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黛将挂出的詩詞盡數掃了個遍,無外乎春花秋月,閨中愁怨,閑來無事強說愁,雖然有些堪稱佳作,但看得多了難免乏味。
偶有一首抒發豪情壯志的也寫得空泛,沒什麽看頭。
正興緻缺缺,突然聽得外間一陣嘈雜的腳步,生生打破了這裏閑适賞花吟詩的氛圍,将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隻見管家匆匆走到薛薇惜身邊,小聲說,“皇上突然到訪,此時正往正廳而去,吩咐小姐的詩會繼續舉辦就好,不用在意。”
薛薇惜頗爲訝異,第一反應就是看向一旁的景黛。
景黛并不覺得跟自己有什麽關系,隻略微揚了楊眉,窺得幾分薛薇惜眼底的探究。
其餘公子小姐隻見管家匆忙來又去,薛薇惜又沒什麽表示,依舊笑語盈盈地跟景黛說話,遂将這個小插曲抛至腦後。
正廳。
薛潮攜夫人蘇文茜早早候在門外,等宋子晚一出現,便領着衆人齊身跪拜。
“臣(臣婦)參見皇上。”
“免禮吧,”宋子晚擡擡手,腳步未停走入正廳,“朕一直憂心你的病情,今日得閑,特意來看看。”
她指着自己右下首的位置道,“不用這般拘束,坐。”
宋子晚面帶笑意,雖然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卻讓薛潮捉摸不透。
“老臣惶恐,讓皇上如此惦記,現已無大礙。”
宋子晚前些天已經派人慰問過了,沒想到她今日居然親自前來。
“宰相乃國之重臣,朕自然要将你的事情放在心上,今日朕來,還有一事想與宰相商議。”
她刻意停下話頭,蘇文茜立馬會意,“臣婦先出去。”
帶走了一衆丫鬟。
“皇上爲何事憂愁?”
“刑部尚書呂良多次上書,請求告老還鄉,朕念其爲大周鞠躬盡瘁多年,也不忍拒絕,隻是這尚書之位朕一直躊躇不定,想請宰相一同商定。”
薛潮颔首,若是放在金銮殿上,可就沒有更改的餘地了。
“皇上心中可有人選?”
“倒是有一個,”宋子晚不慌不忙道,“大理寺卿沈崇。”
薛潮沒什麽反應,仿佛此事在他意料之中。
“春風樓一案他功不可沒,往年諸多難辦的案子也在他手中得以解決,朕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宰相覺得呢?”
薛潮頓時明白了宋子晚的用意。
她并非前來商議,隻是先行告知,亦或是要事先得到他的支持,以免在朝堂上發生什麽不可控因素。
“臣也覺得沈大人再合适不過了,正好能彌補呂大人告老還鄉後的缺憾。”
“如此甚好。”
宋子晚笑了笑,對薛潮舉起茶杯示意,而後抿了一口。
沈崇人在大理寺,對刑部諸多事項都插不上手,現在擢升至刑部尚書,正好将劉路的冤假錯案一并查了。
薛潮亦回禮,“皇上,春風樓一案算是塵埃落定了?”
宋子晚落在杯托上的手一頓,“攝政王洗脫了嫌疑,可南翹始終沒有消息,春風樓的老闆又神神秘秘的,朕總覺得不安心。京城中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些不受朝廷掌控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