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婀一行人晚上就騎着陸香橼提前準備的馬,騎了一晚上,馬不停蹄。
一夜連着趕路,雖沒停歇,但到底是趕夜路,不如白天。
再加上還有一個受傷的程諾白,一直由子初帶着。
而姜妩又不會騎馬,一直和姜婀騎一匹。
所以緊趕慢趕也才跑了百來裏的路程。
再者,姜婀子初他們身子沒問題,扛得住。
姜妩和程諾白就不行了,一個身嬌體弱,一個重病纏身。
直到大天亮,到了市集幾人才又換了行頭。
他們置辦了不少東西,拿着秦鳳西提前準備的過所,真的扮上了。
隻是調整了一下身份。
程諾白是出門曆練的少爺,姜妩是少奶奶,跟着照顧少爺飲食起居。
姜婀是丫鬟。
其餘人是保镖和随從。
奈何少爺路上染了病,隻得不做買賣了,無功而返,所以要帶回靖康的貨都沒備上。
趕了一夜的路,沒人追趕上來,衆人才稍微踏實一些。
姜婀和姜妩坐在馬車上,這才敢說說心裏話。
“姐,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人也瘦了,皮膚也沒那麽水潤了,精神頭也差了。”
姜妩一把抱住姜婀,兩眼淚花。
“再見到你就好。”
兩姐妹相互抱着,相互才感覺到踏實。
姜妩當時怎麽被虜走的,她自己都不知道,隻知道自己醒來後,已經是三天後,快出晉康的國界。
路上他們給她飯菜裏加了藥,醒過兩次,又被下藥暈過兩次,然後就到了烏狄。
隻是,姜婀遠在京城,怎麽會來救她?
“你不是在京城嗎?怎麽知道我被抓?”
“是陸香橼當時通知我的,我還回了家一趟,确信後。才敢來烏狄國。”
再次聽到陸香橼三個字,姜妩沉默了。
害她的是他,救她的還是她。
感覺到姜妩突然的沉默,姜婀想起,忙問:“姐,你和六皇子真的成親拜堂了?”
姜婀知道不該問,可,有些事,始終是要解決的。
今天換馬車,休息換裝備,換行頭的空擋,包括擡程諾白上馬車。
姜妩自始至終全程沒和程諾白同時出現。
程諾白,傷在身,可沒傷了腦子和眼,姜妩的故意不出現。
他心裏多少明白些,隻是,也沒問。
姜妩眼看着窗外,如今雪慢慢在化了,有些地面露出些荒草來,沒什麽好景緻。
她卻看得出了神。
她和他不僅拜了堂,還做了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按說,她已爲人婦了。
可,她想嫁的人是程諾白呀!
隻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無意之中捏緊了手,死死的拽緊。
程諾白爲了她重傷,沒有上京去趕考,失去了開春應試的資格。
如今,人就躺在後面的馬車上。
她應該親自去照顧他,去問問他怎麽樣了,去他身邊陪着他。
隻是,她現在不幹淨了,也沒資格了,更沒臉了。
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與他對視。
“三妹,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姜婀心裏一驚,無盡的自責湧上心頭。
如果,她當時也像程諾白那樣,不管不顧,知道了姜妩的落腳點後,就去救她。
就算是人多勢衆,救不出來,他們也能造點動靜出來,說不定後面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指不定成親的事就被攪黃了。
她不該把所有希望都交給一個外人。
姐姐是自己的,她應該第一時間去救,而不是等時機的。
“姐,對不起!”
感受到姜婀的難過和自責,姜妩回過臉,緊握的手松開。
還是那樣溫柔的把手覆蓋在姜婀的手上,并且還故作輕松的道:“沒事的,我們不都還好好的嗎?”
她又輕輕的擦了姜婀臉上的淚水。
“往後,我就在家裏住一輩子吧,你和二妹可要常回來看我。”
她想過了,程家,是與她無緣了。
不能嫁給程諾白,其他人家,她也不想嫁了,也不想拖累了姜家的名聲。
陸香橼,這個和他有過夫妻之名和夫妻之實的人,實則又陌生又遙遠。
況且,他所在的地方,他自身都難保,她也不想待在狼窩,随時任人宰割。
那麽,就隻有選擇和程家退婚,待在家裏,一輩子當“老姑娘,”守着姜家的名聲過日子了。
死,她是沒有那勇氣的,也就隻好賴活着吧。
姜妩自嘲的一笑,但笑容之下,眼淚也随之而來,滴落在姜婀的手上,滾燙。
這不是淚,這是姜妩的人生呀。
“姐,沒事的,程大哥不會在意的。其實這種事…”
對于姜婀來說,畢竟是現代人。這種事,真的沒有重要到要去超越一段感情,甚至就這樣沒了一段好姻緣。
況且,程諾白那麽高風亮節的人,應該不會這麽在意吧!
姜婀自己也沒把握程諾白是否在意,隻是,她不希望姜妩這麽在意。
“我在意!”
想到自己當時的作爲,姜妩怎麽都不能面對程諾白。
算了,這種事,怎麽都要讓她慢慢忘記的,一時半會,也不好解決。
陸香橼的西院,被燒得一片狼藉,一具燒焦的屍體被擡了出來。
就那麽靜靜地擺在那裏,陸香橼坐在空的大水缸沿上,水缸裏幹得沒有一滴水。
世人院子裏都會擺上一到兩個大水缸,通常都會裝滿水,防止走水失火。
但,西院一直空無人住,這才臨時安排了六皇妃住進去,所以,火災發生的時候,水缸裏沒水。
這才是導緻救火不及時的主要原因。
格爾齊知道了此事,心下懷疑,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這人才送過去,就出了事。
莫不是陸香橼和他玩起了心眼。
格爾齊從李盼的身上下來,侍女們替他穿衣。
李盼這些天已經被折磨得不行,突聽此消息,忽然大笑起來。
“死得好,死得好呀,果然是命賤福薄。臭女人,把我害成這樣,就這麽死了,倒便宜了你。穆薩格勒你個混賬,克妻,哈哈,最好你們兩個都不得好死。”
李盼忽然瘋狂起來。
她如已經把自己的遭遇全都怪罪到了陸香橼和姜妩的身上。
如果那天陸香橼選擇了她,她就不至于淪爲格爾齊的玩物。
她乃堂堂公主,竟然受此侮辱,都是姜妩害得,現在她死了。
李盼心裏覺得暢快得很。
感謝幾位老書友每天的支持。
姜妩人是回去了,心卻再也回不到原來了。世事無常,人總不能順心,這或許就是人生百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