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就這樣吧!把清算事宜給結尾了,這些東西我都給你封起來了!“
一間破破爛爛的民宿内,到處貼滿了大大小小的‘封’字白條。
一間不大的民宿大廳裏,此時正站滿了形形色色的各種法院工作人員以及銀行方代表。
一名留着滿臉邋遢胡須的落魄中年,正靜靜地坐在一張掉了色的橘色布沙發上,默默地抽着煙。
他一言不發地低着頭,煙霧缭繞的大廳裏面彌漫着一股難聞的臭味。
忽然,落魄中年猛地擡起頭。
從他滄桑的面容上,不難看出生活的艱辛。
1米75左右的個頭,如同雞窩一般散亂的頭發,以及皺紋縱橫的面容。
唯一還算看得過去,是他一雙亮如星辰的雙眸。
落魄中年,狠狠地将手上已經抽得隻剩煙屁股的煙頭,往面前的玻璃煙灰缸中狠狠地摁去。
像是認命了一般,雙手重重拍打自己的膝蓋上。
猛然站起,從前台上拿起唯一一瓶未貼封條的二鍋頭。
一把奪過推門而出。
在衆人同情的眼神中,憤然遠去。
這名中年,叫做趙長平。
按照年齡來算,今年正好40歲。
從名字可以看出,他的父母一定是一個曆史迷。
給他取的名字也非常有特色,因爲姓趙又沉迷于曆史。
所以将長平之戰的長平二字,給他做名字。
在他小時候,也常常跟同學和老師們炫耀自己的名字典故的由來。
也許,是因爲名字起的不好,‘長平’二字總是伴随着悲劇色彩。
從小沒了父母。
全家隻遺留了一間,賴以爲生的破爛小民宿。
供養着趙長平從高中步入大學的艱難人生旅程。
大學畢業後又碰上了就業高峰期,特别艱難。
以至于一畢業就失業,這一句話還真不是一個笑話。
趙長平畢業後幹過許多份職業,例如電話銷售員,保險銷售,工地資料員等等。
最後,他選擇了回到家鄉,繼續經營自己賴以爲生的這一座小民宿。
可惜天公不作美,又遇上了百年難得一見的金融危機。
而這座民宿所在的城市由于城市擴張的緣故,又開始大力南部開發沿海區域。
導緻民宿所在的縣城裏
那曾經賴以爲生的山清水秀、濱海沙灘一下子失去了其應有的價值。
幾年間,民宿的客流量急劇下降,趙長平想盡一切辦法回流民宿的人氣。
可惜,終究敵不過大趨勢,辛辛苦苦經營十幾年後,民宿破産。
而他作爲一個落魄沒本事的中年,終于也被生活抽幹了所有的力氣,隻能抱着這唯一的一瓶二鍋頭黯然離去。
漫步走在民宿前的沙灘上,趙長平就像一隻沒有魂魄的僵屍一般,搖搖晃晃地走着。
舉起手中的劣質二鍋頭,朝着瓶蓋奮力一扭。
猛然地狠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從舌尖,炸裂開來,如一道火線般從喉嚨管一直蔓延到胃部,嗆得趙長平猛烈咳嗽。
“嘔~~~”
把胃中的酸水吐了又吐,好似這樣能減輕他一些心中的痛苦。
猛烈的陽光,照射在他臉上。
如同小時候母親溫柔撫摸她的雙頰,讓趙長平一時間有些如癡如醉,混混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趙長平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民宿,經過不斷的努力發展,一路壯大成爲了世界頂級大酒店。
賓客往來如織,衣衫香鬓如雲。
操着多國流利口語的侍者,一排排站在大廳中不斷向客人問好。
裝飾華麗的複古大酒店,一應設備俱全。
泳池KTV、電影樂園、沙灘度假村、人造滑雪場..............
酒店的客服人員統一用1米75以上與自己等高的高挑各國美女。
而酒店的安保則穿着一水的黑西裝,黑西褲,戴着大墨鏡,闆寸頭。
個個精神筆挺,站在酒店裏各個角落,手握對講機,一雙銳利的雙眼四處尋找着可疑人士的蹤迹,以确保酒店客人的安全。
來往不斷的各國電視台新聞記者們,争相圍着自己進行采訪,詢問自己酒店的下一步經營計劃。
而自己也穿着得體的手工剪裁西裝,帶着價值數百萬的華麗名表,進退得體,侃侃而談。
洽談着,自己未來的商業帝國夢。
忽然,有三名長得像大河馬一般的奇形怪狀的生物。
走到自己面前,詢問‘自己的夢想是否真的想做好一個全宇宙最好的超一流大酒店?’
