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房,張宣從抽屜中找出一包野茶山,這是回縣卷煙廠的煙,價格低廉親民,味道卻出奇的不錯,是整個回縣流傳最廣的煙。
他也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這包煙,就一直書房呆着。
抽出一支煙,在鼻子底下聞聞,他想抽,但沒點燃。
張宣心裏十分清楚,往後的日子,像今天這樣的煩惱還會有,關于娶誰?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他心裏早已有一杆秤。
隻是他還在等,等什麽?
自然是等時機。
時機在哪?如果不出意外,以自己對雙伶和米見的了解,也許很快,也許還要過一段很長的時間。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希捷暴露了。如果沒猜錯,自己對文慧的心思也無處可藏,自家笑面虎願意坐下來同米見談,除了米見的自身原因外,何嘗沒有文慧的這股外在壓力呢?
很顯然,雙伶對文慧的存在,又愛又恨,如臨大敵。
再次聞聞了煙,張宣把它裝了回去,這一天,他知道早晚會來,倒也沒什麽特備懼怕的。
靜了靜心思,張宣起身環顧一圈書房,還是老樣子,隻是缺了4本書,因緣際會,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從這裏開始,也從這裏結束。
吃完中飯後,一夥人窩在二樓沙發上看影碟。出人意料的,看得竟然是西遊記。
也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西遊記同希捷關聯,同文慧也有聯系,嚯,不會真這般巧吧?
張宣同雙伶相視一眼,說:“我去樓下給老媽打打下手,你幫我陪好他們。”
“好。”杜雙伶笑吟吟地應了,她知道自己做菜不太行,所以分工合作,接受了她擅長的接人待物。
阮秀琴在殺魚,張宣走過去說:“老媽,我來吧,您歇會兒。”
阮秀琴擡頭瞧了瞧他,“廚房裏還有刀,你去拿一把過來。”
買了幾條魚,阮秀琴打算挂幾條風幹,“滿崽,你和米見父母的關系怎麽樣?”
張宣說:“我去過她家裏很多次。”
聽了這話,阮秀琴心裏落定了一些,過了會又問:“什麽時候安排媽見見希捷?”
張宣詫異:“您老對希捷好像有一股執念。”
阮秀琴說:“媽想看看她,想當面感謝她。”
張宣想了想:“過完年吧,過完年我問問她,到底什麽時候還要看她的時間。”
阮秀琴囑咐:“不要給人家太大壓力,不要逼得太緊,希捷這姑娘不一樣,她對我們老張家.唉,伱要有感恩之心。”
“嗯,曉得了。”
連着殺完兩條魚,張宣忽地開口:“老媽,過完年,您跟我們去羊城吧。”
阮秀琴停了手裏的活計:“去羊城?”
張宣說:“對,去羊城,跟我和雙伶住一段時間,要是哪天在大城市待不習慣了,我再送您回來。”
阮秀琴盯着他的臉瞅了一陣,慢慢懂了寶貝兒子的意思,這是要過去幫忙穩住雙伶:“因爲米見?”
“诶。”
張宣诶一聲,事到如今,也沒什麽避諱的,“我可能要去京城住一段時間。”
聽到這話,阮秀琴好想把手裏的魚往兒子臉上招呼過去,要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她真要打個痛快來着。
就在這時,莉莉絲從二樓下來了。
張宣關心問:“你不去烤火看電視,跑下來幹嘛?外面冷。”
莉莉絲跟阮秀琴說叨幾句,等到阮秀琴走開後就道:“過兩天就要走了,我多陪陪你。”
張宣心緒沉了沉,問:“你們今年是在哪過年?”
莉莉絲回答:“回青島吧,已經有好些年沒回老家過年了,媽媽今年有這個想法。”
張宣側頭:“你爸剛到一個新地方上任,有時間走得開?”
莉莉絲說:“我奶奶前段時間趕海摔了一跤,身體不太好,走不開也得抽出時間。”
前世今生,他還沒問過莉莉絲家裏的具體事,“你奶奶今年多大了?”
莉莉絲說:“73了。”
張宣問:“摔得嚴不嚴重?”
莉莉絲道:“這怎麽說呢,一直躺在床上,能吃能喝。但按我姑姑的說法,奶奶一天天都在變瘦,皮膚也沒那麽好了,整個人的精氣神差了許多。”
張宣安慰:“人老了,有點小病小災都這樣,等身體養好了,慢慢會恢複過來的。”
莉莉絲嗯一聲。
張宣琢磨小會,道:“要不過完年我跟你去一趟青島?”
莉莉絲偏頭觀察了他會,見他一臉認真的神色後,拒絕了:“不要。”
張宣擡頭看她。
莉莉絲手指比劃一下腹部:“等我有孩子了吧,有孩子了再說,最好是個男孩。”
張宣視線在她肚子上停留幾秒,答應了。
見他同意,莉莉絲心情大好,附耳嘀咕:“你知道她們爲什麽在看西遊記嗎?”
