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這些人是從秦府出來的,多多少少跟秦府說得上話,她若是能幫上忙,說不定那件事以後好說話。
她隔開那士兵擋着的戟,輕功一跳便進去了,拉住驚雷問:“到底什麽事,或許我能幫忙呢。”
驚雷看她一個小姑娘,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别在這兒搗亂,老夫人的性命豈同兒戲?走開。”
你當她喜歡管閑事?你們越是重視,她到時候要的籌碼就越重。
要不是躺着的人很重要,她才懶得管。
驚雷不理她沒關系。
她走到馬車邊對秦鳳西道:“讓我看看吧。”
老年人突然發病若不是中毒或外傷導緻,無非就是那幾個病例。腦淤血,高血壓,冠心病、痛風等病症。
秦鳳西不覺得姜婀一個小女孩能有什麽用,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不料姜婀根本不客氣,不等他同意已經主動爬上了馬車,将剛剛那個穿戴繁複花枝招展,眼淚婆娑的女子趕了下來。
那女子被姜婀推下來,順勢就往馬車邊上的秦鳳西倒去,秦鳳西一把扶住她将她交給鳴風。
女子見秦鳳西如此不解風情,心中惱怒不已。剛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小丫頭粗魯的手拎着推了下來。本想趁勢往秦鳳西身上靠,居然将她毫不客氣的推給一個下人。
穆琅凝從來沒受過這種輕待,她一臉嫌棄加憤怒的瞪着鳴風。
鳴風無辜,關他何事,也不管她,傲慢的雙手交叉根本不理她。
她嬌滴滴的軟糯糯的喊了一聲表哥,還想往秦鳳西身邊湊。
被神色冷厲的驚雷持刀擋住,驚雷可不管這女子是誰,反正他不認識,雖是一直呆在老夫人的馬車裏一起來的,但不是秦府的小姐。
驚雷沒有半點客氣:“請小姐去後面的馬車裏。”
見驚雷态度強硬,此刻又正混亂,她也識趣,冷哼一聲,拖着繁複高貴的一身衣服被另一丫頭扶着上了後面一輛馬車。
上了馬車後,裏面坐着一個八九歲穿戴富貴的小孩。那小孩一臉傻兮兮的,傻笑着拿糕點給那她吃,被她一把嫌棄的打開,不耐道:“傻子,離我遠點。”
姜婀跳上馬車後,就檢查看那夫人的症狀。
五十多歲的年紀。
秦鳳西不放心在馬車邊上挑簾看。
隻見她沒有任何對老夫人不妥當之處,隻一臉認真查看,便沒阻止,否則他會先結果了她。
老夫人面色晦滞,口唇色暗,眼睚暗黑,從表面來看有中毒的迹象。
搬開嘴,挑開舌頭,舌下靜脈明顯淤絡,經脈曲張,她鄒眉輕捏四肢,關節腫脹,腹腔堅硬有腫塊,患者面帶有痛苦之色,四肢刺痛。皮膚灰暗沒有光澤,膚質粗糙,有皮屑。
可以初步判斷爲淤血,不過,應該不是腦血栓,隻是淤血體質。
不知是氣滞血瘀還是氣虛血瘀。
但不管是哪種,行氣活血是沒有錯的。
姜婀擡頭對秦鳳西道:“讓人去找點生地黃調汁端來,你上來。”
他母親的身體豈同兒戲,他猶豫了。
姜婀卻有幾分惱怒,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人還在那裏猶豫什麽,不由吼道:“愣着幹什麽,還想不想治了?”
秦鳳西靜看幾秒,看她有模有樣的,姑且相信她一次,便對她道:“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十條你的小命也抵不過,姜家上上下下都得陪葬”。
他吩咐人去準備,然後上了馬車,姜婀将簾子放下,防止邪風入體。
她問:“你内力可還好?”
秦鳳西點頭。
“等會你用内力給這位夫人行氣活血,主要是胃腹和肝髒部位。”
秦鳳西見大夫還沒到,也不敢耽擱,照做。
就見她在旁邊也沒歇息,不停的按摩老夫人的内穴關和血海穴兩個部位。
兩人同時施治,将生地黃水喂下後,發現老夫人面色稍好,不久大夫來了,姜婀和秦鳳西将位置讓了出來。
來的人是冀州城有名的聞大夫,聞大夫原是宮内的禦醫,因年紀大了緻士後回冀州城與自己的兒子一起開了醫館。
秦府有什麽事都是找聞大夫醫治。
經診脈後,聞大夫簡單施針,待人緩緩蘇醒後向秦鳳西拱手:“将軍,幸得剛剛有妥善的處理,夫人的病情已有緩解,不過還要經過多次施針通經活血才行。”
見老夫人沒事,一行人就準備回去,姜婀可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走。
她攔住秦鳳西道:“别跟我提施恩莫忘報的說法,我就是想要你們報答。”
老夫人此刻也緩緩蘇醒了過來,雖然還是虛弱無力,頭與四肢都痛,眼見着自己的兒子被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攔着,她招手喊:“鳳西。”
秦鳳西丢開姜婀不理,快速上馬車,握住穆氏的手問:“母親,好點了沒,您身體不适,爲何還長途跋涉來冀州城,您怎麽從來沒跟兒子提過您身體不好的事。”
見自己兒子如此緊張,她欣慰,但她這次來的目的一是爲了看看自己的兒子,另一件事就是他婚事。
見姜婀望着他們,穆氏問:“這位小姑娘是?”
