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中大見到阮秀琴同志,張宣既高興又愧疚。
他明白,老媽此次來主要是安撫雙伶的。
張宣糾纏米見不罷休,隻要不是聖人,是個女人都會在心裏有郁結情緒,杜雙伶也不例外,隻是不表現出來。
阮秀琴也是女人,是過來人,正是因爲洞察了此點才火速從老家趕過來救火的。
阮秀琴是真心喜歡雙伶這閨女,打心底裏疼愛她,想要她做自家兒媳婦。
而且由于和艾青是好友兼“仇人”的關系,杜雙伶在阮秀琴心裏有加成效果,這是别人比不了的。
看到花了大半頭發還日夜兼程的阮秀琴同志,50歲不到就活成了老婦人的樣子,張宣差點破防。
艾青同樣的年紀,卻肌膚飽滿,一水的大波浪黃頭發,就算别人說30多歲也不會覺得别扭。
這一刻他覺得事業再忙再好,紅顔知己再多再恩愛,人生美景再多,再有善心,如果不能照顧好愛他勝過愛她自己的親媽,一切又有什麽意思?
“老媽,你怎麽來了?”張宣從書房出來,表現出一臉驚訝。
“滿崽,聽雙伶說,剛才你在看書?”阮秀琴問。
“嗯,在看書。”這謊撒的怪怪的,但看親媽臉上肉眼可見的生了變化,卻又覺得值。
“沒打擾你吧?”阮秀琴高興地問。
“沒呢,怎麽會,您可是我媽。”
說着,張宣右手很自然地挽着她胳膊,“老媽,您老好不容易才來一次,這次一定要在這邊好好玩玩,好好看看,有雙伶陪着,肯定不會孤單。”
杜雙伶嫣笑着附和:“您不是想去光孝寺看看嗎,明天我就陪您去。”
“好好好,聽伱們的。”阮秀琴左手拉着兒子,右手拉過雙伶,左看看右看看,滿心歡喜。
見到鄒青竹時,阮秀琴和藹可親地跟她拉了好些家常。
同文慧照面時,阮秀琴眼神認真了好幾分,打量一番後,還不着痕迹地掃了眼自家兒子。
這姑娘比上次見面更有味道了,這種驚豔感阮秀琴曾經隻在米見身上感受到過。
此刻她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面對米見,滿崽控制不住;那面對文慧這姑娘,是不是也會控制不住?
思緒到這,阮秀琴頓感頭大,自己兒子不是什麽好東西。
有一種直覺告訴她,同文慧這樣相處下去肯定會出事。
但這事情又不能明說。
都說知子莫若母,同理,知母莫若子,一看親媽這幅樣子,張宣就知道她老人家在想什麽?
連忙打岔問:“老媽,您老趕了一路火車累了吧,趕緊去洗個澡,我們馬上開飯。”
“诶,好,确實一身油膩膩的,我去洗個澡,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說着,阮秀琴溫和地拍了拍雙伶手背,進了淋浴間。
杜雙伶體貼,也跟着進去幫忙倒騰洗漱用品。
張宣轉身對文慧和鄒青竹誠懇地表示感謝:“今天辛苦你們了。”
“不用客氣,咱們是朋友。”鄒青竹坐在沙發上說。
文慧對他輕輕點頭,也坐了下去。
看到他坐在旁邊,鄒青竹問:“你媽年輕時應該是個大美人吧?”
張宣側頭:“現在就不是美人嗎?”
鄒青竹連忙搖搖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媽年輕時有慧慧好看沒?”
張宣眼神在文慧身上遊一圈,避重就輕問:“如果我打扮成女的,你覺得比文慧同志如何?”
鄒青竹煞有其事地把兩人比對一番,實話實話:“那還是差了點。”
張宣翻白眼:“青竹同志,我就不愛跟你這種實誠人搭話,難道我的身份和金錢沒有任何加成?”
文慧瞅他眼,從茶幾上順過一本書低頭翻看。
鄒青竹說:“有,要不然人家追着打你手機呢。”
張宣面色一垮:“才多久,你就反應過來了?”
鄒青竹下巴上揚,神色倨傲:“我又不傻。”
這時杜雙伶從淋浴間出來了,坐在他身邊輕聲道:“媽說明天舅舅舅媽會過來。”
張宣怔了下:“明天?這麽快?”
