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大但卻幹淨素雅整潔的書房内。
一名滿臉胡茬的國字臉中年人。
正襟危坐在電腦前,聚精會神地盯着屏幕。
雙手如風一般的,幻化出幾道殘影。
并伴随着不斷移動鼠标的動作和敲擊着鍵盤的聲音。
看到中年人這副樣子。
人們也許會贊許地點點頭。
這真是一個勤勞認真的中年職場精英。
可是,若此時有人站在他身後就會發現。
這名中年人,此時并不是在認真工作。
而是在聚精會神地打着遊戲。
“快快快,上路上路,攻過來了。”
“弟兄們跟我一起沖,奶媽在身後跟着支援。”
“控制快上,把他的aoe給我控制住。”
随着遊戲的進程漸漸激烈。
中年男人的情緒越發激動。
不斷地對着耳麥大喊大叫。
這名國字臉的中年男人。
則是多日未見的何雨生何大記者。
自從被孟主編發配回家,閉門反思之後。
何雨生,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出門了。
此時的他,形象和趙長平所見到的職場精英模樣,截然相反。
隻見他的雙眼布滿着血絲。
顯示他多日并未睡好。
滿臉的胡茬,根本沒有整理的痕迹。
亂糟糟如雞窩一般的頭發。
還反射着一層油膩的光澤。
應該是多日未曾洗頭了。
身上亂糟糟的衣服,皺巴巴的。
如果有人低頭聞一聞的話。
還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臭味。
自從何雨生的辭職請求,被孟主編駁回後。
回到家裏的他非常地自責和内疚。
覺得自己答應趙長平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能力做到。
這讓他時刻處于愧疚與煎熬的過程中。
被責令回家閉門思過15天。
何雨生根本沒有當一回事。
也完全沒有任何的悔過情緒。
腦海裏不停地閃動着在河馬大酒店的一幕幕。
當然,多日未曾出門的何雨生。
也根本就沒有任何心思,來收拾自己的外表。
終日沉溺在遊戲與酗酒之中。
把一個活生生的城市精英。
過成了一個酗酒落魄的中年大叔。
每天隻睡兩小時的何雨生。
實在沒有任何的心情出去亂逛。
隻能把全副的精力。
都投入在打遊戲,這件偉大的事情上面。
正當,何雨生打得起勁的時候。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何雨生看了看電話。
皺了皺眉頭,本不想管。
繼續振奮精神,專注在自己的PK大業中。
打電話的人,似乎跟他卯上勁了。
一陣接一陣的電話鈴聲,跟催魂奪命似地響起。
稍稍停歇之後。
又開始急促地響了起來。
氣得何雨聲,狠狠地用雙手往鍵盤上重重一砸。
氣憤地站起身來。
走到床邊,從床上把電話拿了起來。
‘孟祥主編的來電?’
何雨生,皺了皺眉頭。
‘這個時候,找我幹嘛?’
心裏很是糾結。
他不知該不該接孟主編的電話。
其實,他對于孟主編沒有任何的意見。
對于帶自己入行,教會自己成長的恩師。
在他心中,對孟主編是心存感激的。
但是,就因爲河馬大酒店報道這事兒。
他毅然決然地和孟主編鬧了很大的别扭。
讓他現在心态都沒能及時調整過來。
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态去面對孟主編。
其實,當時何雨生提出辭職的行動。
也是出于一時沖動。
回過神後。
他也有些後悔了。
當時,一時魯莽的舉動。
以辭職來威脅自己的恩師。
這是一種多麽愚蠢和無恥的行爲。
念頭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在他腦海裏悠然一轉。
也就片刻時分。
何雨生悠悠地歎了口氣。
最終還是摁下了手機的接聽鍵。
“主編,您找我?”
“什麽事兒?剛剛在廁所裏。”
“沒接到您的電話。”
“我還在家反省呢!”
雖然何雨生心中後悔,但是說出去的話。
依然有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孟主編似乎早料到何雨生有此一招。
心态倒是淡然的很。
輕輕一放。
也沒理會何雨生那極差的态度。
“呵呵,我猜你小子在打遊戲來着。”
“故意不接我電話的吧?”
孟祥呵呵一笑,一下子就點破了何雨生的行爲。
讓何雨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被人一下戳破行爲。
何雨生也感到十分羞愧。
不過好在孟祥主編并沒太過于糾結此事。
繼續出聲開口。
“雨聲呐。”
“明天有個關于全市酒店廚藝比賽的報道。”
“你去現場代表我們報社參加吧。”
孟主編也沒跟何雨生廢話,立即把目的說了出來。
何雨生聽後,皺了皺眉。
心想。
‘你都讓我在家閉門思過了,怎麽又要把人拉出來幹活?’
