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南薰門到安上門(戴樓門),要比從崇明門到安上門要近得多。
從南薰門到安上門,信使隻要走小巷口路橫穿一個街區,沖過宜男橋,就可以把消息或者送到安上門。而從崇明門到安上門,首先得過新橋,沖過人流密集的老鴉巷路,再轉進人流遠超小巷口路的大巷口,還得再越過第一座橋,轉入同爲人流密集區的馬軍衙街南下,最後才能趕到安上門,路線距離不僅要超出一倍以上,穿行難度也大得多。
也正因爲如此,曹晟的親信南薰門守将朱尚秦在收到緊急聯絡的命令後,絲毫沒有任何擔心或緊張,除了一邊命令立即關閉南薰門外,一邊叫自己親信兼堂弟朱尚炳騎快馬到安上門傳令,還叮囑道:“快去,趕緊把消息送到安上門,把趙構那個逆賊堵在了城裏後,我在曹将軍面前給你請功!”
“兄長放心!”朱尚炳抱拳大聲答應,又說道:“兄長,穩妥起見,請把你的愛馬追風借我一用,這樣才能更快把消息送到安上門!”
“趁火打劫!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早就想騎我那匹大宛馬逞威風了!”
朱尚秦大聲呵斥,朱尚炳呵呵傻笑,不過念在堂兄弟的情分上,朱尚秦還是揮了揮手,吩咐道:“去吧,愛護着點,傷了我那匹寶馬,回來我親手拿鞭子抽你!”
朱尚炳興奮唱諾,趕緊騎上自己堂兄用天價買來的西域寶馬,拍馬就往安上門的方向疾馳而去,口中還不斷大吼,“讓開!讓開!緊急軍情!大小軍民一律回避,否則撞死活該!”
讓朱尚炳暗暗得意,看到他騎着高大神駿的大宛馬在城内狂奔,街上百姓果然慌忙回避,同時他胯下的駿馬也果然物超所值,發足疾馳間不僅速度奇快無比,遠超宋軍騎兵的主力戰馬川馬滇馬,還能讓他聽到風聲在耳邊呼嘯,風馳電擎的感覺簡直讓人熱血沸騰。
從小就喜歡策馬狂奔,難得享受到這樣的感覺,朱尚炳當然是興奮異常,大聲吼叫着隻是在人流較少的小巷口路上冊馬狂奔,不過片刻時間就沖過了宜男橋,看到了通往安上門的馬軍衙街。然而就在朱尚炳洋洋得意的時候,滴滴聲中,一輛形同馬匹的黑色兩輪怪車,卻突然從人流密集的馬軍衙街北面直沖而下,以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直接沖向安上門。
這輛黑色怪車不僅速度奇快,模樣和聲音還特别的吓人,吓得許多百姓連滾帶爬的喊叫着沖向道路兩側,沖進東面的小巷口街,還頓時就攔住了朱尚炳的道路,朱尚炳雖然不在乎這些百姓的死活,卻又不得不擔心自己在疾馳中被百姓絆倒的危險,隻能是趕緊勒馬,“籲——!”
靠着還算娴熟的騎術,朱尚炳勉強在與百姓相撞前勒住了戰馬,用馬鞭抽開了攔路的百姓,轉上了馬軍衙街時,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朱尚炳又一眼看到,那輛黑色怪車已經馱着兩個黑衣男子沖到了安上門附近。而再接着,剛才一直在堂兄身邊的朱尚炳,也馬上想起了秦桧在對講機裏的介紹——正在被朝廷以萬貫高價懸賞緝拿的反賊趙構,還有他價值一千五百貫的幫兇馬良,就是騎着一輛黑色怪車沖出的汴梁内城!
“糟了!他們就是趙構和馬良!”
