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沒被吓到,看見他還知道要把話本子藏起來。
“攝政王,”宋子晚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有些困倦地說道,“就讓薛相這麽跪下去?”
她聲音壓得極低,就怕傳到外面去。
“嗯,”韓暮歪在榻上看書,眉頭微鎖,“先跪一個時辰吧。”
見宋子晚的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于是合上書,擡起頭,下榻走到她身邊,“覺得懲罰重了?”
“那倒不是,”宋子晚搖頭,“隻是怕他撐不住。”
薛潮頭發都白一半了,萬一跪趴下了怎麽辦?
但她也知道隻是罰跪而已,已經算輕的了。薛林翰出言不遜,色膽包天,沒下大獄都算她仁慈。
“放心,他的目的就是把自己跪暈倒。”
這樣才能顯示出誠意,讓宋子晚不好再追究。
韓暮偏不讓他如意。
宋子晚擡頭盯着他,眼神在燭光掩映下明明滅滅,清澈水潤,讓見慣爾虞我詐的韓暮有些失神。
這樣的眼神在皇宮裏太珍貴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曲,剛擡起手臂,又強迫自己放下,轉而蹲在宋子晚面前,把住她的腳。
“還疼嗎?”
聲音有點啞,有點低,聽得宋子晚有點心悸。
她乖巧地搖搖頭,“不、不疼了。”
攝政王你正常點,朕害怕!
韓暮仔細看了看,确認無礙後松開手,替她整理好衣袍,“今天出門還遇到沈清河了?”
宋子晚早知道他派人跟着自己,也沒有不開心,“是啊,朕覺得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
官家子弟一向視話本子爲不雅之物,總覺得看這些會丢面子,習慣了附庸風雅。
殊不知,大雅即大俗,大俗即大雅。
韓暮眉峰隆起,仔細品味着這句話,“挺有意思的?”
不知爲何,覺得心裏有點不太舒服。
宋子晚一點沒察覺他的情緒,自顧道,“朕覺得此人可交,聽說他在國子監跟着先生學習是吧?改天朕看看去。”
韓暮:“……”
他沒吭聲,轉身回了榻上,繼續看書。
沒得到回應的宋子晚終于發現不對,擡頭望過去,“你怎麽了?”
“沒事。”
宋子晚撇撇嘴,郁悶成這樣,沒事才有鬼。
誰說女子情緒來得莫名奇妙,男子也不差啊!
薛潮在禦書房外足足跪了一個時辰,才被宏祿扶起來,顫顫巍巍進了門。
見過宋子晚,直接推開宏祿,撲通一聲又跪了,聲淚俱下。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惶恐,請皇上責罰。”
宋子晚悄悄把話本子塞進奏折裏,端着姿态,“哦,宰相何罪之有?”
“臣教導無方,讓犬子沖撞了皇上,實乃大罪!”
“那朕的護衛将薛公子打傷了,宰相難道就沒有心生不滿?”
薛潮把頭重重磕在地上,“那是他活該!臣還要謝皇上替臣管教這不聽話的兒子。皇上放心,臣一定會嚴懲于他!”
宋子晚也不客氣,“何爲嚴懲?”
“臣出門時,已經吩咐家丁把人拖進去,打夠二十大闆,讓他半個月都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