‘上次在報道上道歉的事,還沒解決呢?’
‘現在又指派我做這做那?’
‘不去,不去。’
不過,剛剛被人當面戳穿了自己的行爲。
何雨生也不好當面拒絕。
出言婉拒。
“主編,您不是讓我在家閉門思過麽?”
“這邊的報道又要出門。”
“那不是沖突了麽?”
“不如,您找過一個同事?”
連在電話那頭的孟祥都能明顯聽出。
何雨生語氣中,那濃濃的别扭感和鬧脾氣的意味。
不過,他也沒着急上火。
繼續悠然地,不溫不火地說道。
“哦?真的不去嗎?”
孟主編笑了笑。
“那你要不去的話,我就讓小張去了。”
說完後,頓了頓。
故意拉長尾音。
“聽說這次參加比賽的酒店裏面。”
“有家叫河~馬~大~酒~店~~~~。”
“小張正好想采訪下這家黑店。”
“給他們在報道上繼續添把火。”
何雨聲一愣。
'河馬大酒店和趙老闆也要參加嗎?'
'自己這麽久都沒見趙老闆了.'
'他肯定以爲我那天說的話是騙他的。'
‘唉,趙老闆也不知道我們這邊的事情。’
‘肯定還在暗自怪自己吧。’
‘也罷,那就去當面向趙老闆澄清這件事情。’
‘順便給趙老闆道歉。’
當然,孟主編剛剛說的小張要繼續做負面報道的事情。
鐵定是故意說出來惡心自己的。
畢竟,二人相知相熟這麽多年了。
彼此之間還是知根知底的。
想到這一茬,他立即開口。
“主編,我仔細想了想。”
“作爲報社的一員。”
“怎麽能頹廢地在家整天打遊...不,閉門思過呢?”
“這事還是交給我吧。”
“我有信心做好!”
“小張他經驗還不足。”
“交給他您也不放心啊。”
孟主編輕松的笑了笑。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滿含笑意。
故意打趣何雨生。
“哎,雨生啊。你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在家思過很幸苦。“
“要不還是算了,讓小張去吧。“
“不要勉強自己。”
何雨生一聽大急。
逗我玩呢?
故意來找樂子。
印象中的師父,沒有這麽壞!
“師父,您就交給我吧。”
“保證完美地完成任務!”
情急之下,何雨生連‘師父’。
這個平常私底下,師徒二人才會稱呼的說法叫了出來。
孟祥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
笑了好一陣。
終于止住了笑意。
可真是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地址和時間。”
“我待會發你手機短信。”
“你自己帶好要采訪的所有工具。“
”回來後要寫一篇新聞通稿。“
“這次可不能搞砸了,不然唯你是問!
何雨生趕忙應諾。
連連點頭。
把主編電話挂了之後。
何雨生陷入了自己長久的沉思之中。
沒想到,趙老闆和他的河馬酒店。
這一次也要參加全市廚藝比賽。
照理說,這種大規模由酒店聯盟官方組織的廚藝比賽。
一般,隻有星級以上的酒店才能參與。
而趙老闆的河馬大酒店能夠破格參加這種大型賽事。
看來,這應該是組委會對河馬酒店大廚認可的緣故吧。
想到了河馬大酒店的傳奇大廚劉青山和他所做的菜肴味道。
何雨生的嘴角不禁流下了一絲口水。
“滋溜”猛地吸了一口。
再用皺巴巴的袖子,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水漬。
已經變得邋遢無比的何雨生。
雙眼中,好像又恢複了一絲神采。
‘那就讓我好好看看。’
‘這次河馬大酒店到底能不能奪冠?’
出于對河馬大酒店菜肴的信心。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河馬大酒店。
除了第一和第二名之外。
還能得到什麽名次?
也許這次的比賽很有看頭。
何雨生,望向窗外的世界。
在那裏,窗外一片壯闊的城市繁忙景象。
盡收眼底。
整個城市就如同蘇醒過來的巨獸。
盡情地展露着,它那強健的肌肉與尖銳的爪牙。
想想看,其實這次比賽對于河馬大酒店而言。
何嘗不是如此呢?
想到這兒。
何雨生,有些期待了起來。
這一刻的他,又從一個酗酒邋遢的中年頹廢大叔。
重新變爲了那名,充滿正義感的城市鬥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