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雪雖然和他關系不錯,可還是第一次坐上奔馳車,好一會她才從奇異狀态中回過神來:
“這車真好,很上檔次很有派頭,非常符合你的身份。”
張宣接話道:“我當時也沒想這麽多,主要是覺得奔馳車比較穩重,坐起來還算舒服,就買了這款。”
羅雪伸手摸了摸座椅,“你知道中大四年下來,有多少女生想坐你的奔馳車嗎?”
張宣看向她。
羅雪一雙手在空氣中誇張地抓了抓:“望眼欲穿,不計其數。可惜伱太優秀了,沒幾個女人有資本坐。”
接着她自我調侃道:“如今我也是坐過奔馳的人了。”
張宣無語:“行了,别變着法子誇我了,要是一次性把積攢的詞彙用完了,看你下次還怎麽誇?”
羅雪贊同:“對哦,我不能用力太猛,得留點詞彙下次誇。”
車子往前開了一陣,見羅雪透過窗戶挑選早餐店時,張宣說:“其實我是吃了早餐過來的。”
“啊?”
羅雪轉過頭,想了想問:“那請你喝杯咖啡怎麽樣?”
張宣關心問:“你呢?你吃過早餐的沒?”
羅雪說:“其實我也吃過的。”
張宣點頭,“那成唉,咱去喝杯咖啡。”
聽到這話,羅雪對前排開車的趙蕾說:“姐,前面紅路燈右轉,再開200米左右,有一家咖啡店。”
趙蕾對她扯了個笑,表示收到。
羅雪對張宣說:“這家咖啡店開了有些年頭了,在這一帶很出名,味道不錯。”
“好。”張宣對喝咖啡這事不是很挑。
原因在于這個東西不是特别對胃口,甯願喝茶。
進到咖啡店,老男人要了一杯摩卡。
羅雪點了一杯藍山,等到服務員走遠後就對他十分認真地說:“你解救我于苦難之中,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
張宣擺擺手道:“嚴重了,本來我計劃8月份過來的,但太忙忘記了。你倒好,也不提醒提醒我。”
羅雪說出了心裏話:“其實我一直以爲你當初是爲了不拂我面子才說了句哄我的話。
我雖然對此一直有些期待,但也不敢當真呀。
而你又是日理萬機的人,我怎麽好意思去打擾你呢?”
張宣說:“今天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
羅雪問:“是不是像個小受氣包,特沒用?”
張宣笑着沒說話。
羅雪歎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好不容易才進了廣發銀行,我自然不願意灰溜溜地走。
但現實又很殘酷,我不能拿過去20多年的性子在這裏使,一系列事情教會我得學着吃苦、學會忍讓、學會有耐心。
畢業來到社會後,我再也不能當一個爸媽手裏的公主了,我得堅強起來。”
張宣聽得沉默,前生的自己何嘗又不是這樣?
隻有經曆了很多,才會成長起來。
過了會,他問:“我要是不來,你會怎麽處理?”
羅雪搖搖頭:“不會怎麽處理,再待一段時間吧,要是實在看不到翻身機會的話,我會離開,學琳琳的去外企拼一拼。”
張宣哦一聲:“吞得下這口氣?”
羅雪無奈地說:“在我的能力和地位不能與嬌氣性格匹配之前,這口氣吞不下也得吞,除非選擇魚死網破。
可我年紀輕輕的,又是名校畢業生,自然不會做此選擇。
都說條條道路通羅馬,這條不行就換一條試試,我想大部分人都會像我這樣吧。”
咖啡上來了,張宣抿一口咖啡,由衷贊歎:“你成熟了。”
羅雪揚起下巴:“那是因爲你給我撐腰,我才能假裝成熟,要是你不來,我說不得回家就要躲起來哭。”
這是人之常情,張宣笑笑問:“你覺得你們行長會怎麽處理這事?”
羅雪思索一番,狡黠地回答:“等有結果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張宣豎起大拇指。
羅雪不好意思說:“小聰明,讓你見笑了。”
喝完咖啡,張宣把她送回了銀行門口,“你要多看書,多學習,有事可以聯系我。”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囑咐,羅雪有點懵,但還是十分感激地說:“好,今天謝謝你喔。”
“不要再說謝了,你已經感謝過了。”張宣笑着回應。
下車前,羅雪突兀地問:“要不要去租房坐一坐?”
張宣愣了愣,看着她眼睛。
迎着他的眼神,羅雪臉色慢慢紅了,低頭說:“你我懸殊太大,我怕這輩子再怎麽努力以後也報答不了你。”
張宣收回視線,平靜地說:“你今天讓我看到了極其優秀的一面,好好努力,有一日你也會成爲人上人。”
聽到這話,羅雪心裏安定了些,半真半假玩笑道:“我現在還幹淨你不想嘗嘗鮮,在我身上投資的人情可就真的要打水漂了,别老了後悔。”
張宣笑着靠在後背座椅上:“那就等老了再說。”
羅雪推開車門,一隻腳下地時又回頭問:“這次你從銀泰商城過來,有見過子喻沒?”
