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是罪人嗎?是的,他爲了有個安居之所,殺人,剝挖屍體的皮子,他縱禽獸行違背天理倫常之事。
他所犯下的,是罪,是惡。
但他所經曆的事,也是遭到了罪,遭到了惡。
“大仙,咋了?”
白山君感覺到了李衛的情緒不算太高。
剛剛老張頭的事兒白山君理解不太多
李衛也隻是搖頭說道:“沒什麽,隻是稍微有些意難平而已。”
“意難平?”
“這個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沒有絕對的公正,這就是人間啊。”
雖然這個道理李衛很早就懂了。
随後,淩虛子和淩空子還有王海強也來到了這裏,是李衛特意在此地等待的。
淩虛子面色蒼白虛弱,看起來剛剛破了這造畜法門不久,身子還虛弱的緊。
縱使虛弱,他還是決定一起跟來看看,卻看到了胸口插着一把刀的老張頭。
馬強偉下意識的就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白衣道人,但很快,他就從握刀把的姿勢判斷道。
“是自殺”
“自殺”淩虛子看着地上的屍體呢喃道。
他同樣感覺意難平複。
李衛則是擡起頭來,看着淩虛子和馬強偉說道。
“貧道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們。”
“隻要是我們知道的。”淩空子拱手道。
“你們師兄弟是爲什麽要下山斬妖除魔。”李衛看了看馬強偉說道:“你又是爲了什麽做警察?”
三人同時回答。
馬強偉說道。
“爲了公理。”
淩虛子則是說道:“爲了正義。”
淩空子說道。
“爲了磨練修行。”
李衛看了看這三人,輕輕說道。
“是嗎.行了,貧道知曉了,多謝解惑。”
說着李衛便轉身離開了,剩下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解決的。
留下一頭霧水的馬強偉和淩空子,還有一臉複雜的淩虛子。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意難平。
李衛回道觀的路上,白山君一直在不理解爲何李衛那麽意難平。
于是乎,李衛就給他講述了一個關于‘路燈挂件’以及某些婚嫁風俗。
這一番說道下來,白山君目瞪口呆。
原本在白山君的世界觀裏,所謂邪魔應該是呼風喚雨,操邪氣侵人,動辄生靈塗炭的存在。
現在,有些觀念開始有些改變,在他的認知收藏裏,某些路燈挂件,也被歸類到了邪魔的一種,還是大邪魔!
而且,這大邪魔還不能斬..
讓白山君很是憋屈,這斬掉大邪魔,怕是功德陰德蹭蹭的來吧!
李衛搖頭,直接斬了,就是和律法作對,就是和王朝氣運作對。
自己一位區區地仙,可不敢跟華夏蒸蒸日上的王朝氣運對着幹,或者說不能
李衛始終認可自己是華夏人民共和國的人民的。
此時,李衛有些感慨道。
“所以說,這個世間還是有很多修爲不能做到的事情啊或者說,我這層修爲無法做到的事情。”
“所以那些大邪魔就爲所欲爲了嗎?”
“總是會有清算的時候的,隻是那時候就不是我們管的咯。”
回到山上後,李衛放出了存放在靈光寶盒内的魂魄。
從裏面鑽出來一個茫然的老頭,半透明的身影昭示着他的身份。
是老張頭。
他的魂魄離開後被李衛截了下來。
“不用法儀便能截留魂魄,你.真的是神仙嗎”老張頭看着太虛觀上的神仙洞府,臉色驚悚無比。
“修行人而已。”
李衛看着眼前的魂魄,卻是給他斟了一杯茶。
老張頭表情複雜,自嘲道。
“生前我連見你這樣的人一面都沒辦法,死後倒是能得你斟茶了。”
這老張頭也不是什麽拘謹小氣的人,一口茶水也就喝了下去,不過他現在是喝不了真正的茶水,隻能食其中的氣息。
老張頭生前也是貪茶之人,日子過的雖是清貧,房間裏卻也都堆滿了茶葉。
“行了,有什麽要問的,受你一茶之恩,老頭子知道的定然全說。想必你這高人請我不是單純的請我這罪人喝茶的吧。”
李衛頓了頓說道。
“貧道隻是想問問,你這造畜之法,是自己琢磨的,還是師門所學的。”
這老張頭一身清正法力灼灼如烈日,清正無比,和這造畜術的畫風不能說是格格不入,隻能說是毫不相幹啊
“确實是師門所學,所學多是些諸如‘借花獻佛’‘五猖兵馬’‘養鬼伥’之類的術法,造畜術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老張頭也坐下說道:“我知道你的疑問,其實我也很好奇,我這師門修的是清正法力,爲什麽教的都是些外道法門,嘿,就連那一副‘六丁六甲神符’都是師傅用大代價從别人手裏淘換回來,然後到死也舍不得用,留給我的.可笑的是,我師傅如此珍重的事物,卻沒有擋住你哪怕一下。”
老張頭的語氣中滿滿都是懷念。
于他而言,在山上修行的時光,是最好,最懷戀的時光了。
那時候,隻需要與青山爲伴,修行便好。
不用搭理人間的醪糟事。
“我這山門叫做梅山觀,應當是隐世山門了吧,本來也沒幾個兵丁,百年前的時候也會有幫善人做些驅邪一類的法術,後來,就走偏啦待到我下山去的時候,山上已經沒幾個人了,現在恐怕已經無了吧。”
畢竟這消失在人世間的奇門派别數不勝數,多少門派在曆史長河中凋零。
該問的,不該問的,這一茶之恩也報了,老張頭起身拍了拍屁股,說道。
“那麽,現在,老頭子我能離開了吧。”
李衛摸了摸下巴,看着老張頭,這位老者眼裏有不舍。
是啊,怎麽舍得呢,還有兒子在人世間。
隻可惜,人死燈滅,肉身隕滅,輪回往複。
他欠下的,他留下的,他死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