迅速反應過來,除了震驚于趙九妹和馬良的逃亡速度之快外,朱尚炳也沒多想,趕緊吼叫着用馬鞭抽打路上百姓開路,夾馬向前追擊,爲了把速度盡快提升起來,朱尚炳還狠狠的踢了自己堂兄的愛馬兩腳,以最快的追向馬良和趙九妹,紅着眼睛大吼道:“快關門,放千斤墜!他們就是趙構和馬良,朝廷重金懸賞捉拿的趙構和馬良!”
朱尚炳再怎麽吼叫沖鋒也沒用,看到馬良駕駛着摩托車直沖而來後,沒有裝備對講機的安上門守軍在無比恐慌之餘,不僅誰都沒有想到關門放千斤閘,還紛紛跌跌撞撞的向着道路左右兩旁狼狽逃命,駕駛技術相當熟練的馬良乘機再次加速,帶着趙九妹直接沖出了安上門,沖進了安上門的甕城,又在甕城中潇灑的調整方向,沖向甕城外門。
“嗡!嗡!嗡!”
“出來了!本王終于出來了!”
摩托車的轟鳴聲中,還有趙九妹興奮的喊叫聲中,緊急網購而來的小忍者摩托車在酒精動力的驅動下,終于還是載着馬良和趙九妹這對狼狽爲奸的搭檔,沖出了他們曾經努力保衛過、現在卻又差點把他們困死的汴梁城,沿着蔡河西岸的寬暢大道飛馳南行,迅速消失在汴梁守軍的視野中。
不過馬良和趙九妹并沒有立即擺脫宋軍的追擊,汴梁守軍中,至少還有一個朱尚炳騎着從堂兄那裏借來的西域良馬,及時尾随着沖出了安上門,遙遙咬住了馬良和趙九妹的尾巴,同時因爲剛才清楚看到馬良和趙九妹沒有攜帶武器的緣故,帶刀又披甲的朱尚炳還猛踢胯下戰馬,兩眼盡是血絲的緊追不舍,“趙構逆賊!站住!不要跑!”
這時,趙九妹也已經回頭看到了緊追不舍的朱尚炳,還頗有眼力的看出朱尚炳騎的是一匹難得的好馬,忙轉向馬良說道:“兄長,我們被皇兄的兵咬上了!那人騎的還是一匹好馬,應該是西域馬,恐怕很難甩脫?”
“恐怕很難甩脫?”馬良狂笑出聲,說道:“殿下,你就等着看好吧,後面那個兵就是把他的好馬跑死,也别想追上咱們的影子!”
戰馬與摩托車也就此展開,汴梁南郊的平坦大地上,馬良駕駛着摩托車載着趙九妹在前方馳騁狂奔,快如閃電,宋軍小校朱尚炳則騎着一匹在中原十分罕見的西域駿馬全速追擊,屁股上直接帶起了滾滾黃砂,一前一後的奔馳速度都遠超尋常的騎兵沖鋒。
然而十分可惜,盡管朱尚炳在極度焦急緊張之下忘記了愛惜馬匹,拼命抽打馬匹催促前進,他的戰馬也把速度發揮到了極限中的極限,卻依然還是無法拉近與摩托車的距離,相反還被同時馱着兩人的摩托車越拉越遠,逐漸連影子都難以看清。
最後,實在忍受不了長時間的全速狂奔,朱尚炳騎乘的西域駿馬在高速沖鋒中動作變形,突然一個踉跄向前跌倒,慘嘶着跪坐在了地上,朱尚炳也被巨大的慣性抛出,跌在地面上摔了一個狗吃翔七葷八素,半天都爬不起來。
再接着,還是過了許久後,牙床都被撞出血來的朱尚炳才呻吟着掙紮爬起,看看趙九妹和馬良消失的方向,又回頭看看堂兄已經跑得口吐白沫的大宛駿馬,朱尚炳還忍不住重重的掐了幾把自己的大腿,難以置信的說道:“我,不是在做夢吧?兄長用能買十幾匹軍馬的價格,買回來的大宛名馬,竟然跑不過一輛車子?還是一輛馱着兩個人的兩輪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