張宣嗯一聲,說:“見過,昨晚還跟她一起吃的晚餐。”
聞言,羅雪把車門關上後,站在外面向他揮了揮小手就進了廣發銀行。
張宣看她消失在門口,對趙蕾說:“走吧,回中大。”
車子動了,老男人卻沉默了。
活了兩輩子,有些東西自然會有所猜想,隻是他對于珍惜的東西不願意胡亂猜想下去,這樣于己于人一切都挺好。
他是一個淚窩子淺的人,更是一個害怕孤單的人,他希望自己有幾個真心朋友,這樣的朋友他不求對方能幫到自己,隻要閑暇時陪自己解解悶就行。
高處不勝寒,以前他會羨慕這個詞彙。可真的站上來了,相信沒幾個人喜歡這種感覺。
這也是他會熱心幫助兩個聯誼寝的緣由所在。
如今的自己基本不要求人,就算有所求同齡人裏也沒人能幫到自己,他所做的這一切全憑本心。
就像剛才的羅雪,願意獻身報答自己估計是真,但何嘗不是羅雪的最下策?她不知道嗎?她肯定是知道的。可人生沒有太多選擇。
腦子亂七八糟地嗡嗡想着,他忽然喊住趙蕾:“停車。”
趙蕾把車靠邊停下,眼睛順着老闆的視線看向了不遠處的地鐵站。
這是羊城一号線地鐵站,兩個月前才正式開通的。
隔窗怔怔地望了會外面的人來人往,他覺得自己現在奔馳來奔馳去,好像已經與這個世界快要脫軌了,好像都快要生鏽了。
這可不是一種好迹象。
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是寫作,要是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壤,就算腦子裏的點子再多,也寫不出接地氣的東西。
他寫了這麽多書,深深明白一個道理:腦子裏裝滿了後世的點子是一回事,用筆尖把它們寫出來卻是另外一回事,把主意變現成文字是一種很高級的表現手法。
歸攏歸攏思緒,張宣戴上棒球帽、戴上眼鏡,對趙蕾說,“陪我下去走走。”
說走就走,很任性,根本不想去管:人乘坐地鐵走了,這奔馳車該怎麽辦?
對于他來說,這些都不是他需要考慮的東西。
馬路邊有成排的電線杆,農村人進城的第一感覺就是,城裏的電線杆和家裏的不一樣,家鄉的都是木頭的,城裏的是水泥的。
當然了,最大不同還是水泥柱上有各種小廣告。
這些廣告又灰又白,帶着苦瓜味,還充滿了誘惑。
“重金求子,本人王美玲,29歲,膚白靓麗,楚楚動人,嫁億萬港香,丈夫因無法生育,特借探親之際,在内地尋60歲以下、品正健康的男子,圓我做母親的夢”
啧啧啧.
瞧瞧,這年頭竟然就有這種廣告了,真他娘的是長見識了诶。
不過還别說,照片上的人是真的沒得說,純純一大美女來着,要是不知内情,嚯!看一眼準動心。
難怪電線杆下聚集了這麽多人,還都是男人,原來如此。
就在張宣搖頭晃腦之際,一個小年輕手一伸,廣告被撕下了。
旁邊一大叔有些不樂意,“還沒看完呢,電話号碼還沒記下呢,你幹什麽?”
小年輕用特别鄙視的眼神打量一番大叔,拿着小廣告溜了。
這大叔一臉肉疼,卻不敢再做聲,因爲小年輕脖子後背都是紋身。
一牽狗的老頭在旁邊連連搖頭,滋出一嘴的大黃闆牙:“這是騙局,這年輕人爲你擋了災。”
大叔顯然不領情,罵罵咧咧走了。
老頭也不在意,轉而對張宣說:“他們這些人呀,剛從鄉下來,還不懂這裏的水深,小夥子,你可要學好。”
得咧,這是一個很熱心的老人!
