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李眷不知怎麽的,就笑出來了。
都什麽時候了?
剛剛還在說生死相關的大事,這會子又提到了雞毛蒜皮的小事上。
她的想法,總是讓人猝不及防。
“你不過想吃個河蚌湯,怎麽搞得好像很難似的。”
怎麽不難?現在是冬天,很多河面都結了冰,并且,冀州城的河本就少。
而且冬天的話,河蚌會鑽到沙裏,才可能會存活,那麽又到哪裏去找河蚌?
她也不過是随口一說。
“既然王爺覺得什麽都容易,活下去好不好?”她再次請求。
最後她起身告辭了。
“我也該回去了,希望我活着救回姐姐的回來時候,能見到王爺。”
李眷如今這個樣子,她不再奢望他能陪秦鳳西去兩疆,隻希望他能活着就好。
見她要走,他沉默了許久,待她腳踏出最後一步的時候,他道:“陪我一年!”
姜婀停住腳步,回頭驚詫的看着李眷。
“王爺說什麽?”
李眷睜開眼,認真的說:“你答應陪我一年,我陪老秦去兩疆。”
姜婀瞬間蒙住,他在說什麽?
陪他一年?
這是他開的條件嗎?
不能說她憤怒,隻能說想罵人,李眷怎麽可以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快步進去,一把抓起他,而他卻那麽傷心的看着她。
姜婀舉起的拳頭靜止了,她剛剛看見了什麽?
他爲什麽會有如此悲傷蒼涼的眼神,這猝不及防的悲傷仿佛一下就撞在了她的心口上,生疼生疼的。
隻是,刹那間,那神色就變了樣,仿佛破罐子破摔,又好像玩笑般說:“怎麽,你想讓我将死之人,拖着病軀無條件去照顧你的未婚夫?一點回報都舍不得給呀?好歹你要答應照顧照顧我這個病人呀。”
是這樣嗎?
姜婀放下右手的拳頭,左手也松了他的衣襟。
她剛剛真的差點打了他,李眷和秦鳳西是好朋友,怎麽可能做出撬牆角的事。
是她多想了吧,并且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優點或者漂亮到能讓李眷喜歡上她。
畢竟,他們好像交集并不多。
“你,你說的陪你一年是什麽意思?”
她私信裏想李眷去兩疆,畢竟她真的很放心不下他。
可是,李眷這話也很容易讓人誤會,所以,她想問清楚。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要求你做什麽,隻陪着我就好。”
話沒說兩句,他就仿佛寒氣逼體,全身開始抽搐顫抖起來。
吓了姜婀一跳,“你怎麽了,别吓我,我去找大夫。”
怎麽感覺像發羊癫瘋,隻是,沒那麽嚴重,沒那麽狼狽而已。
“不…”
顯然他已經盡力在克制了,艱難的吐出了一個不字。可是,他的全身都泛青紫,甚至成死灰色,并且全身不受控制的發抖痙攣,這模樣對于李眷來說,他應該不想任何人看見。
他是高高在上的晟乾王呀!
她尊重他。
然而他這個樣子還是很危險的。摸了摸他,全身竟然比冰塊還要寒冷幾分,屋子裏這麽熱,他都寒冷成這樣,這就是他得的病嗎?
怎麽會這樣。
她有點不知所措,她會的那些基本的調理手法,遇到這種奇特的病,簡直半點用都管不了,反而怕弄巧成拙。
她焦急了半天,怕他咬到舌頭,隻能趕緊找出手帕折起來,準備塞到他嘴裏。
然而,沒過多久,他卻又好了,慢慢停止了戰栗,感覺身上還冒着寒氣。
“你沒事就好,剛剛吓死我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他卻眼神幽幽的看着她,眸子裏那冷意十足,帶有幾分殺意。
若是别人,看到他剛剛這個樣子,就已經是死人了。
姜婀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離死亡很近,可就是剛剛李眷那一樣,讓她覺得她有些活膩了。
她心下一驚,李眷想殺她?
原本擔心關切焦急的神色突然轉換成了慌張和驚疑。
因爲她看到了剛剛狼狽窘迫的模樣,所以,想殺她?
這種冷漠和殺意令她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辦,她在想她該怎麽說。
說她什麽都沒看到?
怎麽可能這麽大個活人,眼珠拿去照明用了嗎?
說他剛剛的模樣并不狼狽,并不糟糕?并且抖動得非常有節奏感??
就在她驚疑不定在想是該說什麽的時候,
他卻突然自嘲輕蔑一笑說:“看吧,說不定我不到一年就死了,你就自由了。這筆交易劃不劃算,你來定。”
這樣一來,搞得姜婀更加迷糊了,也猶豫了。
難怪李眷想死,剛剛發病的過程,肯定比死更難受吧。最主要是,剛剛還有她在,最是窘迫之時,最不願讓熟悉的人看見。
像李眷這樣的身份和身家,他隻要說想要人陪,并且給出豐厚報酬,絕對成千上萬的人。
是她先對他提要求的,他答應要求,并且給她提了條件,這樣的交易很公平。
早就聽說,在李眷這裏,隻有公平合理的交易,沒有情感交流。
以往想請他辦事的人,隻要價位合适,又是他想要的,他會答應。
當然,李眷愧對不是什麽大發善心大好人,做的交易都隻會讓人有割心頭肉的感覺。因爲他提的要求和想要的東西,往往都不是尋常之物,隻是看求他辦事的人決心夠不夠。
而且在他這裏從來不讨價還價,你若願意,爽快的答應了便是,他答應的事也絕對不會半吊子辦不到。
若是不願意,爽快麻溜的趕緊滾蛋,他絕不挽留。
“我同意,等我救回姐姐,若果他平安歸來,我就陪你照顧你一年。隻是,你如果死了,我會跳起來拍雙手叫好的,并且用你的奴婢,繼承你的财産。”
其實這并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
她想的是,這樣可能也讓他有了一個希望,好好治病。
聽她答應了,他蒼白無力的臉,卻仿佛有了一絲活力,語氣卻冷冷說:“你若死在了外面,我就弄得姜家雞犬不甯。”
明明是一番好意的話,卻非要用威脅的口氣。
“是,主人。”她調皮的答應。
他卻眉頭一皺,又恢複成那個盛氣傲然的晟乾王,淡淡的說:“我的奴婢不差你一個,你不需要如此稱呼我。不過,條件生效時起,你不能和他成親,也不能私自去找他,更不能随意離開。”
突然打到晟乾王,拼音打整個名字,居然出現的是省錢王……
總有天下無法企及的财富的晟乾王,居然成了省錢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