張宣心裏一咯噔,不動聲色地說:“這片子好看啊,我都看過好幾遍。”
莉莉絲冷不丁地說:“看得最多的是西遊記第16集吧?”
張宣愕然,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莉莉絲觀察一下四周,親他臉蛋一口就解釋道:“那套影碟是雙伶從中大帶回來的,我特意留心了下,發現第16集的光盤磨損程度最高,而且遠遠高于其它碟子,好像是有人反複觀看過,對不對?”
張宣:“.”
千算萬算,沒想到就這麽點痕迹都能被找出來,他娘的,你們都是福爾摩斯嗎?
見他不做聲,莉莉絲送上一記媚眼,問:“我一直忘了問你一件事,初中你喜歡雙伶和那個肖少婉,高中喜歡米見,大學也有喜歡的人吧?是不是那個我見過的文慧?”
張宣:“.”
莉莉絲巧言令色地問:“牽手了沒有?吻了沒有?上床了沒有?床上和我比怎麽樣?”
這虎妞還是沒變啊,真是讓人頭疼,張宣眼睛瞥了瞥:“爲什麽這麽問?”
莉莉絲說:“16集講的是女兒國啊,女兒國的國王很漂亮,我若是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和文慧有暧昧,隻是還沒到手,對不對?”
張宣一刀把魚頭砍下,心裏差不多明白了:“你爲什麽會這樣猜測?”
莉莉絲探頭看他:“你先回答我問題。”
張宣知道瞞不住了,直接攤牌:“你都知道了,還問。”
莉莉絲得意地笑了笑,然後說:“可惜了,文慧沒有入場,不然雙伶和米見哪有這麽和諧。”
接着她又道:“老公,别怪我沒提醒你哦,我都猜到了,雙伶和米見估計早就心裏有數了,你最好提前有個心裏準備,雙伶今天還邀請我明年去看鋼琴演奏會。”
張宣左眼跳了跳,一刀把魚頭劈成兩半。
晚上,他在十字路口遛彎時,聽到了有人打算買拖拉機,聽到了有人提議修馬路的事情。
一些記憶飄入腦海中,張宣回到家後跟母親阮秀琴說:“老媽,如果有人來家裏湊修路款的話,跟我通個氣。”
聽到這話,阮秀琴欣慰地點點頭。
她呀,她以前最怕兒子熬夜寫作累着了,也怕女娃子多了把滿崽身子拖垮了,害怕兒子有錢就變壞,比如吃喝嫖賭。
而最後一點,就是生怕兒子發達了不認人,沒了感恩的心,讓親戚朋友在背後戳着脊梁罵有錢就看得天高之類的話。
現在,滿崽的表現讓她很滿意,比又掙了一筆大錢還叫人高興,因爲他兒子是清醒的,這讓很她放心。
農曆25,天晴了,一行人去了趟陽永健家,沒想到遇着了李詩清。
等到李詩清跟雙伶聊了一陣後,張宣找着機會問:“你夏天不是才回來嗎,怎麽又回來了?”
李詩清奇奇怪怪地看着他:“夏天不是把爺爺奶奶送回來了嗎,回來過年啊,你不許我認親?”
看這嘴皮子利落的,張宣直翻白眼:“我還想找你算賬呢,你竟然先發制人了。”
“呵呵。”
李詩清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是個小肚雞腸的人,所以才先發制人啊。”
說着,李詩清背個小手圍繞他走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就道:“想不想文慧?”
張宣說:“不想。”
李詩清喲一聲:“不想啊,不想我回頭就給她介紹個男朋友。”
張宣懶得做聲。
李詩清問:“要不要我幫忙?”
張宣裝傻:“幫什麽忙?”
李詩清說:“幫你追文慧啊。”
張宣擺手:“不用。”
見他油鹽不進,李詩清洩氣了,說:“你真是讓我失望,你知道我小時候有個願望是什麽沒?”
張宣問:“是什麽?”
李詩清右手舉了舉:“小時候我發現奶奶給人做媒有錢拿,還能得好吃的,那時候我就一直琢磨着怎麽樣把你這個小跟班賣了,換點錢換點零嘴。”
張宣聽笑了:“誰是誰的跟班?”
李詩清手指在兩人之間劃一下:“你是我的。”
張宣撅個嘴:“别想得太美,相比你,我更喜歡文慧。”
李詩清傻住了,手指在空中停了停,最後笑道:“狼子野心。”
接着她說:“我打算和米見好好合個影,拿回去給文慧看看,告訴她讓她離你遠點兒。”
說完,這姑娘還真跑去和米見、雙伶合影去了。
雪太厚,大山深處白茫茫一片,到處都是雪,沒什麽好玩的,幾人吃過中飯後就連夜下山了。
回到家,張宣問米見,“走了幾個小時,腳累不累?”