心情大好的張宣看起了其它小廣告。
“酒店招牌公關,月薪上千,男女皆可。”
“祖傳宮廷秘方,藥到病除,無效退款。”
“火葬場背屍,白班20塊一小時,晚班100塊一小時,要求膽大,40歲以下,有意者請聯系13XX”
更多的是各種尋人啓事、招聘啓事,另外還有一則認屍啓事。
一路看下來,張宣發現一個現象,前幾年非常火爆的氣功類小廣告不見了蹤影,這讓他舒服不少。他實在是無法理解那種荒誕和扭曲。
看完一根電線杆,真是回憶滿滿哇,很多快要從記憶中消失的東西又湧上了心頭,人太飄着了果然容易忘本哎,還是這樣好。
心頭帶着一聲聲感慨,張宣進了地鐵站。前生沒車子前,他是地鐵常客,那是時候就很喜歡這種交通工具。
理由是幹淨,不暈車。
要是運道好,哦豁,還能碰到一美女,或者看看各種小劇場解解壓。
1号線作爲羊城第一條地鐵,又才開通不久,人着實多了點。
不過好在現在是上班時間,還沒有多到油條才炸好就被下了口的地步。
買票,跟随人流進站,他也沒有特意想要去哪?
車來了就上,權當是采風,權當是沉澱沉澱自己,讓自己保持初心,回歸本我。
安穩地過了一個站,下一站他就被後面湧進來的人推移着往前挪,這不挪還好,一挪他眼睛亮了。
不僅他眼睛賊亮,他發現周邊男人都若有若無地往一黃衣服女子身上瞟。
天可憐見哇,老夫我就随意坐個地鐵,卻沒想到還能在地鐵上碰到這樣的人間殊色。
很美麗,很驚豔!
客觀來講,這女的外貌真是難得一見。
隻是多瞧幾眼後,他覺着這外套有點眼熟。
見張宣直面看自己,黃衣服女人蹙了蹙眉,然後偏頭望向了車外。
嗯?嫌棄自己?
張宣人生經驗何其豐富,自然是不會看錯的,這女人剛才瞳孔深處一閃而逝的嫌棄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思慮小半晌,老男人反應過來了,自己剛才搖頭晃腦圍觀“重金求女”的廣告時,這女的好像從自己身邊經過,她手裏的紙袋子還刮蹭了一下自己大腿。
雖然那時候沒注意其長相,但這身打眼的黃衣服還是很有印象,因爲附近一大片人裏,就這女人穿黃衣服。
想到此,張宣郁悶了,好不容易才碰到一賞心悅目的女人,竟然給人家留下了罪孽深重的印象。
罪過呀,無辜呀!
奶奶個熊!沒臉再待了,咱也好歹是要面子的人不是?
轉身,走人。
擠啊擠!就在他準備擠到其它地方去時,他察覺到左手邊有個戴眼鏡的人在悄悄打量自己。旁邊還跟着一女士。
喲!今天出趟門這麽精彩的?
前腳才遭大美女嫌棄,後腳竟然就碰上了網絡三劍客之一的丁三石!
說起來兩人也算老熟人了,雖然現實生活中沒碰過面,但在Pony的馬站可沒少一起吹水。
兩人都帶着眼鏡。不過一個是太陽鏡,一個近視眼鏡。
對視半晌,張宣玩心大起,忽然開口:“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吧?”
“咳咳咳!”
一句話就讓很正經的丁三石破防了,被嗆的彎腰咳個不停。
周遭的人見到丁三石這樣,都下意識望了過來。
不等丁三石平複心情,張宣又臭不要臉地玩笑問:“你是不是認出我了?”
丁三石連忙搖手:“沒有沒有,我剛才眼花了,以爲你是我一個多年不聯系的初中同學。”
“哦。”
張宣哦一聲,表示理解:“剛才我也以爲你是網易的老闆丁總來着,沒想到咱們都認錯人了。”
說完,張宣下了地鐵,這趟遭人白眼不爽利,他打算換乘下一趟,力求有好個心情。
目送張宣下車,丁三石瞅了好久沒做聲。
倒是旁邊的女士問:“他是誰?你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丁三石半轉頭:“你沒認出他?”
女士在記憶中搜刮一番,搖頭:“戴幅墨鏡,不好認,好像沒見過。”
丁三石右手搔了搔自己的頭:“怪我,我忘了你是海峽那邊過來的了,對他沒那麽熟悉情有可原。”
女士,也即丁三石現任女朋友,好奇問:“那他到底是誰?你剛才爲什麽一直盯着他看?”
丁三石提醒:“他經常出現在報紙上,是羊城最有名氣的人。”
聽這麽一說,女士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等到人影和報紙上的黑白照重合時,很是驚訝:
“張宣?他是那個寫書的大作家?”
丁三石點點頭:“就是他。”
女士聲音不由大了幾分:“真的是張宣?不會認錯?”
丁三石說:“上次我在機場看到過他的側面,錯不了。”
女士困惑:“他這樣的人怎麽會來擠地鐵?”
