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衣服都沒換,就跟着管家走了出去,沈清河自請送他至門口。
等過了正廳對面的廊橋,沈崇才扭頭問道,“有事情要跟我說?”
沈清河搖頭,“隻是想問爹一個問題。”
“說。”
“皇上是想要結果還是想要真相?”
沈崇頓住腳,思忖片刻,聲音低沉到,“我覺得皇上想要一個真相,但她心中早已有了偏向。”
他對上沈清河擔憂的眸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皺着眉頭,你爹又不是上刑場。”
“嗯。”
沈崇離開前最後一句話說的是,“不用送了,守好你娘。”
大門外,馬車等候多時,張舒和興彥騎馬而來,這時正站在門口的石獅子下等他。
“沈大人。”
張舒見人出來,主動上前行禮。
沈崇亦回禮,“有勞張公公。”
“替皇上辦事,不敢說辛苦,”他客套了一句,引沈崇上馬車,“沈大人請。”
沈崇上了馬車,撩開旁邊的轎簾,透過小小的窗口朝外望,尋了半天,卻沒尋到他剛才不小心瞥到的人。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人好像是攝政王的屬下,混在侍衛裏,張舒到底知不知情?
自上了馬車,沈崇眉頭就沒舒展開,直到進宮下轎,走到未央宮門口,他才整理好表情,走了進去。
宋子晚仍舊靠在床頭,隻不過經過幾日的修養,精神好多了,旁邊還擺着沒喝完的八寶粥。
“臣沈崇參加皇上。”
“不必多禮,”宋子晚在他即将跪下去時,擡手示意他起身,“今日朕召你前來,是想問問案子進展如何。”
沈崇受傷的事情尚未傳入皇宮,宋子晚此時召他,也是湊巧。
“有些進展了。”
沈崇瞧了綠枝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宋子晚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對綠枝到,“你先去取,看看禦膳房那邊雞湯好沒好。”
“是。”
綠枝聽話地走了出去,還帶上了殿門,此刻殿内隻剩宋子晚和沈崇二人。
“現在可以說了。”
沈崇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回皇上,經過臣多方查探,證實當日在春風樓的焦屍并非頭牌南翹。”
宋子晚一時怔住,“不是她,那是誰?”
“是紅苑樓裏的一名清倌。”
沈崇将早已準備好的證據呈上去,并解釋道,“南翹的丫鬟花珠說南翹早年左肋下有一處土匪留下的刀疤,但這句女屍身上的刀疤應該是近兩個月才出現的,并且新傷之下未見舊傷。”
“所以不可能是已經愈合的傷口重新撕裂。”
“這點由于燒的太狠,無法準确判斷,隻是推測。”沈崇繼續道,“這女子身形與南翹幾乎一緻,主要包括衆人皆知的鬓角處的傷疤,耳廓處的小缺口,但仵作在檢查時還發現這女子右腳大腳趾沒有指甲,這點與花珠所交代的内容不符。
普通人被火灼燒時會有掙紮的迹象,即使是自願投身火海,也必然會受不了灼痛而翻滾,照花珠所說,南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火光沖天時還斷斷續續地跟她說話,可見其意識清醒。而我們在實際勘察中并未發現掙紮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