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胖子的屍體被擡到一邊。
此時半夜三更,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時候,可旅行團都沒有了睡意。
幾人或站或坐,相顧無言。
“它剛才提起了橘子,證明剛才僞裝成甄志丙的鬼,和給我和葉辛送傘的,是同一隻。”
王望打破了沉默,
他明白,剛才發生了一切,給每個人形成非常大的打擊,他也是一樣。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進入了遊戲,就不能退出,無論再如何困難,他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大家也不要太過悲觀,既然它剛才沒有對我們動手,說明它或許也并不能肆無忌憚害人……”
“你們在新手本碰到的鬼,有這麽……嚣張的嗎?”
周立科忍不住問,猶豫了一會,最終選擇用“嚣張”這個詞形容。
幾人不出意外的搖頭。
“它下午去給你們送傘,結果你們耍了它,所以它才會晚上故意過來,刻意當着我們的面殺人,以此作爲報複?”
沈露遲疑道。
聽起來,似乎确實有點道理。
“如果真是我和葉辛激怒了它,那它要殺的,應該是我和葉辛才是,爲什麽死的卻是金向導?”
王望提出質疑。
“也許是這胖子比較倒黴,鬼進來的時候,剛好他在值夜。”
周立科猜測。
聞言,幾人目光不禁移到戈柔身上。
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
如果真的隻是比較倒黴,鬼上門的時候恰巧被撞上,那和金胖子一起值夜的戈柔,爲什麽幸免于難?
見大家都望向自己,稍微冷靜下來的戈柔神情略顯茫然,并且緊張。
“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戈小姐,你做了什麽,不重要,關鍵是,金向導做了什麽?”
聽到葉辛的話,戈柔咬着錯,欲言又止,似乎比較爲難。
“戈小姐,這已經是第二個人遇害了,你難道想看到同樣的慘劇再次發生嗎?”
戈柔眼神顫動,攥着手,終于開了口。
“在你們都睡着的時候,他……他調戲我。”
“他調戲你?”
幾人齊齊一怔。
戈柔有點難堪,僵硬的點了點頭,硬着頭皮,将金胖子的言行舉止複述了一遍。
“這胖子……”
周立科忍不住看向地上的屍體。
原先他還有點同情對方,可現在看來,倒是死有餘辜了。
人家丈夫剛死沒多久,屍體估摸着還沒火化呢,居然就開始打起遺孀主意,這也太龌龊了些。
葉辛不爲所動,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站了起來,打算罵他,接着、接着,鬼就進來了……”
“難不成這鬼是路見不平,行俠仗義?”
周立科又開始打岔。
“你能不能把嘴巴閉上。”
羅伊人瞥來。
周立科老實的閉嘴,頓時不說話了。
“戈小姐,當時看到你丈夫死而複生,你是什麽反應?”
葉辛旁若無人,目光一直注視着戈柔。
“我……我驚呆了。”
戈柔一五一十的道:“它以我丈夫的語氣,和我說話,那時候,我差點以爲真是我丈夫回來了,可後來我反應了過來,我丈夫已經死了,不可能回來了……”
葉辛無視了戈柔臉上的悲傷,就像不通人情的機器,緊接着又問道:“那金向導呢?他是什麽反應?”
“他……他也吓傻了……”
周立科下意識又想說話,可懾于羅伊人,強行忍住了。
吓傻?
不傻才怪呢。
以爲人家丈夫死了,所以心生歹念,想趁虛而入,結果人家丈夫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面前。
沒直接暈過去,已經算是色膽不錯了。
“他問它究竟是誰,那個鬼也自言自語我是誰。然後它就把他殺了……”
戈柔的描述有點不清不楚,但稍微捋了捋,葉辛還是聽明白了。
這次不用葉辛再接着問,戈柔主動道:“再然後你們就沖出來了。”
葉辛若有所思。
下午給他和王望送傘時,那鬼肯定是居心不良,被自己發現破綻,将之甩開,結果晚上就迅速登門。
就像沈露所說,即使不是報複,但此舉,确實有點“示威”,“恐吓”的意思。
下午時,自己和王望尚且跟着鬼走了一段路,結果鬼始終沒動手,反而讓他們成功逃脫,可剛才幾乎是一個照面,胖子金向導就被殘忍殺害。
這絕對應該不僅僅隻是玩家和非玩家之間的差别。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難道說不能和鬼說話?”
沈露将信将疑的猜測道。
“不可能。”
王望不假思索就出聲否決。
“送傘那會我和葉辛都和鬼有過交流,如果真的不能和鬼說話,那我和葉辛恐怕早就死了。”
“今天是第幾天?”
高福文突然問道。
“第三天。”
申正剛低沉道,遊戲的日子,他一直都在默默算着。
“你們沒有發覺,鬼越來做急迫了嗎?”
高福文凝聲道:“殺害甄志丙時。它是悄無聲息下手,今天下午,它就僞裝成周立科,找上葉辛和王望,可是到了晚上,它甚至不加掩飾,開始公然殺人了,這說明,接下來,它會越來越明目張膽,”
房間裏鴉雀無聲,每個人心裏如同壓了塊巨石。
三天兩條人命。
而且看上去,鬼确實越來越迫不及待。
日程尚未過半,遊戲要求的七天,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我出去一下。”
葉辛突然朝外走。
這一舉動,驚呆了衆人。
“你是不是瘋了?”
周立科忍不住喊道,一臉匪夷所思。
金胖子屍骨未寒,鬼才剛剛離開,說不定鬼還壓根沒走,隻不過裝模作樣,此時正躲在外面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這時候出去,不是找死嗎?!
“葉辛,你不能出去,太危險了!”
王望擋在葉辛面前。
葉辛停下腳步,平靜反問了一句,“待在這裏,就安全嗎?”
王望一愣。
的确。
現在抱團,好像也無濟于事。
“我不會有事。”
留下一句,葉辛就從旁邊繞開,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迅速離開了屋子,獨自走進了漆黑深沉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