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越來越熾烈,情緒也越來越濃。
張宣緩緩出聲,“好久不見。”
“嗯。”文慧應聲。
張宣走近一步問:“你還好嗎?”
“嗯。”文慧又嗯一聲。
近距離凝望這張讓他朝思夜想的面孔,某一刻,老男人伸手熟稔地幫她順理着耳迹發絲,一根接一根,一束還有一束,過程遲滞卻滿是情意。
文慧就那樣安靜注視着他,也沒躲。
花了好些功夫把細碎發搭在耳後,張宣右手慢慢移動,沿着耳廓向下,随後全部覆蓋在她的臉上,輕柔地說:“文慧,我想你了。”
一直維持淡定的文慧聽到這聲近乎無聲的呢喃,心口好似被一柄千斤重的大錘狠狠錘了一下,眼皮内斂,險些失去從容.
這瞬間,地球仿佛不再運轉,世界沒了色彩,大自然不再有聲音。
僵持着,過了許久才恢複平靜的文慧複又拉上眼簾,看着他衣服問:“你外套有些濕了,脫下來吧。”
“诶,好。”
張宣把傘放下,把禮品放門邊,一邊脫春季外套一邊嘀咕埋怨:“早上還好,中午外面的風太大了,拿着傘都不敢打開。”
文慧會心笑笑,彎腰從門旁的鞋盒中找了一雙新棉拖出來,拆掉外面的包裝,臨了把鞋放他跟前:“這是我表姐爲我爸準備的,可他一直忙工作沒來過這裏,你們身高差不多,你試試,應該合适。”
張宣把腳套進去,在地上踩了踩,擠了擠腳趾,滿意地說:“挺好,挺不錯。”
文慧認真看了看,見鞋子契合他後,随即關心問:“你餓不餓?”
張宣脫口而出:“餓,好久沒吃過你的飯菜了,這次爲了能多吃點,我早餐都放棄了。”
聽到這每個字眼都充滿相思的話,文慧沉默了,低頭處理好雨傘和禮品後,她進洗漱間洗了洗手,随後來到茶幾旁,取一個幹淨杯子,安靜地給他倒了一杯茶。
把茶遞給他,文慧微擡頭看着他眼睛說:“還有兩個菜沒做,你要是餓了的話,先吃點羊肉墊墊肚子吧。”
張宣接過白瓷杯,抿一口茶水問:“還有兩個什麽菜?”
“春筍和豆腐,你人沒來,就一直沒做,怕菜涼了失去味道。”說罷,文慧去卧室衣櫃找了一件長款外套給他。
盯着面前這件卡其色春季外套瞧了半晌,張宣呐呐地問,“這、這是女裝吧?”
看他一臉郁悶,文慧靈巧的小嘴兒微微嘟了嘟,忍着沒笑:“我表姐買的罩膝長款,你應該能穿。”
張宣沒動。
文慧說:“我特意挑了件新的。”
張宣還是不爲所動。
文慧說:“這是春天,最容易感冒”
張宣打斷她的話:“又不是你的。”
文慧溫婉說:“我的你穿不了。”
見她堅持,張宣無語地接過衣服披在了身上,臨了還不忘抱怨抱怨:“你真是不争氣,要是再長個10公分就好了。”
文慧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目光在他身上遊離一陣後,轉身去了廚房。
對她如此鎮定的樣子,張宣心裏實在沒底,掏出手機發短信給趙蕾:去給我買件外套。
趙蕾秒回:收到。
收起手機,略微有些口幹的張宣抱個茶杯在客廳裏轉悠了起來。
看到表妹一進來就拿碗盛羊肉,袁枚小聲問:“你這是給他吃?”
文慧嗯一聲。
袁枚試探問:“他沒吃早餐過來的?”
文慧模棱兩可地回答:“不知道,他就說有點餓了。”
袁枚細心地觀察一會表妹,頓時把事情原委猜了個七七八八:“是不是你一直避開他,把他逼急了?所以餓着肚子過來了?”
文慧沒回話,專心從熱鍋裏挑精瘦的羊肉。
見狀,袁枚問:“他不吃肥的?”
文慧搖頭,“不是,他不吃皮。”
袁枚無語:“羊肉不吃皮,味道少一半,他這麽不會吃?”
