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案發現場?
即使知道酒店裏有厲鬼遊蕩,但明白真相後,柳夏子還是有些不寒而栗。
“葉辛,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女人就是這樣,喜歡逃避現實,哪怕心裏也已經認同并且接受了對方的猜測,但還是不願意去面對。
畢竟誰敢保證韓佳死在哪?
要是就在自己房間呢?
想到這,柳夏子匆忙四處環顧了一圈。
“不用緊張,韓佳死在這裏,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
葉辛神色自若。
“爲什麽不是壞事?”
柳夏子納悶的收回目光,覺得酒店那麽大,自己應該不會這麽倒黴。
“她死在酒店,就代表她的屍體應該也在這裏。”
葉辛語出驚人。
“不管究竟因爲什麽原因導緻了韓佳的死亡,但吳廷和孔麗娟确确實實實施了一場完美犯罪,他們僞造不在場證明,将案發地挪到難以查證的國外,家屬不追究,警方自然不可能去花費那麽大人力物力出國調查。
從而韓佳的死,就成爲了一場皆大歡喜的意外。”
柳夏子發怔。
“可是完美犯罪,還有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一環。”
“什麽?”
柳夏子忙問。
葉辛嗓音平緩道:“如何處理死者的屍體。”
“那還不簡單,随便找個地方抛掉,或者掩埋,不就萬事大吉了?”
葉辛搖頭。
“抛屍,埋屍,都難保會有人發現,一旦出現無名死者,警方肯定會對死者的身份進行核實,隻要韓佳的身份被發現,一切就會前功盡棄,到時候有人假扮韓佳落海的事,就會暴露。那個時候,煞費苦心的計劃,反倒會成爲作繭自縛的羅網,你覺得能想出這麽精妙的方案,吳廷和孔麗娟會留下這麽低級的漏洞?”
“再天衣無縫,不是也被你看破了嗎。”
柳夏子小小的拍了個馬屁。
葉辛置若罔聞,輕聲道:“所以說,韓佳的屍體應該不在外面。”
“你是說她的屍體被藏在酒店了?”
聞弦知意的柳夏子錯愕。
她現在終于明白,爲什麽對方說韓佳死在酒店是一件好事了。
“運屍,抛屍,不管再怎麽小心,過程中都難保會有被發現的風險,哪怕這個風險再小,條件允許的話,兇手一定會去避免。所以最妥善的辦法,就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将屍體給處理掉。”
别忘了,韓佳在國外出事的那段時間,酒店正好在裝修。”
葉辛平靜道。
聽到這,一樁完美犯罪的圖形脈絡,在柳夏子眼前徹底完美呈現。
她幾乎可以看到孔麗娟和吳廷殺人後,如何商量,如何喬莊打扮出國僞造意外現場。
“葉辛,你要是去當警察,肯定能成爲一個神探!”
柳夏子神色恍惚,有感而發。
葉辛寵辱不驚,默不作聲。
柳夏子回神,認真的在腦子裏将整個事情迅速梳理了一遍,發現找不到任何可以質疑的漏洞。
直覺提醒她,葉辛講述的,十有八九可能就是韓佳之死的真相!
“剛才江小姐不是說,找到屍體,就能幹掉惡鬼了嗎?”
柳夏子眼睛一亮,可很快又變得愁眉苦臉起來。
“但酒店這麽大,上下六層樓,怎麽去找?總不能把酒店給炸掉吧?”
這個辦法雖然不是不行,但他們玩家肯定沒這麽大的能力。
“要不我們報警?”
“警方不會相信。”
葉辛平淡道,直接堵死了這條路。
“那怎麽辦?”
柳夏子沮喪道:“除非吳廷和孔麗娟能主動承認,告訴我們屍體在哪,可是他們肯定不會這麽做。”
這幾乎是廢話。
誰會承認自己殺了人?
“葉辛,你有辦法嗎?”
柳夏子撲閃着眸子,又把希望放在了葉辛身上。
————
醫院。
停屍間。
空氣裏漂浮的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導緻這個生人勿近的地方愈發的冰冷刺骨。
一張狹窄的床上,老太太安靜的躺着,身上蓋着白色的床單,隻露出樹皮般的臉,神态祥和,就像隻是睡着了一樣。
“或許,這并不是一件壞事,對于她老人家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
吳廷出神的道。
孔麗娟站在旁邊,攥着手,複雜注視着床上的老人。
“要不,我去自首吧。”
“不行。”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态度表達得還不夠明确,吳廷扭過頭,堅決強調道:“絕對不行!”
“可是不自首,我們該怎麽辦?”
孔麗娟不去看他,隻是看着床上的老人。
“韓佳真的回來了,她不會善罷甘休的,現在已經牽連了這麽多無辜的人,不能再有人死了。”
吳廷緩緩抿嘴,隻是道:“不是你的錯,不該你去承擔。”
“我不去,難道你去嗎?”
孔麗娟嘶啞道:“總要有人負責的,隻有我,才能平複韓佳的怨氣。”
“我們可以請高僧,我聽說寒楓寺的主持方丈……”
“夠了。”
孔麗娟笑了,慢慢的扭過頭。
“你這些年一直偷偷求神拜佛,結果有用嗎?”
吳廷錯愕。
“你……怎麽知道?!”
孔麗娟笑容慘淡,“我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不是白跟的。從韓佳死後,你就信起了這些,可是你一沒求的心安,二沒撫慰韓佳的亡魂,神靈尚且無濟于事,高僧又有什麽用?”
“總得試一試。”
吳廷不甘心。
“沒用的。”
孔麗娟搖頭,“已經死了三個人了,你還想就這麽繼續看下去嗎?”
“他們不是我們殺的。”
吳廷争辯。
“可他們是因爲我們而死。”
面對孔麗娟的目光,吳廷欲言又止,最後歸于沉寂。
“我不同意,絕不同意,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還能有什麽辦法。”
孔麗娟靜靜的望向床上的老人。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種下的因,就得我去承擔這個果。”
“孔麗娟,你是不是瘋了!”
吳廷似乎想喝醒她,疾言厲色道:“因果報應,也報應不到你的身上!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想到辦法!”
孔麗娟不置可否,輕聲道。
“小點聲,别吵到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