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淡定地給她倒上茶,“來,降躁清火,你嘗嘗。”
“少糊弄我,”景黛端着茶杯,豪邁一飲,“熱茶可澆不滅我心頭的火。”
“那我給你換成涼的?”
“滾!”
沈清河知曉她也就三分鍾脾氣,待她吃完花糕冷靜地差不多了才開口,“我第一次在茶館碰到皇上的時候就猜到了。”
景黛蹙着眉頭,“你是在誇耀自己比我聰明?”
“别擡杠,”沈清河給她把茶續上,不慌不忙,“皇上微服私訪,怎麽可能見人就亮身份,我也是恰巧遇上薛林翰找事才能确定。”
景黛點點頭,很認同他說的前半句,“哦,但是你還是沒說爲什麽不告訴我?”
她找重點一向在行,沈清河想轉移話題都不行。
“我忘了。”
景黛:“……”
信你個鬼。
景黛也不是不通事理之人,宋子晚有自己的難處,她不多計較,正準備起身回座位,突然見宋子晚身邊的小太監宏祿朝這邊走過來,手裏還端着碟點心。
“景姑娘,沈公子。”宏祿揚着嘴角,客客氣氣的,将點心置于桌上,“皇上特地讓奴才把點心端過來,算是給景姑娘賠罪。”
景黛眉毛一揚,朝殿前遙遙望去,果真見宋子晚正往這個方向瞧,還頗爲歉意地朝她舉杯。
好吧,看在點心的份上勉強原諒她。
景黛以茶代酒,滿飲一杯。
吃到一半,鼓瑟聲起,宮中舞女伴樂而來,腳步輕盈,衣袂翩翩,細臂如藕,纖腰似柳。
宋子晚托着下巴,端着葡萄汁,看得津津有味。
早在宴會一開始,她就命人把酒換成葡萄汁了,免得醉後失儀。
隻是看多了難免乏味,困倦之時,各家女眷接連上場,琴、畫、書、舞,千姿百态。每上場一人,綠枝便在旁邊小聲提點,俨然八卦小靈通。
“一會兒薛小姐也會上場,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宋子晚看向薛潮旁邊規矩坐着,眉目清秀,舉止端莊的薛薇惜,沒什麽感覺,笑問道,“朕一直好奇,才女之名到底是誰封的?”
大周并非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各家女眷總有一技之長,怎麽偏偏她就是才女了呢?
“沒有誰封,都是衆人公認的,知道的人多,名聲自然就傳開了,”綠枝借着給她倒酒的機會,小聲道,“皇上之前還盛贊過她呢,您忘啦?”
宋子晚:“……”
這不是她幹的事。
她就算要盛贊,那也是盛贊景黛這樣的女子,英姿飒爽,義薄雲天,滿腔熱血才不枉少年。
“晚宴什麽時辰能結束?”
“估計還要個把時辰,皇上可是累了?”
宋子晚搖頭,“有些無聊,還不如回禦書房看奏折呢。”
想見的人沒見到,開心不起來。
她歎了口氣,夾了兩個蛋餃往嘴裏放,兩腮鼓鼓的,第一百零八次朝左下方的位置看去——
诶,這人啥時候來的?
在韓暮面前她越發藏不住事了,極佳的心情順着嘴角就蕩了出來,隻是礙于大場面她不能表現得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