米見說:“嗯,有一點。”
攙扶着她坐在沙發上,“我去給你打些熱水,給你泡個腳。”
米見微笑看着他:“等會雙伶上來了。”
張宣臉皮厚:“沒關系,我給她也打一盆。”
米見頓了頓,忽地問:“你真的想在我們之間做到一碗水端平?”
張宣第一時間沒做聲,跑到淋浴間接了一盆熱水放她腳下,說:“這是我欠你們的。”
米見沒聽明白,在張宣的堅持下,她脫下襪子把腳放進了盆裏。
泡了一會腳後,她偏頭問:“除了我和雙伶,你還想給誰端洗腳水?”
張宣挨着她坐下,十分坦誠地說:“就你倆,還有我媽。”
米見盯着他眼睛看了半晌,随後沒再爲難他,“我買了“泰坦尼克号”的錄像帶,放在南鑼鼓巷的四合院裏。”
張宣點頭:“我知道,你告訴過我。”
米見看着白嫩的腳尖問:“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想娶我,這話還算不算數?”
張宣沒猶豫:“算,當然算,做夢都想。”
米見沒問他關于雙伶怎麽辦,而是伸手拿過擦腳毛巾,先擦左腳,接着擦右腳,最後彎腰把洗腳盆端起來去浴室把水倒掉,對跟進來地他說:“年後來京城陪我一段時間,我們一起把“泰坦尼克号”看了。”
張宣順手把淋浴間門關上,從後頭抱住她,“好。”
感受他的親密動作,米見莞爾一笑:“過去每次見面你都想抱我,我還以爲這次能例外。”
張宣伸長脖子,跟她臉貼臉,輕輕摩挲一下動情地說:“怎麽會,你這麽好看,我一輩子都不膩。”
米見靠在他懷裏,“文慧呢?”
張宣立馬語塞。
米見翻過身子,眼帶淡淡地笑意地說:“想娶我,可能會付出一些代價,你怕嗎?”
張宣搖了搖頭。
四目相視一會,張宣慢慢把頭湊了過去,米見也沒躲,被動地親昵着,看着他,眼裏都是溫柔。
三分鍾後,米見離開他的嘴,右手邊了邊頭發說:“下一樓去吧,我們不下去,她們都不會上來。”
“好。”
老男人說着好,卻再次吻上了她。
見他動靜越來大,越來越貪婪,米見靜了靜,伸手挽住了他脖子,長長的眼睫毛跟着合上。
幾分鍾後,兩人來到樓下,發現莉莉絲她們正在院子裏堆雪人。
米見說:“你去幫阿姨做事吧,我跟他們玩會。”
知道她在避嫌,不想兩人同時出現在大家視線裏,張宣直接去後院廚房。
大姐張萍正在燒火,看到他進來就非常激動地說:“弟啊,今天上午你二姐寄信回來了。”
張宣不想掃大姐興緻,勉強擠個笑容問:“寫了些什麽?”
張萍說:“同上次一樣,寄了兩張彙票,一萬塊,給媽媽5000塊,給陳老師他們也5000。”
陳老師就是隔壁鎮那對老師,張蘭正是騙了他們的獨生子。
張宣聽了不可置否,打量一番沒看到阮秀琴同志,問:“老媽去哪了?”
大姐說:“媽去地裏了,弟妹也跟着去了,你那同學莉莉絲說想吃碎骨蘿蔔,三年前吃過一次,說好好吃。”
碎骨蘿蔔丁是個技術活,碎骨肉比較難削,他在廚房裏找了找,果然找到了親媽準備用來做菜的骨頭肉,二話沒說,撸起袖子開始幹活。
張萍沒讀過什麽書,人和聰明也搭不上幹系,但嘴皮子卻很碎,一直對張蘭寫信的事叨叨個不停。
張宣有些無奈,這大姐還好沒嫁到遠地方去,沒心機不記仇的性子,真的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爲了不讓大姐覺得沒意思,張宣時不時嗯嗯幾聲,還會順嘴搭幾句話。
說了20來分鍾,歐陽勇來了,他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有時候吧,并不是不愛這位大姐,而是真的不知道怎麽溝通?
張宣做菜,歐陽勇換下張萍燒火,廚房裏一下子忙了起來。
歐陽勇對做生意還是沒啥子興趣,不過性子也收了不少,現在去摩托車店的時間比以往多了。
張宣估計是路上跑摩的人慢慢變多了,掙錢沒那麽輕松了才促使這便宜姐夫上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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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擔心會結局寫不出,大佬們不用擔心,三月最後說一次,有結局才開始編故事的,放心看。)
先發,等會來改,有點事走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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