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晚:“……”
怎麽也沒料到是這個結果,但确實像他能做出來的事。
薛潮也是一愣,不由得想到昨晚夜宴時夫人說的話,最開始他并不覺得兩人笑裏藏刀,這碗湯算實錘了。
張舒把銀耳枸杞湯擺在宋子晚面前,香是挺香,可他确定這碗湯是敗火而不是引戰?
宋子晚捏着瓷勺攪了攪,瓷勺和碗壁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張舒沒走,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仿佛在等她喝完;薛潮亦不說話。
禦書房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
綠枝在一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忍不住替宋子晚憂心。她總覺得這倆都是狼,而皇上就是隻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這麽想來還是攝政王好,雖然他會懲罰皇上,但皇上偶爾還能在他面前使使小性子。
隻是……皇上怎麽如此心大,當真喝起湯來了?!
宋子晚借着喝湯的小會兒時間,暫且厘清楚了思緒,還剩小半碗的時候,她突然擡起頭來,看向薛潮,“你說要卸他的權,怎麽卸?”
她根本沒打斷避着張舒,“實不相瞞,朕有這個想法很久了,隻是苦于找不到機會。”
此話一出,氛圍更加不對。
薛潮竟一時猜不透宋子晚在想什麽,來不及組織語言,“皇上,這……”
“哦,朕差點忘了,”她看向張舒,笑道,“你還不知道吧?”
她十分好心地給張舒解釋了前因後果,最後道,“司禮監統攬宮内事務,你身爲掌印幾乎和薛相平權,還救過朕的性命,這件事你理該知曉。”
張舒聽完後略略垂眸,低笑出聲,看向宋子晚的眼神很是真誠,“保護皇上本就是奴才該做的。”
直接輕飄飄地掠過了前一句話。
宋子晚臉上笑意愈甚,開門見山,“你不必謙虛,今日你也是來得巧,趁着攝政王不在才好議事。”
“皇上。”薛潮突然出聲。
“薛相莫非想出對策了?”她眨着杏眼,一臉興奮,有些迫不及待,“說來聽聽。”
薛潮心裏沒底,腦子也被她搞得不甚清明,拱手道,“此事需從長計議,急不得。”
張舒亦附和,“薛相說得對,奴才會一直支持皇上的決定。”
都是千年狐狸,皮球又圓滾滾地踢回來了。
宋子晚臉色漸漸冷了下來,沒有說話,低頭,繼續喝完銀耳湯,綠枝适時遞上帕子。
她擦完嘴,看向一言不發的兩人,重重歎口氣,“你們說的這些朕又何嘗不明白,隻是局勢混亂,朕不敢輕易動手。
如果金國動作越發頻繁,對我大周虎視眈眈,若戰争爆發,朕需要有人沖鋒陷陣。”
都是聰明人,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張舒表情一直淡淡的,他從進來開始就沒發表任何帶指向性意見,仿佛隻是來送湯的;而薛潮面色嚴肅,心底打起鼓。
待兩人走出禦書房,門關上,宋子晚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像是打了場仗,眉宇間十分疲憊。
綠枝很有眼力見兒地上前給她捏肩膀,“皇上,您剛剛這麽說,會不會暴露了您已經站在攝政王那邊的事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