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不喜歡熱鬧,柳大小姐也是一樣,所以二人提前離開了餐廳。
“你覺得呢?”
“我……”
柳夏子蹙着好看的眉頭,猶豫了一會,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對那個吳老闆不是觀感不錯嗎。”
葉辛問。
“我對他是觀感不錯,但朱朝陽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果他們兩個真有私情,那老闆娘的死,可能就不是一場簡單的意外了。”
葉辛不置可否。
“葉辛,我去你房裏坐會吧?”
柳夏子眼巴巴道:“一個人實在是太無聊了,你不覺得嗎?”
葉辛表情平淡。
“那你待會一個人回去。”
柳夏子小臉一苦。
“你有沒有一點紳士風度啊?徐克沒死,那惡鬼肯定正氣急敗壞呢,你讓我一個人回去,要是碰到它怎麽辦?”
葉辛不再吭聲,送她上樓。
來到404門口,柳夏子扭頭。
“葉辛,你可得小心些,你救了徐克,壞了鬼的好事,說不定鬼已經把你記恨上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恐吓,可從柳夏子真摯的神情來看,應該是一片善意的提醒。
葉辛不識好歹,居然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就像什麽都沒聽到,轉身往回走。
換做以前,以柳大小姐的脾氣,少不了得呵斥幾句,一句好心當作驢肝肺肯定免不了,可此時她隻是沖着葉辛的背影皺了皺精緻鼻子,然後乖乖的開門進了屋。
“噼裏啪啦……”
湍急的大雨激烈的拍打着窗戶,似乎要把玻璃給擊碎。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整座城市颠倒,我會給你懷抱……”
柳大小姐哼着歌,走過去,把窗簾“嘩”的拉上。
而另一邊,自娛自樂的柳大小姐打死都想不到的是,葉辛沒有回三樓自己房間,進入電梯後,他竟然按了去六樓的按鍵。
5F。
6F。
“叮。”
電梯門打開。
形單影隻的葉辛走了出去,踏入寂寥冷清的走廊。
按照基本的邏輯分析,救了徐克之後,他确實很大幾率成爲了玩家之中危險度最高的人,可他自己好像意識不到這一點,完全無視了不能單獨行動的禁令,轉身朝右走去。
酒店呈環形結構,無論選擇哪個方向,最後都能回到原點。
葉辛速度不快,漫無目的般在寂靜的六樓閑逛。
沒過一會,他在牆上看到了一張酒店構造平面圖。
打量了幾秒,葉辛便繼續向前,逛完了六樓,他還會去五樓看看。
“啪嗒、啪嗒、啪嗒……”
寂靜無聲的走廊,竟然莫名其妙的響起了滴水聲,仿佛是地闆滲水,雨水從天台漏了下來。
“啪嗒、啪嗒、啪嗒……”
逐漸的。
聲響越來越清晰。
由遠到近。
最後幾乎就像是滴落在葉辛背後。
“呼……”
一陣風從後方吹來,不大,但潮濕凜冽,格外刺骨,令人汗毛倒豎,脊背生涼。
“你是在,找我嗎?”
幽幽的嗓音在耳後響起。
葉辛止步。
時間一瞬間凝固下來。
換作一般人,此刻肯定魂飛魄散,十有八九拔腿就跑,但葉辛沒有,他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僅沒有逃命,相反匪夷所思的朝後轉身。
地上由遠及近,出現了一串觸目驚心的水腳印,
腳印的盡頭,站着一個長發女人,臉龐腐爛,眼珠發白,要是心髒病人在這,肯定會立馬歸西。
她與葉辛隻不過半步距離,近到葉辛能清晰看到她臉上腐爛的肉與骨頭。
“一命換一命,你救了水箱裏那個人,那麽自己就來替代他吧。”
柳夏子的提醒完全沒錯,鬼真的盯上葉辛了!
“嘀嗒……”
水從頭上滴下,打濕了葉辛的頭發。
“咔咔咔……”
徒然,樓闆竟然一寸寸裂開,出現蛛網般的裂縫,雨滴順着這些裂縫下滲,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接近洪水泛濫的趨勢!
六樓的積水以人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攀升,眨眼便淹沒了葉辛的鞋子、然後是膝蓋、腰部、胸腔……
葉辛渾身已經濕透,水過胸腔擠壓心髒,導緻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即使到這個時候,他依然沒有逃跑的想法,或許是知道自己跑不掉,看着面前這具像是剛從土裏爬出來的東西,鎮定得超乎想象。
“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像具腐屍的女人被葉辛突如其來的話語整得有些猝不及防,嘴角咧起,似乎很享受獵物臨死前的掙紮。
“什麽交易?”
她聲音沙啞,陰森,就像刀片在心裏一片片切刮。
“一命換一命,我去幫你殺個人,你放過我。”
女人笑了,笑聲尖利而放肆,伴随着水流聲,在六樓不斷回蕩。
她睜着那雙吓死人不償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葉辛,又往前湊近了一些。
葉辛幾乎都能聞到那股腐朽的臭味。
“你想拿誰換你的命?”
“404。”
葉辛面不改色,即使積水已經漫過肩膀,平靜的吐出一個房号。
女人沉默了。
“我幫你殺了她,你放過我。”
葉辛繼續道。
“你們、不是朋友嗎?”
那雙發白的眼珠還有腐爛的臉都讓人無法辨别女人的表情。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葉辛理所當然,看不出任何的羞愧。
“我隻想活着。”
此時,積水已經淹沒了脖頸。
女人似乎在考慮,沒有立即回應。
“砰。”
此時。
一扇房門突然被打開。
走廊上的積水并沒有一股腦的灌進去,相反離奇的瞬間消失了。
那個腐屍般的女人,也一同不見蹤影。
“她死,你活。”
葉辛的耳邊,殘留陰森冷冽的低語,貌似同意了葉辛提出的交易。
“先生,你這是……”
走出辦公室的吳廷冷不丁看見門口杵着一個人,頓時吓了一跳,定睛瞧去,結果更加驚愕。
這人渾身濕漉漉的,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葉辛轉身,若無其事的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
“吳老闆,酒店的防水,應該重新做一做了。”
吳廷呆滞愣神,莫名其妙。
葉辛沒再多說,平靜的走開,與之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