趙長平覺得有些奇怪。
但此時,他很清晰的明白自己在夢裏。
也許是因爲做夢啥都有的原因吧。
所以,他并沒有對大河馬的存在有什麽疑慮。
繼續笃定地告訴對方‘做一個頂級大酒店是自己的夢想,爲了這個夢想會一直奮鬥下去。
面前的三隻大河馬互相看了看,偶爾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那我們就成全你,希望你能實現你的諾言。”
忽然,趙長平來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是無比幽深的黑暗。
四處沒有一絲光明。
他急切地轉動視角。
發現遠處有一點亮光。
他如饑似渴地向那道亮光奔去。
可二者之間的距離如同天塹一般。
遙不可及。
時空似乎開始扭曲起來。
那點亮光在他的視線裏急速放大。
一陣光線的變幻之後。
趙長平猛然間,站在了一扇雄偉的金屬牌坊前。
因爲太過雄偉,渺小的趙長平根本看不見。
整個金屬牌坊的全貌。
隻是視線可及的小小一角。
就讓見識不多的趙長平感到無比的震撼。
牌坊所用的金屬材料。
絕不是藍星上,可以制造的任何一種金屬物質。
悠悠藍色的未知金屬,散發着莫名的光輝。
刺得趙長平眼睛生疼。
一陣陣彩光,似乎從未知金色内部輻散開來。
讓四周黑暗的空間有了五彩斑斓的光明。
透過大門空洞的部分。
望向遠處,一片片或高大雄偉或設計巧妙或未來科幻的建築群。
湧入趙長平的眼中。
讓他推翻了對世界原本的認知。
那如世界上最爲壯闊的群山一般的建築群。
一棟接一棟,一眼望去。
密密麻麻沒有盡頭。
就像一張永遠看不完的畫一般。
擡頭向天空望去。
藍天失去了顔色。
天空也不是那五彩斑斓的景象。
一片幽深的黑暗裏,點綴着漫天的星晨。
像是點綴在一大塊黑幕中的一盞盞星星燈,一閃一閃眨着眼睛。
趙長平手腳感到發涼。
他意識到,這片空間是存在于宇宙之中的?
忽然,大門前方變得開始熱鬧起來。
飛天遁地的仙人。
神秘籠罩的巫師。
氣息渾厚的文人。
光輝璀璨的騎士。
奇形怪狀的巨蟲。
元素環繞的魔族。
氣勢震天的武者。
猙獰冰冷的機甲。
紛紛透過大門的空洞處,依稀可見。
在那片看不到盡頭的建築群中,快速地往來出沒。
或輾轉跳躍,或飛身縱橫。
時不時帶起一絲絲,殉爆的煙塵和火光。
似乎有一片陰影籠罩了過來。
遮擋住了趙長平與群星之間的空間。
讓他身周的光線有些暗了。
趙長平下意識地擡頭。
頭頂上的空間裏。
戰艦橫空,機甲縱橫,萬炮齊鳴,能量閃爍。
仙山淼淼,大道鳴音,仙劍峰錯,楊晖吐火。
文氣缭繞,儒聲袅袅,彼岸金橋,文房四寶。
黑霧濃濃,鬼魅聲聲,喃喃低語,喋喋不休。
光明璀璨,聖光缭繞,十字閃耀,歡呼祈禱。
冰火橫空,岩突風裂,六芒星陣,疊加輪轉。
不滅金身,氣勁盈天,橫沖直撞,氣壯山河。
劇毒彌漫,鐵齒鋼牙,蟲群遮天,聲波彌漫。
趙長平被這突然出現的史詩戰争場景,吓得大叫起來。
“啊”的一聲驚恐的大叫。
忽然間,整個夢境如同玻璃一般碎裂開來,四分五裂。
趙長平在夢境中,見到的最後一格畫面。
是一塊古色古香,黑底金字的牌匾掉落在地上。
被摔得四分五裂。
牌匾上的字,他完全沒見過。
但是,不知道爲何。
他卻認得其中的含義。
唯一塊正面朝上的碎片上。
有兩個殘字。
趙長平知道,這兩個文字的意思是。
‘酒店’二字。
趙長平‘啊’的一聲大叫,猛地從沙灘上蹦起來。
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
趙長平看着遠處起伏不定的波浪,及如同火球一般的夕陽。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個夢還沒做夠呢!’
果然,隻要會做夢,夢裏啥都有。
趙長平嘟囔了幾句,準備拎着二鍋頭。
回民宿再去拿那幾件還屬于自己的換洗衣服?
