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黛從不參與讨論,卻會将這些讨論盡數帶給沈清河,甚至偶爾還能成爲他的靈感來源。
宋子晚有段時間沒去沈府了,這些通通不知情,聽着卻倍覺有趣,叫小二拿了壺茶,上了碟花生米。
“你真當我是說書的了?”她眼皮微垂,屈肘抵在桌上,兩條眉毛耷拉着。
景黛式無語。
伸手摸了顆花生米扔進嘴裏,又毫不客氣地灌了幾大口綠茶,眯眼看着台下沉浸在王嬌嬌悲慘身世中的人。
宋子晚把碟子朝她那邊推了推,笑道,“我倒是覺得你比那些說書的講得都好,繪聲繪色,還能加上自己的評價。”
她的評價總是能語出驚人。
“姑娘我經常街頭巷尾地溜達,當然比那些聽風就是雨再混點想象力的說書先生好多啦,”她是一點也不謙虛,“要是我哪天開個戲園子,保準座無虛席。”
她眉眼彎彎,笑起來很是好看,常年習武又讓她身上多了幾分英氣,很是鮮活,極有魅力。
宋子晚身體前傾,托着下巴看向她,好奇道,“你要真開個戲園子,景大人怕是會直接殺過來。”
“不會,”景黛沖她挑挑眉,眼底蒙着一層水光,晶亮晶亮的,“我爹一定會把他的家當都搬過來,然後專心掌廚,每天笑呵呵地在各處轉悠,問味道怎麽樣。說不定還會辭官回家,專心做飯。”
她一直認爲老爹愛廚藝勝過愛她,她處于食物鏈最底端。
宋子晚嘴角一抽,“……那還是算了吧,景大人還是把心思多放在正事上爲好。”
明威将軍乃從四品下,他要是打算辭官做廚子,她怎麽提拔?
宋子晚直覺景仁遠一定是掃地僧般的人物,明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心裏肯定跟明鏡似的。
台上一折戲演完,周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暫時中斷了兩人的交談。
等下一場再上時,宋子晚突然問道,“沈大人現在知道沈清河的書嗎?是不是特别驕傲?”
景黛明顯愣了,表情一言難盡。
“沈伯伯要是知道了估計想打斷他的腿。”
沈崇一直想培養他的推演破案能力,最是不喜這些,沈清河現在隻敢偷偷摸摸寫。
日子過得極爲艱難。
連署名都是一個化名。
有時還要她幫忙打掩護——鍋都在她背上,銀子都在沈清河兜裏。
景黛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她怎麽就混成這樣了呢?
宋子晚看着景黛的臉由白轉綠,由綠轉黑,很是精彩,不由得笑道,“這茶是有毒?”
“是人有毒。”
她無奈地扶了扶額頭,想通了,就當是自己從小把他欺負到大的補償吧。
“你和他還真是般配,”宋子晚曲指茶杯邊緣一點一點的,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要不要我幫忙給你倆賜個婚?”
“千萬别!”
景黛想也不想就反駁道,“我怕他見不到新婚第二日的太陽。”
她和沈清河從小就打架,沈清河長大後一直讓着她。兩人熟得不能再熟,早就是親人了,她下不去手。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