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躺在床上,側頭望着窗外。
一個國色天香的女神就在隔壁,隻有一牆之隔,可他似乎沒有任何旖旎之心,甚至在這種絕無僅有的機會下,居然在想着一個男人。
半年。
那個投遞員的面容浮現腦海。
如果他真的也是玩家,也就是說,他已經在這個副本裏滞留了半年時間。
雖然遊戲裏的時間對現實世界并沒有任何影響,過去再久,對于現實世界而言也隻是一瞬,可要知道,作爲身在遊戲裏的玩家來說,這裏的每一分一秒,都是無比真實的。
遊戲裏的時間質感,和現實裏的時間并沒有任何差别。
高雯來了半個月,投遞員來了半年。
那這個烏托邦裏,會不會存在更早的人?
這個副本的時長,會不會過于匪夷所思了。
越發體會這場遊戲不尋常的葉辛沒有睡意,高雯何嘗不是一樣。
不過不同于葉辛望着窗外發呆,這位雖花容月貌可是卻沒傳過什麽绯聞的花旦則一直緊張的盯着卧室門。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以她的姿色,更加要加強警惕。
雖說通過今天短暫的接觸,那個青年表現得守禮守矩,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
在娛樂圈這個光怪陸離的名利場,她見多了人面獸心之徒。
趁着出門買拐杖的時間,高雯還刻意采購了一把大剪刀,此刻就藏在她的枕頭下面。
如果那個青年真的是一個狡詐猥瑣的小人,那剪刀就會成爲她的防狼厲器。
時間悄然流逝。
可是門口一點動靜沒有。
别說破門而入,就算一點偷偷摸摸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心神緊繃更加消耗精力,高雯逐漸支撐不住,眼皮子開始打架,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
自己怎麽睡着了?!
當高雯重新睜開眼,發現已經天光大亮,她猛然起身,第一時間低頭檢查衣物。
因爲多了一個“老公”,昨晚睡覺她不僅準備了剪刀防身,并且身上穿的也是整整齊齊。
現在過了一晚,也隻是多了一些褶皺。
難道自己真是小心過頭了?
高雯松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走出門,看見那個頭上腿上還纏着繃帶的青年居然在廚房忙活。
“你……”
“煮了點粥,來吃吧。”
高雯臉色僵硬,看着身殘志堅的青年,沒來由有些愧疚。
虧自己還防賊似的提防了一晚上,人家卻不顧傷痛,給自己熬粥。
高雯趕緊洗漱了下,然後過去幫忙。
青菜白米粥。
可謂寡淡之極。
并不是爲了省事,實在是葉辛并沒有發現其他食材。
毫無疑問。
在這裏的高雯,經濟狀況貌似真不太理想。
“辛苦了。”
高雯尴尬道:“你受了傷,應該我來的。”
葉辛不置可否。
一對臨時夫婦坐下喝粥。
高雯确實和大部分明星不一樣,和那些非五星級酒店不住,拍個戲得都把井水全換成礦泉水的同行不同,她對衣食住行,貌似一點都不挑剔,即使寒碜之極的白米粥,也吃得有滋有味。
連吃一兩星期泡面的人,應該能夠理解她的感受。
“你爲什麽不準備一些食材?”
葉辛問。
“沒錢啊。”
高雯苦着臉,“在這裏生活是需要錢的,但是隻有在頭一個月,才有基本的生活補助,接下來就得靠自己去掙了,所以我當然得省吃儉用。”
很難想象,一個如日中天的大明星,居然會爲錢發愁。
“生活補助?”
“嗯。”
高雯解釋道:“每一個新加入烏托邦的人,都會得到兩千元的補助資金,但也隻是頭一個月有,花光了,就得靠自己想辦法了。”
“那我有沒有?”
葉辛問。
“有啊。”
高雯點頭,然後伸手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零錢。
“喏,去醫療站接你的時候,我已經幫你領了,如果省着點話,可以支撐我們堅持一段時間。”
這些紙币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貨币,至少葉辛從來沒見過,做工人眼可見的粗劣,簡直和一些桌遊的遊戲币沒什麽區别。
“雖然看上去像假币,但這就是烏托邦通用的貨币。”
高雯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如果你需要你的那份補助資金,我可以給你。”
葉辛搖頭。
“你先拿着吧。”
目前他傷勢未愈,自主行動都不方便,最好的辦法,就是暫且先和這位女星住在一起,扮演正常的夫妻。
“你是一個人進來的嗎?”
高雯好奇道。
葉辛點頭。
“你這是第幾次參加遊戲了?”
葉辛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呢?”
“第三次。”
高雯道:“我以爲薪火遊戲就是對付妖魔鬼怪,但這次好像不一樣。”
哪怕加上新手本,都代表高雯已經參加了兩次正式遊戲了。
一個大明星,沒理由三番兩次跑到遊戲裏來冒險,不過葉辛也不是八卦的性格,沒多問。
“你碰到過類似的情況嗎?一點提示都沒有。”
高雯美眸看來。
葉辛搖頭,沉吟片刻,開口道。
“那個投遞員既然在這裏生活了半年,那麽關于這個副本,一定有所了解,他既然是你的粉絲,你就沒有問過他?”
目前爲止,葉辛清楚了他不是這場遊戲的唯一玩家。
但同樣,有一個道理也顯而易見。
并不是每一個玩家,都是他的隊友。
不僅僅遊戲内容,連遊戲機制在這個副本裏,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我問過了,可是他不肯說。”
高雯在這裏待了半個月,也沒遊手好閑,起碼做出過努力。
“你怎麽問的?”
“我問他爲什麽在這裏待了這麽久,怎麽樣才能離開這裏,他卻告訴我沒辦法離開。”
“沒辦法離開?”
“嗯。”
高雯點了點頭。
“他就是這麽說的,他還提醒我,隻要不想着離開,什麽危險都不會有。”
“而且,昨天路上你發現沒有,這裏到處都有監控攝像頭。”
高雯壓低聲音。
“我感覺,我們就像小白鼠,被圈養在了這個所謂的烏托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