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笑,世上沒幾個男人能抗拒,包括他。
平日裏看,就覺得她漂亮,可這一笑,便連他都爲之一動。
她一聽,想到國仗的禍端還在,當時還隻不過被國仗那麽驚鴻一瞥,便害得她颠沛流離。如今見了李珍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也還是自己惹的禍,她就是爲此才躲到了這裏,她一向小心,出門都戴帷帽,盡量不露面,剛剛她大意了。
她想将帷帽帶上,可人家剛剛才幫了她,如今就這麽帶上,好像很不禮貌。
沒有人告訴過她不要對男人笑,經此以後,她便記住了不輕易在男人面前朝他笑。
“我記住了。”
她小聲道,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他是感受到了她情緒的低落,但他沒有義務去哄她。
讓她長長記性也好,長得如此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而不自知,遲早要吃虧。
“前面街下車吧。”
她本能的回答:“好。”
可想了想,她輕輕撩起窗簾子的一角,到處都是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她怕。
她又忍不住沒出息的低頭小聲嘀咕:“可是找不到路呢。”
說罷又擔憂的開始咬起大拇指的指甲來,她一怕被李珍找到,二沒有小辛兩人她根本就是個路癡,對街道一點都不熟。
她想等會若是下了車,實在找不到便隻有找一輛馬車,花錢回去吧,好像也不是很難。
雖然做此打算,可她自己都沒發現,那無助彷徨的小模樣加那些不自覺地的小動作有多惹人憐。
李矚耳力極佳,哪裏會沒聽見,見她如此,便道:“若是不急着回便和我一道吧。”
姜媚一聽,那笑容一下便如嬌豔的花朵盛開一樣,又忘了剛剛李矚說的話了,她高興道:“真的嗎?我有時間。”
李矚看她開心的樣子,心道還真是容易滿足,隻這樣就能笑得這樣的甜。
不過她似乎不怎麽長記性呢。
她此刻覺得待在李矚的馬車裏是最安全的,至少李珍不敢對她怎麽樣,可是他真的隻是太子少保嗎?
李珍似乎挺怕他的。
隻是,小辛和小芹他們兩不知道她的情況,她剛剛走得太急也沒跟他們交代一聲,怎麽辦呢。
如果能在晚膳前趕回來也好。
“你就這麽放心我?不怕我也是壞人?”
她看着她嘴微張,想說相信他。可她對他哪裏來的信任呢?但她爲何對他沒有半分防備?
最後她支支吾吾道:“我相信您。”
一路上,他們的馬車還停了兩次,一次是去買的糧食,一次去買布匹棉花針線。
姜媚看着馬車上的幾匹布,有兩匹都是很深的顔色,褐灰色和紫檀纏枝小花紋,這樣的布料隻适合老者。
還有三匹顔色亮麗的,一匹绯紅純色,一匹胭脂鸢尾花紋路,一匹水碧綠寶花蝴蝶紋。如果這些顔色買給姑娘會不會太花哨了一些?
姜媚想着外面買東西的大叔畢竟是男人,或許不懂得挑選。
馬車走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最後停在了一處林間,李懷庸在小院外停下馬車恭敬的對馬車内道:“爺,到了。”
李矚便對姜媚道:“出去透下氣吧,外面空氣很好。”
她聽從的點頭。
李矚便先出去,就着李懷庸放下的腳踏輕松先下了。
李懷庸已經知道車裏有一個姑娘,他買糧食和布匹放車上的時候便看見了,卻沒多問是誰。
但他已經知道,太孫殿下要找的就是她了,淺粉色的長棉裙,身邊放了一個帷帽,他沒敢多看她長什麽樣。
李矚下去後,姜媚也準備下車,因她是女子,李懷庸習慣性的擡了手臂讓她扶着穩當下車。姜媚卻有些不好意,她往日裏身邊跟的都是丫鬟,沒有扶過男人。
李矚見她不好意思,便過來對李懷庸道:“我來吧。”
李懷庸便微微低頭朝後退了兩步。
他也甩了兩下手袖,把手伸衣袖裏,然後擡手來扶她。
姜媚其實也不好意思,但人家主子都親自很有涵養很紳士的來扶她了,她還矯情就太作了。
看她下車也是一種享受,她微微低腰,一手輕拉裙擺,一手輕輕搭在李矚的小手臂上。
雖然她最近有做些粗事,但她的手依然白如凝脂,手指尖細纖長,卻不顯骨頭,一根根手指飽滿細嫩。這隻手搭在李矚石綠色的衣服上顯得皮膚更白皙,手更小巧晶瑩。
下車後,她對着李矚執禮,是世家姑娘們的福禮。
禮數周到,動作自然,姿态端莊,李矚斷定,她一定不是窮苦人家出生的,她當宮女,必然有原因,單頁沒深究。
在他這個位置,見過太多的浮浮沉沉,今日再怎麽分光無限,他日也有可能成爲階下囚。不論你多德高望重,也有被拉下神壇的時候,也不是每一件事他都要去深究。
他率先進了小院,她打量了一下周邊。
周邊都是樹林,旁邊有一條河流,水質清澈見底,偶有小魚蝦跳動,河邊便有波光粼粼之感,環境很清幽,地方也寬闊。
這樣的環境她還挺喜歡的,一下子心情便放松了,感覺沒有了世俗的紛争。
坐北朝南有一座不顯眼的青瓦小屋,大概三間房,外加一個小廚房和茅房。
布局簡陋,但環境卻清幽,屋前還圍了一個小院,小院打理得很幹淨。
姜媚便跟着李矚後面,李懷庸抱了東西走在後面。
屋子裏的人聽見有人聲音,不大一會,就從裏面蹦出來一個身穿紅色襖衣的小女孩,大概四五歲左右。
一看是李矚,一下便抱着他的腿喊:“長慕叔叔。您好久都沒來看春山了。”
什麽,她就是春山?
她一直以爲是一位大姑娘,是他喜歡的人……
難怪李懷庸買的布那樣的花,就适合這樣的小孩子穿嘛,倒是她想岔了。
她看着他輕輕彎腰将小小的春山一把抱起來,宛如自家的女兒那樣溫柔憐愛。
“小春山又長高了,還重了。”
春山長得可愛,嘟着嘴說:“可不是,上次來的時候穿的薄秋裝,這次都穿棉襖了,可不就重了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