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子就像一個不懂就問的學生在向老師請教。
“如果先走的是徐克,那麽朱朝陽就回不來了。”
三層樓并不高,天台已經出現在眼前。
聽完解釋,柳大小姐還沒有弄懂,可是又不好意思再問,擡頭看向冷冰冰的鐵門。
“這麽大的雨,他真的會在上面嗎?”
“看看就知道了。”
葉辛跨上最後半層台階,來到鐵門門口,把門拉開。
風雨呼嘯,瞬間刮了進來。
緊跟在屁股後面的柳夏子往連忙往旁邊躲了躲。
“不行,雨太大了,要不我們先去找兩把傘再來吧?”
葉辛默不作聲,突然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些散落的電線。
“這是什麽?”
“電線。”
“電線?”
柳夏子目露迷惑。
葉辛沒解釋,拿着電線,留下一句在這裏等我,便徑直邁進了風雨中。
根本來不及阻止的柳夏子愣了下,然後急忙喊道:“等等——你這樣會感冒的!”
這位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會關心人了,或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仿佛無休無止的大雨給人的視線帶來了極大的阻礙,但依然可以分辨出,天台上空無一人。
葉辛很快被淋濕。
縮在門口都覺得寒風刺骨的柳夏子大喊:“他不在,你快回來!”
葉辛恍若未覺,任由雨水沖刷,緩慢轉身,視線逐漸定格在兩個聳立在雷雨中水箱上。
“轟隆隆!”
驟然炸響的驚雷,将世界撕裂,好像就劈在天台邊緣,将雨中的葉辛映照得格外明亮。
柳夏子吓了一跳,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擡手遮着頭,沖了出去。
“快回去!”
她跑到葉辛旁邊,想把葉辛拽走。
雖然用手遮着,可這麽大的雨,哪裏是她的小手擋得住的,很快也被淋成了落湯雞。
“這水箱有什麽好看的,走啊!”
她拽了拽,結果葉辛紋絲不動,甚至還拉開了她的手,走向水箱。
渾身都已經打濕,柳夏子索性不再多此一舉,放下遮雨的手,不解喊道:“你幹什麽?”
“他在裏面。”
葉辛爬上水箱。
柳夏子愣住了。
什麽?
人在水箱裏面?
還沒等柳夏子回神,葉辛已經掀開了一個水箱蓋,一點意外都沒有,扭過頭:“來幫忙。”
真、真在裏面?
柳夏子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趕忙跑過去。
“來了!”
————
“江婉姐,怎麽樣?”
614。
江婉房間。
已經被脫得隻剩内衣的徐克躺在床上,面無血色,嘴唇烏青,看上去十分瘆人,要不是還有點虛弱的氣息,簡直和死人沒任何區别。
玩家們在床邊站成了一圈,隻有江婉坐着。
她雖然是心理醫生,但多少懂點醫術,要不是她在将徐克從水箱裏撈出來後冷靜果斷的進行了一系列搶救措施,徐克恐怕現在已經涼了。
“基本脫離了危險。”
江婉話音落地,在場人盡皆松了口氣。
最放松的無疑是朱朝陽了,要是徐克就這麽死了,即使沒人怪他,可他也得背負巨大的壓力。
“沒死就好。”
他抹了抹嘴。
剛才的人工呼吸是他頭一次親吻男人,不過值了。
“江小姐,你居然還會醫術?”
張美露難免驚奇。
“隻不過一些基本的常識。”
江婉不驕不躁,一如既往的甯靜清雅,看向躺在床上死裏逃生的徐克,輕聲道:“要謝也得謝葉辛,如果不是他發現的早,恐怕徐克在劫難逃。”
葉辛不在這裏,柳夏子也不在。
因爲救人他倆渾身濕透,所以回房換衣服了。
“他是怎麽猜到徐克在水箱的?”
朱朝陽匪夷所思,“這也太神了吧?”
假如不是葉辛發現及時,再讓失去意識的徐克在水裏多泡一點時間,别說江婉隻是一個心理醫生了,哪怕華佗在世,恐怕也回天乏術。
“這個你恐怕得自己去問他。”江婉道。
“真人不露相啊,這家夥敢情是在扮豬吃老虎?”
朱朝陽啧啧稱奇,徐克沒死,他無疑放下了包袱,嘀咕道:“難怪柳夏子一直跟着他,原來是條大腿。”
他原先還有些不忿,那小子也就比他帥那麽一點點,爲什麽能讓那個讓他都大感驚豔的女孩死心塌地宛如跟屁蟲。
現在他明白了。
并且心服口服。
惡靈一個簡單的障眼法就把他耍得團團轉,甚至還差點害隊友丢了性命。
可人家呢?
不禁輕易識破惡靈的詭計,甚至洞若觀火的将必死無疑的徐克給救了回來,就像是從頭到尾目睹了整個過程一樣。
差距太大,不得不服。
薪火遊戲考校最重要的兩個因素,就是心志和頭腦。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這家夥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信息,我還以爲他是在裝神弄鬼,看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難道他也是一位白銀?”
朱朝陽自說自話,毫不掩飾自己的佩服,同時對葉辛的真實實力,難免起了猜疑。
“這麽年輕的白銀?”
就連兄弟死了都無動于衷的齊萬裏這時候表情都出現了些許波動。
“英雄自古出少年,實力從來都與與年齡無關,而在薪火遊戲裏,年輕人其實更具優勢。”
李守則說的是在情在理。
“李哥,你覺得他會是什麽段位?”
朱朝陽試探詢問。
“不知道。”
李守則搖了搖頭,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無意識打着寒顫的徐克,坦然道:“起碼我比不上他。”
朱朝陽啞然。
“按照現在的遊戲進行情況,白銀段位萬裏挑一,鳳毛麟角,這一場就遇到了三位白銀玩家。”
齊萬裏意味難明。
朱朝陽扭頭瞥了他一眼,也放下了之前的芥蒂,咧嘴一笑,呼出口氣。
“所以說,咱們是幸運的。”
“起碼他很幸運。”
張美璐看着床上的徐克有感而發。
被鬼逮住還活了下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或許那惡靈都不可能料到這種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