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
陳培恩看着坐在對面的青年,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之前,不是懷疑胡蕊有問題嗎?現在讓她和仙茹她們三個待在一起,假如出現危險,怎麽辦?”
“與我有什麽關系。”
葉辛輕描淡寫的回答,讓陳培恩一怔。
“可是,我們是隊友……”
“我知道。”
葉辛沒有逃避,也沒有任何羞愧感,神色淡漠的和陳培恩對視。
“我們是隊友,也僅僅是隊友而已。這個遊戲,從來沒有要求我們全員通關,張壽山被‘淘汰’,對我們并沒有形成任何影響,所以,我們隻需要保證自己能夠成功出去就好了。”
陳培恩無言以對。
雖然對方這段話過于冷酷,但卻也是不争的事實。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在這個薪火遊戲開啓之前,他們隻不過是素味平生的陌生人,根本沒有任何的交情,指望多在乎彼此的安危,太不現實。
他不是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對别人指指點點的聖母,并不覺得葉辛的想法有什麽不對。
“張壽山‘淘汰’,在目前看來,确實沒有給我們帶來太大影響,遊戲仍然在繼續進行。可是事後會不會有影響,那就不确定了。”
陳培恩提醒道。
即使遊戲沒有說明,但隻怕傻子都應該知道,類似這樣的遊戲模式,成功通關的玩家數量越多,獎勵應該就會越豐富。
假如真的隻剩下一兩個人挺到最後,多半也是拿不到多大好處的。
陳培恩沒有打感情牌,也沒有在道德上進行說教,而是從自身利益角度出發,勸葉辛不要太漠視隊友。
葉辛哪能聽不懂對方的言外之意,沉默了一會,一語雙關的道了一句:“我們現在況且自身難保,比起她們,你不認爲我們自己的安全,更應該得到重視。”
陳培恩沒有聽懂,或者說,沒有完全聽懂。
和授課一樣,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話說到這個份上,對方能聽進去,就聽進去了,聽不進去,他繼續說太多,也不過是白費唇舌。
扭頭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陳培恩微微皺了皺眉:“去這麽久了,段榮書怎麽還沒回來?”
此時快九點半了,距離段榮書離開寝室,已經過去将近兩個小時。
“就算他今晚不回來,應該也不值得奇怪。”
葉辛若無其事道。
陳培恩看向他。
“你是說他和胡蕊會在外面過夜?”
“戀愛期的男女,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他們兩個好像還不是情侶。”
陳培恩也不是那麽古闆守舊的人,作爲大學教授,他也不是沒見過年輕人的那種黏糊勁。
甚至抱着孩子來拍畢業照的他都見過。
大學情侶夜不歸宿,不值得大驚小怪,可段榮書和胡蕊的關系,顯然還沒到那個份上。
況且。
現在什麽時候?
梅蘭山的詛咒還籠罩着他們,這個時候單獨出去,就不怕嗎?
“他們之前不是,并不代表現在還不是。”
葉辛輕聲道:“而且他們已經出去了,即使真決定不回來,你也沒法改變,或者你聯系一下段榮書?”
“我沒有手機。”
陳培恩看着葉辛,“你有嗎?”
葉辛沉默以對。
“……”
寝室裏安靜下來。
————
“砰砰砰……”
女生寝室。
門被人敲響。
刑仙茹走過去,把鎖拉開,拉門一瞧,看到了約會回來的胡蕊。
并且身上……濕漉漉的。
“胡蕊,你怎麽了?”
劉筠驚訝道:“怎麽身上這麽多水?”
她們都知道胡蕊是去找段榮書了,雖然都清楚不能單獨行動,可人家小兩口見面,她們也不好跟着,可誰曾料到,出去時候還好好的胡蕊,回來居然就成了落湯雞模樣。
外面是下雨了嗎?
董琴心生疑惑,繼而扭頭往窗外瞧去。
今晚天色雖然陰沉沉的,不見星光,月亮甚至都半遮半掩,比較昏暗,但卻沒有下雨的迹象。
胡蕊沒有解釋,一語不發的走了進來,水滴順着她的衣物下淌,沿着她的足迹在地上形成一條水漬。
董琴和劉筠面面相觑,敏銳察覺到胡蕊的反常。
什麽情況?
難道和段榮書吵架了?
“胡蕊,你怎麽了?”
董琴試探性的柔聲問道。
“沒什麽。”
胡蕊終于開口,情緒不高,甚至可以說沉悶,完全不複往日的活潑,對幾位室友的關心視若無睹,拿起洗浴用具,轉身就出了寝室,隻留下一句:“我去洗澡了。”
砰。
門重新被帶上。
“什麽情況?”
劉筠嘀咕道:“不會真吵架了吧?”
“會不會,是我們做的太過分了?”
董琴猶豫道:“她好像并沒有什麽問題,陳教授會不會錯怪她了?”
刑仙茹沉默。
在三女之中,她是對胡蕊排斥最明顯的人,畢竟隻有她撞過鬼,深受梅蘭山詛咒之害。
“她一個人去洗澡,會不會有危險?”
劉筠有點擔心,畢竟這幾日的朝夕相處,她已經将胡蕊當成了朋友。
“一起去看看吧。”
董琴道。
刑仙茹也沒有反對。
雖然已經洗過澡,但爲了胡蕊的安全,幾個女孩還是打算一起去澡堂陪着,可還沒等她們出門,寝室門突然被從外推開。
走進來的依然是胡蕊。
刑仙茹三人愣住。
“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劉筠意外道。
“你的東西呢?”
董琴也很快發現,此時胡蕊兩手空空,剛才拿出去的洗浴用具,全部不見了。
“什麽東西?”
渾身濕漉漉、和剛才進門時沒有差别的胡蕊微微皺眉。
“你不是去洗澡了嗎?”
劉筠下意識回道:“我們正準備去澡堂陪你呢。”
“洗澡?”
胡蕊皺着眉頭,注視三女。
“我什麽時候去洗澡了?我才剛剛回來。”
聞言,刑仙茹三女全部愣神。
“你剛從外面回來?”
刑仙茹凝聲問道。
董琴難以置信。
胡蕊緩緩點頭,奇怪的看着三女。
“你們怎麽了?”
三人皆說不出話,一股寒意順着背脊蔓延全身。
如果胡蕊真是剛剛回來。
那麽之前拿着東西去洗澡的。
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