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吧。那是開放之前,春風還沒有吹滿地的時候。
那時候,民衆公社,如火如荼,大家付出一份勞動,就獲得一份酬勞的時代。
對于梅山村來說,那是一個好的時代啊,那裏的人們親來,能吃苦,最懂得的就是一個人出兩分力氣。
其中,在這梅山村上,有一處梅山觀。
掌門的繼承人,叫做楊瑾,那是一處隐山修道的道觀,弟子稀少,而且一代比一代更少,到了後來的改開,幾乎弟子都散完了。
沒别的,時代變了。
時代在變好,修道走術已經不再屬于新時代了。
即使,梅山觀上囚禁了一隻神靈,那也隻是遠古的,破舊時代的殘響而已,祂不屬于這個時代,就好像,修行,不屬于這個時代一樣。
“小瑾啊,等你長大了,下山去吧,讀書去吧,修行已經沒有出路啦雖然你的天賦是不錯,但咱們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術道啦。”
年老的道長撫摸着少年的腦袋,說道:“就讓老頭子我成爲梅山觀最後的傳人吧,咱們道觀傳下的這些邪門法術,還是不要流傳下去比較好。”
“多看看我從山下帶的機電工程的書。”
年少的楊瑾懵懂天真,沒想多少,阿爸讓去幹嘛,他就去幹嘛。
剝玉米,學道術,給道觀裏的神女姐姐上供奉。
隻是,這個時代雖然美好,卻也沒有他想的,那麽的純粹。
他家雖然是梅山村上的梅山觀,但本質上還是外村外姓的人。
以前梅山觀所代表的外姓,代表尊貴代表的是不與這些泥腿子一夥,是被村民們供奉起來的仙長,是作法讓梅山風調雨順的大能。
然而随着時代到了現在,這外姓,成了最悲哀的原罪,最尖銳的矛盾。
“臭牛鼻子!”
“臭外姓佬,跟我們搶飯吃的。”
“真讨厭,鬼頭鬼腦的。”
同村的孩子們不喜歡楊瑾,甚至欺負他。
欺負他,家長也不會管。
畢竟,他是外姓人啊。
外姓人,那不就是用來欺負的嗎?
有一天,楊瑾被村裏的孩子揍了一頓,爹爹給的白面饅頭,都掉到了泥土裏。
他習慣了,本來就想拍拍屁股站起來,然後,有人拉起他站起來,手裏還拿着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
“喂,沒事吧。”
楊瑾擡起頭來看,是一個笑的很好看的,陽光帥氣的青年,穿着白襯衫,高高大大的,很是帥氣。
他是誰?
“我叫馬東文,是下鄉的知青,今天就來你們這村了。”
“我我叫”
楊瑾還沒說什麽呢,看到後面的野孩子又要來找他的麻煩了,他趕忙麻溜着跑掉,嘴裏還叼着白面饅頭。
這白面饅頭啊,太香了。
回到道觀後,楊瑾爲泥胎神女奉上瓜果蔬菜和饅頭。
自己吃不飽沒關系,可不能讓神女姐姐餓着了。
“神女姐姐,等我繼承了觀主的位置,我就将你放出來,放你自由!”
少年爲神女供奉上了瓜果蔬菜還有焚香,雙手托着下巴盯着神女。
他還不是梅山觀的觀主,他還是小小的少年郎,他也不是沒有向父親提過,将神女放走,卻讓父親拒絕了。
祖宗之法,不可變,這神女像是家族世代供奉的寶物,若在他這一代斷了,下去要如何見列祖列宗?
祖訓說過,定要留下神女以供奉,那他就必須要供奉到死——至于楊瑾要怎麽做,他就管不了了。
神女的幻夢,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的避風港。
這裏山清水秀,一片山雲霧海之中,中間有一涼亭伫立,還有棋盤顯現。
聽聞楊瑾的話,神女隻是微微一笑,輕輕撫着他的腦袋。
“今天又被欺負了?”
“唉,别提了,就因爲我和他們不是一個姓的就這麽埋汰我,太不友好了。”楊瑾趴在涼亭中的石台上嘟囔着嘴說道:“難道不是一個姓就不能和諧共處嗎?”
“還有啊!今天來了一個大哥哥,說是村外的人,他好像.他把我扶了起來,還給我吃了白面饅頭,好大,好軟,好甜的饅頭。”
托着下巴的楊瑾喃喃道:“他是從城裏來的,他好特别哦。”
此時,焚香燃盡,入夢之法散去,少年來到了現實的世界裏。
然而此時,楊瑾卻是還在念念不忘,那位來到這裏的青年。
他是誰呢?
青年叫做馬東文,是下鄉的知青,來這裏,是爲了學習工農思想。
說是學習,其實就是在這裏和鄉親們一起勞動工作,一起換工分,一起攢錢,一起吃大鍋飯,他沒有因爲知青的身份多了一份優待,反而因爲外姓人來到這裏‘搶了工位’,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馬東文不在乎,他喜歡梅山村,喜歡這裏的山,喜歡這裏的水,喜歡這裏的水。
在這梅山村裏,隻有兩個人,會護着楊瑾不被其他小孩子欺負。
一個是父親,一個是馬文東。
馬文東是外面來的知青,沒有那麽多宗族門第的思想,他總是在說,我們是社會大家庭中的一員,首先是這個,才是别的。
他對楊瑾好,并不是因爲楊瑾有多麽特别,而是因爲他平等的,公正的對待着每一個人——雖然這讓村子裏的孩子們怎麽都喜歡不起來,畢竟,自己都淪落到了和楊瑾一樣的待遇了。
大人也不喜歡他,他這個外鄉人,勞作起來還沒有什麽力氣,這樣的秧子,有什麽好。
直到有一天,矛盾爆發了。
外姓人,終究是外姓人,不是宗族之人。
因爲一點小小的糾紛,兩方的矛盾爆發了。
于是乎,山民們雄赳赳氣昂昂的,就奔着那梅山觀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