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起床了,吃飯了!”
陳培恩被囔囔聲叫醒,睜開眼,很快看到段榮書提着幾袋飯菜走進寝室。
而外面的天色也已經黑了。
“兩位大爺,幫幫忙成不?”
段榮書将從食堂打包回來的飯菜放在桌上。
葉辛走過去,幫忙拆。
陳培恩也從床上爬了下來,
“這麽豐盛?”
拆開菜盒,足足五份菜,而且雞鴨魚都有,陳培恩微微一笑:“辛苦了。”
“五十八塊,待會你們可得給我報銷。”
段榮書開了個玩笑,然後端起一碗飯,“趕緊吃吧,一會涼了。”
葉辛的食量不大,或者說此時食欲不怎麽好,一碗飯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碗筷。
“這就不吃了?”
段榮書嘀咕道:“浪費。這可是真金白銀買的,培恩,咱們得把這些菜全部吃光,不能糟蹋糧食。”
從段榮書壓根談不上健壯的體格确實看不出他居然這麽能吃,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消滅了這些菜,的确沒怎麽浪費。
“嗝……”
收拾垃圾時,他不斷打着飽嗝。
“喝口水吧。”
陳培恩遞了瓶礦泉水過去。
段榮書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然後舒服的長呼出口氣。
“爽!”
然後他視線一瞥,像是不經意瞧到什麽,興奮的走到張壽山的桌子前,将上面一包華子拿了起來。
這是張壽山出事當晚買的,還沒來得及抽完。
在某種程度上,這應該算得上是遺物了。
抽死人煙,對于尋常人來說,肯定是忌諱,可段榮書貌似壓根不在乎。
“當時我找他要的時候,他藏着掖着,小氣不給,現在好了,自己也沒享受。”
段榮書轉臉,有種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架勢。
“你們抽不?”
陳培恩搖頭。
葉辛則沒說話。
段榮書也懶得多費唇舌去問,抽出一根美滋滋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憋死我了,胡蕊不準我抽煙,對了,你們可千萬不要和胡蕊說,不然我可就慘了。”
邊抽,段榮書還将那一小包煙自然而然揣進了兜裏。
不得不承認,這一整個寝室,都不是什麽膽小怯弱的人。
說曹操,曹操到。
段榮書正抽着煙,褲兜裏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他随手掏出來一瞧,結果吓了一跳,右手夾得的煙都差點掉在地上。
“你在哪?”
是胡蕊發來的短信。
雖然隻是短信,但段榮書顯然對胡蕊怕的緊,或者說非常在意對方的感受,即使知道對方不可能看見,但還是趕忙把煙頭扔在地上踩熄了。
“在寝室呢,剛吃完飯,怎麽了?”
他迅速回複。
“能不能出來一下?”
段榮書本能的就要答應,可結果想到昨晚“姐姐來了”的詭異短信,臉皮抖動了一下,原本要打的内容變成了:“你是胡蕊嗎?”
确定。
發送。
沒過一會,對面回複來一串“……”。
似乎被他的神經兮兮整得有些無語。
段榮書正打算是不是打個電話過去确認,結果手機卻心有靈犀般主動響了起來。
他連忙接通。
“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手機貼到耳邊,那頭當即傳來一陣嬌斥。
“你自己走到陽台往底下看看!”
段榮書下意識拿着手機走向陽台,往下一瞧,立即看到胡蕊舉着手機站在樓下。
他尴尬一笑,忙道:“你等我,我馬上下來!”
說罷,他挂斷電話,匆匆轉身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
陳培恩問道。
“我下去一會。”
“你一個人?”
陳培恩不放心他的安危,說道:“我陪你一起吧。”
“胡蕊在樓下,你跟着算什麽事?當電燈泡嗎?”
段榮書一句話讓陳培恩止步,隻能眼睜睜目送他走出寝室。
胡蕊在樓下?
陳培恩繼而走向陽台,确實很快發現了胡蕊的身影。
人家小兩口約會,他确實不方便打擾。
段榮書應該是跑下去的,不到一分鍾,就出現在了陳培恩的視線裏,隻見段榮書快步跑到胡蕊面前停了下來,當然,兩人聊什麽,陳培恩站在五樓,是不可能聽見的,也沒打算偷聽。
确認是胡蕊後,陳培恩便走了回來。
“是胡蕊。”
他對葉辛說道。
葉辛臉色淡然,眼神卻微微閃動了一下。
樓下。
段榮書面帶尴尬,“你怎麽一個人跑出來了?仙茹她們呢?沒陪着你?”
“别提了!”
胡蕊一臉黑雲,似乎心情不太好。
段榮書瞧出一絲端倪,小心翼翼問道:“怎麽了?誰欺負你了?說出來,我保證給你出氣!”
胡蕊貌似真的受了比較大的委屈,咬着嘴唇,“你說真的?”
段榮書堅定且用力的點了點頭,不假思索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好!欺負我的就是仙茹她們!”
胡蕊的話讓段榮書猝不及防,同時有些摸不着頭腦,張了張嘴,無比困惑道:“她們怎麽你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蕊狠聲道:“她們不知道中了什麽邪,非說是我故意引她們上山,張壽山的死,也是我害得,我承認,确實不該玩什麽練膽遊戲,可是這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嗎?!”
段榮書微微皺起眉。
清官難斷家務事。
大家都是朋友,這個問題,确實比較難解決。
“不管我怎麽解釋,她們始終對我有隔閡,還防着我,就好像我是那梅蘭山的女鬼似的……”
說到這,胡蕊眼裏甚至隐隐泛起了淚光。
“别瞎說。”
段榮書心疼的抽出紙巾,上前一步,溫柔的替她擦拭眼淚。
這一次,胡蕊倒是沒有抗拒,咬着嘴唇,倔強的看着他。
過往學生不斷側目。
畢竟這個年代還是相對保守,在大庭廣衆下卿卿我我,還是比較罕見的。
“換個地方吧,這裏人多。”
段榮書看似大大咧咧,甚至比較憨傻,實際上卻很聰明,精準的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留痕迹牽住胡蕊的手。
胡蕊像是沒意識到一樣,果然沒有掙紮,乖乖的跟着他從男寝樓下離開。
女人情緒脆弱時,确實是男人最好的機會。
五樓一個陽台上。
葉辛站在那裏,無聲目送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