秦鳳西道:“剛剛這丫頭也出了點力救了您。”
穆氏招手,示意她過去。
她内心高興不已,屁颠屁颠的過去。
穆氏拉着姜婀的手上下打量,誇獎她:“長得倒水靈,乖巧,還會治病,是個好姑娘,就是年齡看起來小了點。”
秦鳳西一臉黑線,他的母親他自己知道,近兩年來一直催他成親,送了無數姑娘小姐的小像過來讓他選。
如今連一個十三四的小丫頭都不放過了,這是有多心急。
姜婀一邊滿臉堆笑的應付穆氏,一邊咬牙切齒小聲問秦鳳西:“你可姓秦?”
他但笑點頭。
剛剛她可聽見那位夫人喊他鳳西,姜婀一直勸自己深呼吸,深呼吸,但實在是忍不住氣急,一掌拍向秦鳳西的臂膀吼道:“好你個秦鳳西,竟然騙我。”
害她在那裏等了一個多小時,腳都快站麻了。
穆氏一瞬間驚愕的看着姜婀,又看看秦鳳西,從不曾有人敢在他兒子面前如此放肆過,從前在家裏無任何職位的七爺尚且沒人敢對他動手動腳,如今貴爲鎮守一城的城主反而轉性了?。
姜婀見穆氏如此驚咦的看着她,這才發現剛剛好像有些莽撞放肆了,當着人家母親的面打人家兒子好像不太好。
立馬又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輕輕拂了拂秦鳳西的肩頭說:“有蚊子,小的給将軍拍蚊子呢,呵呵。這該死的蚊子也太大膽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小女必定不饒它。”
見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咬牙切齒與滿面笑容切換如此自如,也不怕臉抽筋,秦鳳西來不了氣。
卻道:“的确大膽。”
從來沒人敢對他動手動腳。
又一本正經對她道:“你要找的可是老人家,與我何幹?”
的确,秦鳳西不過二十來歲,英氣不凡,眉眼輪廓大氣,一頭柔順烏黑的長發高高的綁着,面容帥氣明媚。笑起來如朝陽溫暖和煦,不笑時如皎月明亮,一個帥氣人畜無害的小哥哥男神無疑了。
的确與老人家不沾邊。
就算是她口誤,可也不能騙她呀。
“誰知道你侄孫都那麽大了,還這麽年輕。又是一個城的城主,都往年紀大了想呀。”
“幺房出長輩你不知道嗎?”
見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穆氏也不出言阻止,心道終于有一個姑娘敢在秦鳳西面前正常說話發脾氣,還敢動手。
驚雷在外面問:“七爺,聞大夫的車馬已經動身,咱們是否也啓程。”
兩人從穆氏的馬車上下來後,秦鳳西準備上馬走人。
這樣就想走人,她想攔,秦鳳西卻動作幹淨利落完全不受姜婀的阻攔,身姿矯健的上了馬,從腰間拿出兩個銀子,丢給她,“别不知好歹,這可比聞大夫的診金還高。”
姜婀卻擋道:“我找你可不是爲銀子,你侄孫的事,我當時打他真不知道他是誰。況且,是他們先動手打了我弟弟,這事你可得幫我做主。”
“看我心情吧!”
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她拿着手裏兩定銀子,看了又看,豈有此理,她缺的是銀子嗎?越想越氣,氣得她将那兩定銀子丢得老遠,氣的直跺腳,咱們姜家缺這兩定銀子還是咋地。
就這麽打發了她。
她對别人谄媚嬉笑是出于小市民求生存的本能。
但秦鳳西身居高位,表面溫潤人畜無害,看似好脾氣的笑容下卻是暗藏着算計,典型的腹黑老狐狸一條。
秦鳳西回頭見她在那裏發脾氣,卻又很沒骨氣的去将剛剛丢出去的那兩定銀子撿回來,在身上擦了擦放進荷包裏。
嘟着嘴在那裏念叨着,做什麽都不能與銀子過不去。
老奸巨猾的秦鳳西,明明是一個大人情,她還沒獅子大開口呢,就這麽兩定銀子給打發了,以爲她很缺錢嗎?
不過據她所知,她在姜府當小姐,每月吃食用度都固定有領取,所以每個月的月例隻三兩銀子的零花錢,這樣看來的話好像的确是挺缺錢的,這二十兩的确不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