想着今天晚上是去表弟家借宿一晚還是去睡天橋底。
在自己身側摸了半天,也沒發現自己那瓶喝了沒幾口的二鍋頭。
“????哪個缺德的?開了瓶的二鍋頭都要偷!”
趙長平有些氣憤,這年頭真是人心不古,什麽東西都有人偷!
肯定是個缺德帶冒煙的家夥,趁自己睡着的時候,偷偷摸到自己身邊拿走了!
趙昌平也沒想那麽多,轉身快步往民宿走去。
短短5分鍾路程,趙長平有些越走越奇怪。
照理說,從沙灘到民宿的這一段距離,自己多年來已經非常适應了。
怎麽這麽陌生?
本來面前的應該是一片開闊地,而且鋪滿了細沙,怎麽風貌和印象中的20年前有些類似?
本來應該消失不見的灌木林,以及自己和後來幾家來此開民宿的店主一起出資,合力建的那條鵝卵石小路呢?
看到此時奇怪的景象,趙長平不由加快了步伐。經過一片參次不齊的灌木林後,一間破破爛爛的鄉下民房頓時印入眼簾。
此時,展現在趙長平面前的,是一座老舊木質外牆結構,且極具年代風格特色的挑檐屋頂的炎黃式建築。
在建築的四周還圍合着一圈稀稀拉拉的半人高的木質格栅充作院牆。
在小院裏,擺放着一些稀疏破爛的微縮景觀,據說這是當年家裏條件還好的時候父親花了大價錢請本地名家做的園林景觀。
而建築的木質正大門上方,還有挂着一副‘炎黃民宿’的牌匾,亦如二十年前一般。
趙長平大吃一驚,一個箭步竄到門前,猛地一推。
一間面積不大的破爛大堂,頓時呈現在自己面前。
大堂四周的裝修看上去都已經老得快掉了,似乎下一時刻就會紛紛脫落下來似的。
破舊的木質沙發,一小塊僅僅隻能勉強放下三張台桌的自助餐廳區域。
唯一還有些說法的是,破舊大廳的四周此時正開着6扇月亮窗,爲民宿大堂帶來爲數不多的亮光。
快步走到大廳的洗手間。
趙長平往正對洗手間大門裏一看,一面半身高的玻璃鏡印入眼簾。
此時,鏡中正有一名的英俊男青年探頭探腦地向洗手間大門處張望着。
那是一名中等身材,長相有些陰柔的小青年,稚嫩的臉龐上正流露出吃驚好奇的眼神。
青年此時,身上正穿着一件印着‘帥’字的T恤衫
下半身穿着一件膝蓋上破了洞的牛仔褲
頭發弄成20年前最流行的碎發頭
幹淨白皙的肌膚上透露着青春的光澤,身高依然略微有點縮小大約1米73左右。
塵封在腦海裏的記憶,如同潮水般的湧入。
趙長平看着鏡子中的陌生青年,和自己20年前的形象完美的重疊起來。
狠狠地,左右各扇了自己一下耳光,打得雙頰通紅,疼得趙長平直咧嘴。
片刻之後,趙長平不禁淚流滿面,跟無數電影、電視及小說描寫的橋段一樣,自己真的重生了。
終于有機會重來一世,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既然自己重生了,再也不做這破民宿啦!自己的這一世要活得精彩,活得愉快!
趙長平在腦海裏肆意咆哮着,似乎要把這二十年的心中怨氣一吐而盡。
正當趙長平開心不已,盤算着自己,是去幹房地産還是去投奔阿裏媽媽的時候?
“叮,恭喜你回到了20年前。我們是宇宙拉馬系,和麽人,這是我們文明最後的留言”
“我們是整個宇宙最驕傲、最偉大的酒店業服務種族。“
”由于你腦海中深刻的酒店業執念,我們種族最後的文明結晶在宇宙的漂流過程中鎖定了你。
“我們種族的基因限制,我們的壽命已盡,繁育不出任何後代,所以我們的文明已到了最後的時刻。”
“但是我們對于酒店業的驕傲與執着,是我們一直以來的追求,這是我們文明最後的信念。”
“不知何處的生命啊!希望你能把我們種族的文明結晶發揚光大,重新在宇宙中繼承起來,建立一個宇宙中最爲頂級的‘一星級大酒店’。”
趙長平被腦海中突兀而至的信息,震驚地說不出任何話來。
愣愣地說了一句“可是,我不想再做民宿了。”
“叮!若繼承者不想再做酒店,則啓動自我毀滅程序,文明結晶将尋找下一位宿主。”
“開玩笑的,我想做,我特别特别想做,嗯,真香。”
趙長平立馬在腦海裏‘從心’地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