杜雙伶提醒:“明天是周末。”
張宣反應過來十分認真地開口說:“我明早就走了,你替我好好招待他們。”
“嗯。”杜雙伶獨自以這種身份面對家裏長輩,有些緊張卻有些期待。
事實證明,有一手好廚藝有多重要。
鄒青竹露一手,赢得了阮秀琴的滿口稱贊。
吃過晚飯,張宣和杜雙伶帶着阮秀琴在校園裏逛了一圈。
期間遇到了很多熟人。
比如要去校外吃飯的兩個聯誼寝。
比如管院書記兩口子。
還在小禮堂前面碰到了小十一和谷潤、彭珊珊。
阮秀琴盯着小十一離去的背影,說:“這姑娘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張宣想了想,問:“是不是舅舅家?”
經這麽一提醒,阮秀琴恍然大悟:“哦,對,就是得志家。
上次我去的時候,剛好碰到這姑娘從你舅舅家離開,簡單照過一面。”
逛完校園回來,張宣去了書房。
杜雙伶、文慧和鄒青竹陪着阮秀琴在沙發上一邊聊天,一邊看碟片,看的是“新白娘子傳奇”。
沒辦法,90年代可供選擇的電視劇不多,娛樂方式也少,這片子簡直成了女人們的殺手,百看不厭。
晚上10點過,洗漱一番的阮秀琴推門進了書房。
問:“滿崽,你現在忙不忙?”
張宣放下書本,拉開椅子扶着她肩膀坐下就嘀咕:“您老這是終于忍不住了?要三堂會審了?”
阮秀琴聽得好氣有好笑:“你也知道?”
“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張宣坐在對面,照着自己臉上輕輕一拍,眨巴眼。
望着這張無辜臉,阮秀琴非常想抽他一頓,但又舍不得。
都說打在兒身上、疼在娘心裏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她壓低聲音問:“有米見照片嗎,給媽看看。”
張宣搖頭:“沒有。”
阮秀琴起身要走:“那行,你以後和米見這姑娘的事,媽就不管了。”
“哎,有!”
老男人也是服氣,打開抽屜,從最裏面掏出一本書,找出其中的照片給她。
這是一張合照。背景是邵市資江,張宣搞突襲,把頭枕在了米見肩膀上。
阮秀琴接過照片,直接忽視了兒子,定定地盯着米見瞧,好一會兒才歎口氣:“這麽好看的閨女哎,就被禍害了。”
張宣嘴角抽抽,一臉郁悶。
阮秀琴接着又說:“以後你給媽多生幾個孫子。”
張宣問:“不喜歡孫女?”
阮秀琴看着米見照片說:“生孫女肯定也會這麽漂亮,到時候被别人禍害了,我怕你受不了。”
張宣:“.”
合着您擱這是指桑罵槐呢。
回頭瞧一眼門口,阮秀琴把照片揣進兜裏,說:“照片媽拿走了,放你這不安全。”
張宣:“.”
然後她又問:“莉莉絲的照片呢?”
張宣搖頭:“沒有。”
這回阮秀琴信了。
張宣頭暈:“米見我說沒有,您不信;莉莉絲我說沒有,您就信了?”
阮秀琴拍拍衣兜:“莉莉絲要是給你寄照片,你就不會過得這麽安生。”
這話沒毛病。
莉莉絲這虎妞要是寄照片了,那表明她要下場跟雙伶扳手腕了,那還怎麽安生?
老男人頓時不明覺厲,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阮秀琴問:“雙伶說你明天去倫敦?”
“對。”
“那俱樂部花了幾十億?”
“沒那麽多,就十多億。”
阮秀琴沒問會不會虧本不虧本的問題。
因爲她不懂,也不想兒子事業剛開始就亂說不吉利的話。
還有不想給兒子添亂。
反而問:“誰在給你打理?”
張宣如實回答:“陶歌。”
阮秀琴想起來了,“那個來家裏采訪過你的女編輯?”
“嗯,就是那個。”
“陶歌結婚了沒?”
“那麽大年紀了,當然是結了的,孩子都打醬油了。”
“她老公就放任陶歌爲你做這做那的不管?”
“她老公也在倫敦。再說了,我開的工資很高,爲什麽不可以呢?這叫新時代的女性。”
阮秀琴假裝松了一口氣,心裏把對兒子的信任度又拉低了一檔。
見親媽松了一口氣,張宣也跟着松了一口氣。暗道自己終于忽悠了老媽一回,從小到大撒謊就沒成功過,真心不容易啊。
阮秀琴問:“那青竹有男朋友沒?”
張宣回答:“有。”
阮秀琴又問:“文慧呢?”
