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媚對這個傳聞倒不感興趣,她對那塔上的兩顆夜明珠更感興趣。
“聽說兩顆夜明珠有碗口那麽大呢,每到了夜晚就泛着白色的光暈,一圈一圈慢慢散開,絢爛奪目得讓人難以忽視。我呀,不指望有這麽大的夜明珠,我要是能有鴿子蛋那麽大一顆我就能高興壞了。”
姜婀會心一笑,如果她猜得不錯,夜晚塔尖的兩顆夜明珠,或許是另有用途吧,就像現代的燈塔一樣。
她問:“大姐,這個塔是什麽時候修建的呢?又是誰主張修建的?”
“這個塔雖然出名,但其實這個塔并沒有修建多久,好像是三年前的事。以往這裏都一直會出事,但一直沒有誰真正來過問這事,就算有人報官,也會被官府定義爲意外身亡,從來沒有哪位官員會花費人力物力去查探過究竟是什麽原因。
直到三年前鳳将軍來冀州城,經過幾個月的改制,冀州城的官府也漸漸一改往日的三不管态度,不上敬不辦事的作風。官府們對百姓的事也漸漸上心,官府也罷,軍營也好,漸漸也讓冀州城更加官民同心。雖然這個官民同心也許是表象,但以往官員們對百姓的事從來都是不管不問不查的狀态。能推則推,各州府各懷鬼胎的,如今欺壓百姓真的有所改善和收斂。所以,百姓們都很感謝朝廷派了鳳将軍來接管冀州城,大家也都真心的敬佩喜歡鳳将軍。”
“那以往管理冀州城的是誰?”姜婀很好奇,因爲她不知道以前的冀州城到底是怎麽樣的烏煙瘴氣。一個管理者,怎麽會如此放任自己的管轄散漫不作爲。
“是鳳将軍的大舅穆振聲大将軍,曾經是老鎮國公手下一員猛将。年輕的時候跟着秦老鎮國公也是建功立業,少年英才,文韬武略,是鎮國公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當時老鎮國公爲自己的第三子秦朝塘娶了穆大将軍的小妹,也就是如今的穆老夫人。所以,穆老将軍對朝廷對鎮國公府一直也是忠心耿耿,可能是年歲大了,近幾年竟常年待在府上,釣魚喝茶養鳥,軍政都松懈了下來。三年前便上表朝廷告老還鄉。直到鳳将軍來,軍政一把抓,才有了如今的冀州城。”
原來如此,這個舅舅還真是專坑外甥,丢了這麽一大堆爛攤子給秦鳳西。
“大小明珠塔是鳳将軍聽人上報後親自帶了一支軍隊下河查探,組織修建的。後來塔建好以後,由于兩顆夜明珠珍貴,常年派有軍隊駐守。附近有落水的,駐守的水軍也能及時施救,還真的沒有再發生沉船死人事件。官方給出的告示說已将惡龍鎮壓在了河底,隻要大家不靠近明珠塔範圍就不會再有事發生。”
所以明珠塔名氣雖大,但卻沒有人敢真正的近處觀賞。
這時候姜媚也補充說:“明珠塔修建好了後,沒兩個月,聽說那兩顆價值不菲的明珠曾被一個叫妙手空的神偷給偷了去。妙手空是一代神偷,隻偷有價值的東西,一般金銀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以往妙手空作案,沒有一次被緝拿住,曾放言天下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連皇帝的玉玺,隻要他想,也不是拿不到手。
所以,妙手空這個名号還被一些江湖小毛賊盜用無數次,曾經全國各地都有妙手空的名号出現。妙手空成了偷盜界的第一人代名詞。
皇上知道了夜明珠被盜這事,天威震怒,知道明珠塔有造福百姓,穩定民心的作用。并且妙手空的存在嚴重威脅到了上位者的尊嚴與主權。所以,下旨要求冀州城十五天之内捉拿妙手空,明珠塔黯然了十三天後,妙手空伏法,兩顆夜明珠再次被鳳将軍親自放到了塔頂。”
那時候的秦鳳西才多少歲?十八歲?十九歲?這個年紀在現代可能還剛剛上大學。
但他,已經擔負起一城之責!
整頓官風,改善民生,擴建軍營,發展農業,還修建了這兩座明珠塔。
可能這個塔并沒有什麽特别之處,但在秦鳳西管理的冀州城裏,卻是給每一個百姓心中都修建了一座明珠塔。
看他那樣子,也不過一副少年模樣,面上也溫和不見喜怒,她所看見的秦鳳西有時也像個少年一樣。怎麽就能這麽突出呢,難道古代的人真的要老成很多?
