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白嫩嫩胖乎乎的手指頭,“你瞧,轉角那裏也有個很漂亮的宅子,裏面的大人也很好,但是我們不太敢接近他。”
宋子晚猜到他們說的是景府,不由得奇道,“這是爲何?”
“因爲他太兇啦,老是把裏面的大姐姐打出門,我娘都沒打我這麽勤。”
“噗——”
宋子晚沒想到景仁遠在這一帶孩子心裏已經有如此暴躁的印象。這些稚氣未脫的孩子看人好壞僅憑直覺,少了很多顧慮下反而拎得清。
“你們是不是看哪家宅子漂亮就去哪兒?我覺得攝政王府的宅子最漂亮,你們怎麽不去呢?”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衆人面面相觑,最後一個聲音糯糯道,“爹娘不讓我們去,說那兒很危險。”
宋子晚一愣,倒是想起來攝政王的名聲不怎麽好,爲官者都懼之如虎,更何況是老百姓。
想不到她最後竟然選擇和大奸臣同流合污,簡直是——
太刺激了!
宋子晚想到那個男人,就不免記起昨日被他抓手摟肩的酥麻感,再然後……咳,面前還有小孩子,她不能想太多。
費力把思緒拉回正軌,“那你們爹娘有說宰相府能去嗎?”
“當然能啊!大家都說薛大人赤膽忠心,不畏強權,爹娘說平時看到他都要主動上前問好呢!”
宋子晚眉毛微挑,薛潮在老百姓心中威望挺高啊,簡直蓋過了她這個皇帝。
她似乎理解了韓暮爲何把自己弄得聲名狼藉。
既然不能是最好的,那便做最壞的,都能在人心裏留下深刻印象。
“他平時也會給你們糖吃嗎?”
宋子晚剛問完,沈府大門處便傳來聲響,門開了,沈清河疾步下了台階。
孩子們一看人來了,哄得散開,還不忘回答宋子晚的問題。
“沒去過,不知道。”
回答聲随着嬉笑漸遠,宋子晚起身望向幾人奔跑的背影,仔細琢磨着這句話。
“皇上。”
沈清河走到她身邊,整理衣襟,壓低聲音,“您來怎麽也不提前讓人通報一聲,府裏好做準備。”
“這有什麽,”宋子晚拍拍他的肩膀,硬|邦邦的,沒想到他平時看起來瘦弱,身上還挺結實,“朕本來就是悄悄出宮,不想驚動任何人。今日隻論朋友,不說君臣。”
沈清河笑笑,眼睛自動彎成半月,退撤一小步,聲音朗潤,說話如清風拂過松林,“宋兄請。”
“嗯~~”
還挺上道。
宋子晚剛邁進大門,就一陣涼風襲來,還殘留着點點桂花香,她四處尋找,一顆桂花樹都沒找見。
“府中從沱河引了水,蓄成環湖,這風便是從湖面吹來的。”
宋子晚眨眨眼,點頭,算是長見識了。
“今日國子監休學,你沒出去玩,在府中做什麽?”
“這個……”沈清河耳尖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在盯着宋子晚奇怪的目光,在前方引路,“宋兄這邊請。”
他将宋子晚引到自己寫作的涼亭,将果盤一一擺上,最後拿出自己剛寫就的書冊,“皇上有興趣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