丁三石沉吟一陣,猜測說:“寫作需要貼緊現實生活,估計是來找靈感的。”
聽着兩人的對話,周邊人都有些暈乎乎的了。好些人都爲剛才錯過沒仔細看張宣是個什麽模樣感到可惜。
那個大美女眼皮掀了掀,目光在丁三石兩人身上遊一圈後繼續望向車外。
好久沒坐過地鐵了,張宣從頭坐到尾,直到下午兩點左右才到家。
杜雙伶和鄒青竹有課,不在。
東翻西找,随便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洗個澡去了書房。
準備看書寫作時,他想到了丁三石,覺得好玩又直接打開電腦進入馬站。
不曾想,他還沒說什麽,就發現丁三石正在裏面吹水。
丁三石:我跟你們講,我今天在地鐵上碰到了一個有趣的事。
Pony捧場:什麽事?
丁三石:我今天在地鐵上見到了張宣,你們猜他在幹什麽?
軍人:寫書的那個張宣?
丁三石:當然,不是那個張宣,我拿個路人跟你們說有什麽勁?
吳英:他在幹什麽?
丁三石:你們猜一猜?真的挺好玩的,我沒想到他是個這樣的人。
Pony:不是,他怎麽會去地鐵上?
丁三石:我女朋友問過類似問題,我拒絕回答。
Pony:.
軍人:在看美女?
丁三石:你怎麽一猜就中?
軍人:地鐵上還能幹什麽?都是人,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肯定是看美女了。
Pony:這事你是不是沒少幹?
軍人:偶爾,無聊的時候确實幹過。
吳英:我感興趣的是,那女人是不是很漂亮?
丁三石:漂亮。
Pony:有多漂亮?
丁三石:非常漂亮,我沒法跟你們形容,我這麽說吧,我看一眼就心動了。
軍人:你女朋友沒扯你耳朵?
丁三石:這你放心,她在這方面一直很開明,跟我一起欣賞。
Pony:這大作家跟美女勾搭上了沒?
丁三石:哈哈哈,我就是要跟你們分享這個,張宣他被人嫌棄了。知道吧?長得人模狗樣的,竟然被人嫌棄了!哈哈哈
mmp,這丁三石不是個好東西啊,簡直壞透了!
吳英:不能吧?據我所知,他的魅力大到沒邊。我們圈子裏有個大家公認的大衆情人都被他迷住了,還能在地鐵上被路人嫌棄?
丁三石:千真萬确,哈哈哈。
軍人:他是不是做了不文雅的事情?
丁三石:這倒沒有,就是戴副墨鏡在正面大大方方看了人家。
Pony:要是我,我就把墨鏡摘下。
吳英:要是真把墨鏡摘下,估計這女人逃不過魔爪。
軍人:那不一定,還是有很多女孩挺好的。
吳英:老雷,上次我請你吃飯,你見過那個黃鹂,還有印象吧?
軍人:大美女,印象深刻。
吳英:她是我們一票男生的青春,可她遇到那姓張的就淪陷了,至今還沒拔出來。
軍人:這麽嚴重?
吳英:所以我說摘下墨鏡,老丁估計就笑不出了,要酸牙了。
Pony:錢這個東西真是好東西。
吳英:錢确實是個好東西,但到了一定境界,還是才氣更吸引人。
我就是大佬:今天你們怎麽不歡迎我?
Pony:沒注意到你進來。
吳英:正說美女呢,誰還分神關注你。
丁三石:大佬,跟你分享一件事,我在地鐵上
張宣默默看着他在那叨逼叨逼,心裏在想:這些人沒功成名就之前,還是很接地氣的,沒有想象中的高大上。
陪他們吹了會水,感覺時間不夠用了的張宣最後還是退了出來,繼續看魔幻類書籍,琢磨故事。
陝地一間屋子。
老陳此時正坐在窗前吸煙,自從《白鹿原》獲得了茅盾文學獎之後,他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望着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過往的憂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悠閑和意得志滿。
叮鈴鈴.叮鈴鈴.
某一刻,身後的座機電話驟然響了,正想着下一部書寫什麽的老陳趕忙起身接起。
“老陳,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人民文學總編輯鄒平的聲音。
老陳心頭一動,問:“出來了?”
“出來了。”鄒平說。
老陳問:“怎麽樣?”
鄒平緩沉開口:“我這幾天熬夜看完,水平很高。”
老陳知道這位好友的性子,對方幾乎不怎麽誇人,“很高”兩個字幾乎就到了誇人的極限。
想當初自己的《白鹿原》,老陳也隻用了一個字“好”來形容。
思緒到此,老陳心癢難耐地說:“我下午來京城。”
鄒平道:“今晚我要加班,沒空款待你。你到了直接去我家吧,複印稿在我書房,你自己去看。”
“成。”
商人愛财,文人對好的作品情有獨鍾,老陳現在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老朋友口裏的“很高”到底是什麽水平?
ps:求訂閱!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