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陪伴,順其自然”這八字方針真的能讓希捷收心嗎?
還有,文慧今天一定會捅破窗戶紙?
帶着這三個疑問,張宣來到了隔壁包廂。
隻是才開門進去,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氣息。
靜!
裏面很安靜,透出一股非同尋常的窒息感!
聽到門口的動響,杜雙伶、米見和文慧齊齊望向了他。
在三女的默默注視下,内心有點忐忑的老男人邁着沉穩的步子來到桌前。不過隻打一眼桌上的菜,他就差點懵住了。
桌上有酸菜魚、醋溜土豆絲、西紅柿炖牛腩、酸蘿蔔烏雞湯、微辣幹鍋鴨和油爆黃鳝。
四個酸菜,兩個辣菜。
兩個辣菜好理解,肯定是爲雙伶點的。
但四個酸菜.這是什麽鬼?
米見點了兩個?
然後文慧跟着點了兩個?
或者文慧先點的兩個酸菜?接着米見跟着點了兩個酸菜?呃好像不是這種,如果是文慧先點了酸菜的話,米見隻會以爲對方在體貼她,她肯定會點兩個滬市風味的菜給文慧才是。
所以,這是米見先點,文慧後點?
文慧發難了?
到這裏,老男人敢肯定,陶歌判斷是對的,文慧發難了。
那是不是像陶歌說的那樣:争取婚姻權?
張宣這般思緒着,眉毛不由微微聳了起來。
他忽然記起了文慧以前提過的一個條件:答應她一件事。
不會就是這件事吧?
思緒萬千,卻在分秒之間。
目光同三女對視一眼,感受到異樣的老男人做了個慎重的決定:走過去,挨着雙伶坐好。
不管文慧是不是争取婚姻權?他的态度都得偏向雙伶。
理由很簡單:米見已經懷孕了,也會跟他結婚,這是闆上釘釘的事情,她不會太過介意。而雙伶是自己前世的老婆,從12歲開始相識,一直相處到83的老婆,兩人除了在米見這裏有過分歧外,基本沒紅過臉,一輩子一條心,這就很難得。
雖然他花心,他也承認自己這輩子變化太大,因爲過于成功而膨脹了。可他内心一直認定雙伶是兩輩子的錨,所以,盡管選擇很艱難,但答案很唯一。
當然了,要是現在是雙伶懷孕,那他就會坐在米見身旁。
雙伶和米見,兩女在他眼裏其實是對等的。一個是到老的紅顔,一個是到老的妻子,雙方的身份不同隻因一紙結婚證的差别而已。
不過他坐是這麽坐,但他也不能太過傷文慧的心。
文慧是他死皮賴臉纏着不放的,總不能把她的心偷了過來就不管她死活了吧?
他盡管多情,可這種殘忍的方式他還做不來。
這樣想着,他半起身給米見到了一杯白開水,然後又給文慧同樣倒了一杯白開水。
給米見倒白開水,是因爲她懷孕後,這些天都是喝的白開水。
同時也是一種非常親近的行爲。
自己女人懷孕了,第一個照顧她,誰也不能多想多說什麽吧?
要是真的多想多說,那就是不懂事。
給文慧倒白開水,不管雙伶和米見怎麽懷疑?不管文慧是不是在耍空城計,但他都兜底了。
如果雙伶和米見懷疑文慧懷孕了的話,他這杯白開水算是默認了這一說法。
如果自己來之前,文慧用這種方式攤牌了的話,他這杯白開水算是對文慧的一種無形支持。
他明白,跟錨定雙伶一樣,分出身支持文慧也是唯一的選擇。
要是不這樣,那文慧就沒了跟自己的理由,隻能灰溜溜敗退,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以文慧的身份,以文慧的傲氣,以文家人的地位,要是真的隻能灰溜溜敗走,在雙伶和米見面前敗得一塌塗地,那估計比殺了她還難受。
給兩女倒完白開水,張宣換了酒,一次性倒兩杯,接着他随意拿起其中一杯抿一口,對雙伶說:“這紅酒度數不大,你今天可以陪我多喝一點。”
說着,他把喝過了的酒杯溫柔地塞到雙伶手中。
他之所以把喝過的酒給雙伶,那是他在示好,示意兩人之間的關系親密無間,示意今天的一切由她做主。
當然了,也是悄無聲息做給米見和文慧看的。
好像對米見求助說:幫下我。
好像在對文慧說:大招别放太大了,适當收斂收斂點,不然我都快被你放飛了。
他這其實在賭。
把自己和文慧的關系交給雙伶,讓雙伶做主,他就是賭。
這樣做,一是在面子上充分尊重了雙伶,徹底鞏固了雙伶的地位。
二是讓雙伶沒有後悔的機會,做了決定後就沒有後悔的機會。
假如她今天妥協接納了文慧,那以後就不能在文慧這事情上做文章,因爲當初是你親自點了頭的。
三是給雙伶機會,雙伶掌握大勢的機會,讓理虧的文慧以後别在想着挑釁她。
不過第三點隻是他爲了以防萬一。畢竟以文慧的爲人,得到了她自己想要東西的後,也幹不出來得寸進尺的小人行徑。
換一個說法,像米見,像文慧,她們隻要同雙伶達成了約定,就算事後知道自己吃了大虧,也會啞巴吃黃連,默認了,絕對不會再重新掀起波瀾。
當然了,他這種賭的方式是以退爲進。
相處兩輩子了,對自家媳婦他不敢說百分百了解,但百分之九十九還是了解的。
要是今天他不把主動權交給雙伶,那在文慧如此逼迫下,進門之前好不容易做了妥協的雙伶肯定會起逆反心裏,那今天的局面走向失控就在所難免了。
而一旦把主動權交給雙伶,讓雙伶做“王者”,他做出一副甘願伏低做小的态度,那雙伶反而不會拿他怎麽樣,也不會拿文慧怎麽樣。
這就是以退爲進,三十六計中的第十六計。
聽說那位蔣先生把這一招式拿捏得死死的,一生中用了好幾次,每次還成功了。
他在暗想,自己今天用用,運氣不會這麽背吧?應該不會出差池吧?
不過,他決定用這一計,也不是憑空亂來的。而是根據雙伶的性格脾氣、根據米見的行爲方式、根據自己和文慧的關系、根據雙伶和米見對自己跟文慧關系的猜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