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翹面色微冷,嘴角維持着弧度,看向老鸨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老鸨察覺不出,還在興沖沖地和林昭講話,倒是林昭覺得有些不對勁,擡眼看了過來。
她立馬換上一副柔弱而又無辜的形象。
“行了,我也不多了,免得打擾了攝政王的興緻,”老鸨嬌笑着擺擺手,“花珠,好生伺候你家姑娘知道嗎?”
抱着棋盤站在南翹身後的丫鬟略微屈膝,“花珠明白。”
“那就走吧,别耽擱了。”
林昭對着南翹做了個指引的手勢,得到對方點頭回應後,擡腿走在前面,引人上了三樓。
在她踏進去後,房門關上,隔絕了衆人探視的目光。
林昭沒進房間,衛天早已不在,屋子裏隻剩韓暮一人。花珠照着慣例,進去後擺好了棋盤,規規矩矩立在一邊當木頭。
“你出去吧。”
低沉的聲音響起,有些突兀,花珠擡眸,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得到韓暮肯定的眼神後連連搖頭,“攝政王,這不合規矩。”
以往她都會在的。
韓暮眉毛一挑,還未說話,就聽得南翹溫柔的聲音,“沒事,攝政王乃正人君子,武藝高強,現下也用不着你貼身保護,去外面候着就好。”
花珠臉上浮現出糾結之态,最終還是聽話地走出去了。
南翹親手倒了茶遞給他,“攝政王今日會召南翹作陪,南翹實在驚訝。”
“怎麽,别人都可以,本王就不行?”
“自然不是,隻是聽聞您從不近女色,更别說這種風月場所,”她說完話鋒一轉,“不過您能來,可真是令春風樓蓬荜生輝。”
“姑娘謬贊了,”韓暮根本沒碰那杯茶,任由它在桌上放着,反倒問道,“剛才那小丫頭還挺忠心護主,貼身保護你的?”
南翹笑着點頭,“花珠不不懂事,還請攝政王不要同她計較。她自小就跟着我,拳腳功夫了得,幾乎說得上寸步不離身。”
花豬?
韓暮難得怔愣一秒,好……别緻的名字。
“不過依本王看,姑娘的功夫還在她之上。”
南翹臉上的笑容突然一僵,卻又在片刻反應過來,“攝政王真會誇人,我這三腳貓功夫哪裏算得上好,隻是身處風塵,必得有些拳腳才不會輕易被人欺負了去。”
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聲音也低了下來,有些風雨催花殘的凄涼,“您想必也知道南翹家道中落……”
“下棋吧,”韓暮直接打斷她,沒有半點憐香惜玉,“趁着棋盤剛擺上,還熱乎。”
南翹悄悄掐着手心,才将心頭的怒火隐下,蓮步輕移,走到他對面坐下。
她是有真才實學的,布局謀略皆爲上乘,棋盤上一點也不像她平素表現出來的柔弱,反而透着一股子霸道,步步緊逼。
可每次她都以爲自己将韓暮逼至絕境,對方隻能舉手投降時,總能讓他找到突破點,瞬間救活整盤棋。
最開始兩次還能說是巧合,多幾次南翹就徹底明白了。
此人心計遠在她之前,給她赢的希望不過是在逗弄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