文慧淺淺一笑:“你去跟他說吧,他吃肉都不吃皮的。”
袁枚啞口無聲,好想好想問一句,你怎麽知道的這般清楚?
挑選了半碗瘦肉,又往碗裏舀了一些湯,再抽雙筷子,文慧端着羊肉去了客廳。
這次袁枚出于禮貌,也跟着來到了客廳。
隻是才出廚房,袁枚就怔在了原地,目光定定地望着張宣,腮幫子鼓了又鼓,嘴皮子緊了又緊,努力忍着不笑,但最後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張宣眼皮跳了跳:“很醜?”
袁枚連忙擺擺手,圍着他轉了一圈說:“還别講,你的身材屬實好,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在你身上硬是穿出了高級感。”
張宣對着文慧呶呶嘴:“别誇我,都是她的傑作。”
再次打量打量他,文慧眼裏升起了一絲笑意,“你先吃點,我去做菜。”
文慧走了,張宣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盛名在外,袁枚對這位大作家很是好奇,從頭到尾暗暗品味一番,問:“羊肉味道怎麽樣?”
張宣細嚼慢咽把嘴裏的羊肉咽下去,還随性地喝了一口湯,回答道:“好吃。”
袁枚不急着走了,坐在旁邊說:“是不是慧慧做的菜,你都覺得好吃?”
張宣誠摯誇贊:“她的手藝好。”
袁枚左手托腮:“你們多久沒見面了?”
張宣如實回答:“9個月。”
袁枚問:“過去9個月她一直躲着你?”
這個問題不知道怎麽回答,張宣夾了一塊羊肉放嘴裏。
袁枚視線落在他嘴上,等他吃完又問:“你愛慧慧嗎?”
張宣愣了愣,擡頭看她。
袁枚說:“你别這樣看我,我從小接受的是美式教育,生活中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口直心快。”
張宣反問:“那生意上呢?”
袁枚笑笑:“生活是生活,生意是生意,做生意該撒的謊還是要撒,該欺騙的還是要欺騙,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接着她提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張宣說:“你覺得還需要回答嗎?”
面對這麽緻命的問題,袁枚想過他會岔開話題,想過他會含糊其辭,但沒想到他這麽直接就承認了,即使早就确認了猜測,可她還是有些淩亂。
等到他把碗裏的最後一塊羊肉吃完,袁枚問了一個在心裏藏了很久的問題:
“你和慧慧.你對你們倆之間有什麽打算嗎?”
張宣鄭重地表示:“隻要我不退縮,一切都會好。”
“你”
聽到這話,袁枚不知道怎麽說好了。
在她看來,兩人之間不是退縮不退縮的事情,歸根到底在于張宣能有多大魄力?能下多大決心?
袁枚認爲,隻要張宣願意放下過往而專心對待這段感情,以慧慧的性子,肯定不會計較那麽多,兩人肯定能長長久久走到一起。
不過這個念頭一起,袁枚下一秒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杜雙伶先不談,先不追究杜雙伶到底有何魅力?
但米見她是見過的,那份外在,那份氣質,說一句萬裏挑一都是謙虛,估計任何男人到手了都舍不得放手的吧。
一個是米見,一個是慧慧,袁枚看着面前的男人,換位思考,如果換做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可是從女人的視角出發,從女人的心态去解析,她又有點理解表妹了。
這一生中,慧慧跟張宣這樣的大才子相愛過,以後不管是相親,還是結婚,任何男人都會自動拿來跟張宣比較。
但問題是,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有幾個能和他比?有幾個能和他相提并論?
就算放寬年齡限制,也沒有幾個人能比!
所以,以張宣爲參照物的話,離開他,以慧慧的挑剔眼光,這輩子注定都找不到相親對象了,也很難再結婚。
而且袁枚知道,自己這表妹是一個非常念舊、非常長情的人,讓她接受一個陌生人成爲朋友都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就更别說戀愛和結婚對象了。
思緒到這裏,袁枚又歎了口氣,她發現這兩天自己歎的氣都快趕上過去26年的總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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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去了趟醫院,先急急忙忙趕一章,不過你們肯定要說水,不過我不看評論了,反正你們把我噴自閉了,都不會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