姜媚突然有些好奇道:“說起來,像咱們這樣的身份能上鳳将軍這樣大人物的畫舫,這次可全托了秦小公子的福。邀請咱們上畫舫來玩,也不知道爲什麽。”
姜妩也有些疑惑。
“秦小公子,程世子都長得好好看呢,這樣的貴公子哥兒,要是四弟五弟能多結交就再好不過了。”
“誰要是能嫁給他們該有多好,多享福呀。”
面對姜媚的天真與花癡,姜婀腹诽,多結交絕非好事。人家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還不知道呢。
三人正聊得起勁,一侍女撥開珠簾進來行禮說,是國仗家的女眷到了,想要上二樓來觀龍舟賽。
姜家三姐妹自然無異議,他們本就是客,别人也隻是禮貌性的告知一下,不是來征求他們意見的。
所以,他們将靠前的位置騰了出來,隻坐在靠東邊的窗戶邊上,等會方便看明珠塔。
不一會,一身着豔麗,富麗堂皇的一隻花蝴蝶攜帶一衆侍女飄了進來。
香氣撲鼻,三人都有些不适,但都忍住了不露難色、
來人卻無視裏面的三個人,一手扶着身邊的一個侍女,一手蘭花指拈着一張黃色汗巾嬌柔的擦着鬓角的微汗,一邊用着吳侬軟語嬌嗔道:“這麽熱的天兒,要不是國仗爺少不了奴家,非要奴家來,我才不來呢。這麽大的太陽,瞧把我的肌膚都差點給曬化了去。”
一侍女一聽趕緊面色緊張的跪下告罪:“都怪奴婢,剛剛上船的時候,沒有走好,把傘給掉到水裏了。害得玉夫人曬了太陽,奴婢該死。”
上船的時候掉的傘,上船這一會功夫能有多久?五六月的天,真正熱的時候是七八月呢,肌膚就給曬化了?
玉夫人輕輕撈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隻镯子來,似有意無意的撥弄着那隻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翠綠镯子,也不叫那侍女起身,嘴裏說:“你瞧,這翠綠色就得勝雪的肌膚才能相配,若是曬黑了,豈不辜負國仗爺送我镯子的美意。若是國仗爺心疼起來,你幾條命夠賠?”
那侍女更是惶恐便一直求饒告罪,也不見玉夫人有饒了她的心思。
許是這才看見了旁邊的三人,她面色稍改,見三人也就十多歲的年紀,雖穿着得體,卻不顯富貴。先是輕蔑的一撇,正待轉過臉,恍然間看見了姜妩手上的那隻玉镯子,眼中瞬間迸發出異樣的光彩,指着姜妩道:“這位姑娘可否近身來讓本夫人瞧瞧?”
雖是詢問,但命令的口吻毫無掩飾。
玉夫人年紀不大,至多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想着好歹是國仗爺的夫人,姜妩緩步近身行禮問候。
面對姜妩的态度與禮貌,玉夫人很是滿意,略微降低姿态。
“你們是哪家的姑娘?”
“回夫人,鄙姓姜,家祖與家父是鳳将軍座下。”
能在鳳将軍座下,都是有能之輩,又能被邀請到畫舫上,自是身份不簡單。
玉夫人笑容又多了兩分問:“不知家祖家父官拜幾品?家中可有其他人在朝爲官。”
姜妩略低頭蹙眉,按理國仗爺的夫人應該不至于如此不識大體,如此唐突的追問,就是是他們的姑姑姜清,哪怕隻是個知府夫人也是自持身份斷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太失禮了。
但别人提問不答也并非有禮,所以她也并不因爲官品低而顯卑微,淡然道:“家祖官拜七品,家父也是七品。”
玉夫人吃驚加鄙夷的表情毫無掩飾,皺眉看了看姜妩手上那隻成色上佳的镯子傲慢道:“看你的家境似乎也不是帶的起這種成色镯子的人,看你姿色雖寡淡,但也有幾分樣子,莫不是哪個小郎君送的吧。”
然後捂嘴呵呵笑起來。
說得姜妩面紅耳赤,姜妩氣的不是因爲玉夫人說她帶不起镯子。氣的是一個堂堂國仗夫人,她清清白白的做人,怎麽能說出這麽肮髒下作的話來?
哪個正經夫人能說出這種話來?
短暫的氣忿後,姜妩擡起頭來退後一步,離玉夫人更遠一點道:“夫人請慎言,這隻镯子雖不是出自姜家,但姜家也不至于潦倒到夫人所言帶不起镯子。且這隻镯子來路正當,乃是程大夫人所送,并非夫人口中的小郎君。”
姜婀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玉夫人怕不是什麽正經世族大家出身,就是驕縱的穆琅凝說話可以放肆無禮,也決說不出這種龌龊的話語來。
姜婀起身站在姜妩面前怼回去說:“玉夫人是不是習慣了收各種男人的饋贈,或者說玉夫人靠那玉肌雪膚迎來送往而得來的東西都是男人送的?所以,說起這話來得心應手?”
這話瞬間戳中了玉夫人的痛點,事實上她的确不是什麽大家出身,乃是青樓藝伎出身。如今的她最恨誰提起以前的事,尤其敏感身份。所以,不再是故作柔聲,橫眉冷對,立即尖銳的呵斥:“放肆,哪裏來的破落戶,出言不遜,侮辱本夫人?”
姜家三姐妹也不懼,正欲反擊,卻聽有人掀簾走進來道:“未知本小爺的幾位朋友與玉姨娘有何沖突,竟引得玉姨娘如此不快?姜家三位小姐自小養在深閨中,膽子小,不似玉夫人見慣了風月場面,所以,請玉夫人勿惱。”
秦守卿語氣冷淡,卻每每說到玉姨娘三個字格外的響亮。并且那養在深閨也是赤裸裸的諷刺,真是太打臉了。
想不到秦守卿功夫不咋地,這嘴上功夫還算了得,也算是幫了他們。
原來隻是個姨娘,隻因爲受寵,所以在外别人勉強喊一聲玉夫人。時日長了,還真當自己是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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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