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花珠在說謊,起火時房中之人并非南翹,而是紅苑樓的那名清倌,并且對方是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被帶入房間的。”
“從現場迹象來看,這是最合理的。”
宋子晚仔仔細細閱讀完他交上來的證據,又問道,“那名清倌什麽來曆,查了嗎?”
“回皇上,她名叫安蓮,小時候跟着父母來經常玩走丢了,被賣進紅苑樓。但之前家境殷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很快就在紅苑樓站穩腳跟。
兩個月前,她攢夠銀子爲自己贖身,準備帶着丫鬟回鄉,據紅苑樓的人說,她五日前就已離開,但臣派過去的人查到她根本沒有出京城的迹象,在離開紅苑樓後,她和她的丫鬟就不知蹤迹。”
宋子晚手指劃過清倌的名字,突然問道,“紅苑樓和春風樓一向是對手,你是怎麽把這兩人聯系起來的?”
“臣當時在審訊花珠時就覺得不對,所以從她的背景開始調查,發現四個月前,花珠曾見過安蓮的丫鬟。”
當時花珠哭得整張臉都快變形了,傷心欲絕,騙過了最開始負責審訊的官員。
直到沈崇覺得不對,再次提審,這才看出端倪。
他審了幾十年案子,見過不少窮兇惡極的犯人,所以花珠雖然表演得很是情真意切,卻仍舊沒逃過他的眼睛。
她的供詞像是提前背好的一樣,什麽時候該激動,什麽時候該流淚,什麽時候該害怕,都一清二楚。
最開始他隻是覺得奇怪,直到一位官員在午膳時無意間說道,她上次在說南翹舍己救人時也是右眼先流淚,連眼淚掉下來時說的字都一樣。
沈崇才恍然大悟,重新疏離之前的思路,總算是發現了破綻。
也不枉他幾乎兩天兩夜沒合眼。
“她倆之前認識?”
沈崇搖頭,“這正是臣當時懷疑的地方,兩人并不認識,也沒有任何交集。并且花珠的身世又被人可以抹去的痕迹,而南翹的背景同樣撲朔迷離。”
宋子晚點點頭,把手中的狀紙放下,“朕明白了。”
既然死者并非南翹,但南翹卻莫名消失,一個本該離開京城的人成了替死鬼,花珠當日又說些模棱兩可的話将南翹的死因歸咎于韓暮身上,所以簡單來說就是,南翹背後的人在栽贓韓暮。
而那些瑕疵則因爲時間太緊,沒來得及補上。
這麽一串,倒是不難理解。
“南翹一點消息都沒有?去向、身世、平時和什麽人交往一概不知?”
沈崇對此也頗爲頭疼,“臣還去問過之前和她對弈過的人,但那些人什麽都不知道,就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一樣。”
再沒了更多消息,宋子晚便也不再爲難于他,“沈大人這兩日辦案辛苦了,這些證據暫且擱下,朕要好好想想怎麽做。聽說你爲了辦案兩日沒合眼,就先回府休息吧,衙門那邊逼得緊些。”
沈崇一愣,随即拱手到,“臣明白。”
這是要制造事情沒有進展,皇帝問責,府衙加班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