他還是一副清風朗月的姿态,眉眼如畫,聲調平緩。景黛的目光在他面容上寸寸描摹,再次感歎上天對他的偏愛。
就是性子冷了些。
她接過點心,打開袋子聞了聞,肚裏饞蟲頓時被勾起,“好香。”
張舒見她臉都快埋到袋子裏去了,不由得發笑,“嘗嘗看,應該不錯。”
“嗯。”
景黛是真餓了,也沒客氣,自己嘴裏叼了一個,還主動分享給他。
張舒垂眸看着遞在自己嘴邊的淡綠色點心,視線掃過她白皙纖細的手指,搖頭,“奴才不餓,姑娘吃就行。”
興彥站在旁邊充當背景闆,擡手捂住上揚的嘴角,隻露出一雙眼睛。
敢情跟蹤他們的人是景姑娘啊。
原來這點心也是給景姑娘買的。
公公說話什麽時候這麽溫柔了,他好害怕,可爲什麽又覺得興奮。
思緒亂飛間,突然見張舒扭過頭來,睨了他一眼,“沒事幹?”
“有!”
興彥頓時明白過來自己礙事了,“奴才想起來小路子讓奴才給他帶塊翡翠回去。”
說完,腳步飛快,抱着布匹就走了。
張舒眉頭皺起,找的什麽破理由?
他怎麽不知道宮裏有小路子這号人物?
張舒轉身離開巷子,景黛趕緊跟上去,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點心,努力給自己順氣。
剛才吃得太快,噎着了。
“糖水,甜的。”
張舒付了錢,從攤位上給她端了碗糖水。
景黛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後反應過來,“哦哦,謝謝。”
“姑娘有什麽喜歡的,奴才買給你?”
景黛加緊步伐追上他,“爲什麽啊?”
“算是報答姑娘那日幫奴才包紮。”
“我還以爲你不敢提那日的事情了呢!”
“爲什麽不敢?”
“因爲被我看到了肩膀和……”
兩人并排着越走越遠,興彥這才從一堆花花綠綠的手帕中露出腦袋,笑得賊兮兮的。
太醫院。
方太醫檢查好藥箱,拎起往外走,同僚王太醫拿着一張藥材單子進來,見此問道,“又去給皇上請脈嗎?”
“是啊。”
“皇上究竟怎麽了?風寒還沒好?”
方太醫歎了口氣,頗爲神傷,“換季了,風寒本就不容易好,皇上近日又因爲呂尚書的事情心中郁結,需好好調理一段時間。”
王太醫跟着歎氣,“哎……這叫什麽事啊,呂尚書兢兢業業多年,本該榮歸故裏,怎麽就遭遇山賊了呢?”
“世事無常,誰能說得好?”方太醫搖搖頭,“指不定小老兒我明日就一腳跌入井裏爬不起來了。”
“可别這麽說,太醫院還仰仗着您呢!”
“老了老了,該給年輕人讓位了,”他感慨兩句,“時辰不早了,回來再叙,我先去未央宮。”
“方大人慢走。”
行至門口,方太醫突然回頭看了眼這位入太醫院近十年的同僚,小小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解,轉身離開太醫院。
“皇上近日嗜睡問題可有改善?”
未央宮内,方太醫邊給宋子晚診脈邊詢問,綠枝在一旁搖搖頭,“還是老樣子,隻不過醒來之後精神頭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