張宣這次沒撒謊:“還沒。”
接着他補充一句:“不過人家這條件,不缺追求者。”
阮秀琴盯着兒子眼睛瞧了一陣,忽然道:“滿崽。都說一頭羊是放,兩頭羊也是放。
我看文慧這姑娘很不錯,要不你讓她給媽生個孫子?”
張宣眼皮直跳:“老媽,别拿話激我。”
阮秀琴溫笑道:“不是激你,媽是不想讓你留遺憾。”
呃,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不就是當初爲了米見,自己跟她老人家說的麽?
還記得嗯?
張宣整個人頓時不好了,說好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見兒子想起來了,阮秀琴站起來道:“媽有點困了,先去睡了,今晚你好好陪陪雙伶。”
張宣跟着起身:“不是說好今晚雙伶跟您睡麽?”
阮秀琴回頭拍拍他手臂,語重心長地說:“滿崽,明天你都要去見莉莉絲了,今晚讓雙伶安心。”
張宣:“.”
望着親媽消失的身影,他有點懵。
自己這親媽是一直有這麽腹黑呢?
還是因爲生活變好了,有了改變?
這個晚上,杜雙伶滿臉通紅地走進主卧說:“媽把門反鎖了,我進不去。”
這親媽果然是變了。
或許,年輕時能跟艾青鬥個不停的主,也許天生就不是省油的燈,隻是後來迫于生活壓力收斂了性子。
張宣樂呵呵地一把抱過她,大手伸了進去:“老媽這是疼你。”
聽不得這話,杜雙伶眼裏都快滴出水來了,害羞地說:“不要嘛,不然明天我怎麽見她?”
張宣翻身而上:“這有什麽?你是她兒媳。”
一句“兒媳”,杜雙伶窘迫的身心一下就軟了,伸手把燈拉熄.
次日,哈欠連天的老男人幾經折騰,終于在香江上了飛機。
隻是找到位置才落座不久,他就被鹬蚌住了。
張宣蹙眉問:“怎麽是你?”
黃鹂笑說:“我也去倫敦。”
說着,她揮揮手裏的機票,挨着他坐下。
在這裏見到對方,張宣像吃了便秘一樣難受,“你不在是D校工作麽,有時間玩?”
黃鹂解釋:“不是去玩,我這趟是出差,公幹。”
信你這話就有鬼了,京城到香江,再到倫敦,是這樣公幹的?
不過沒關系,你有耐心就滿世界追,要是讓你追到了,老夫把太平洋的水喝幹。
張宣這麽想着,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他這幅樣子,黃鹂也沒去打擾,而是在一邊優雅地喝着飲料、看着雜志。
趙蕾在旁邊時不時掃一眼黃鹂,以及黃鹂身側的另一個青年女人。
出于職業嗅覺,趙蕾知道那青年女人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在路上,張宣中間醒了一次,但很快又睡着了。
實在是昨晚的暴風雨太大,豐水期的水庫硬生生決了堤,結果就是魚全都跑了。
“張總,快到了。”
快到倫敦時,趙蕾搖醒了他。
“哦,好。”一路睡了13個小時,張宣感覺又活過來了,又能了。
黃鹂隻是側頭看了看,笑着沒去煩他。
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
張宣剛下飛機就見到了接機的陶歌。
陶歌似乎事先知道黃鹂在一樣,招呼都不跟黃鹂打一聲,直接拉着張宣就走。
車上,張宣打量陶歌一番,啧啧問:“什麽時候剪的頭發?”
一身紅的陶歌開着車,“姐這齊肩短發漂亮不?”
“還成。”張宣有一說一。
陶歌說:“主要是接手俱樂部後,經常要跟各種人打交道,姐覺得短發幹練一點,能塑造一個形象。”
張宣表示理解,問:“今天不是周末嗎,莉莉絲怎麽沒來?”
陶歌說:“她在家,昨晚教謝琪練習搏擊時腳不小心扭了一下。”
張宣瞬間坐直身體:“很嚴重?”
陶歌看他反應這麽大,頓時打趣:“還好,不影響你們今晚交流。”
聽到這麽說,他就放心了,想了想問:“黃鹂是怎麽回事?我總感覺你知道點什麽?”
陶歌望着窗外說:“姐跟她打了個賭。”
張宣好奇:“賭注是什麽?”
陶歌答非所問:“你隻要保持今天這麽冷漠,姐就必赢。”
張宣冷不丁說:“要是她下藥怎麽辦?”
陶歌眼神在他身上遊一圈,咯咯直笑:“那不正好中你下懷?”
張宣往後靠着沙發:“能不能嚴肅點,在跟你說正事。”
陶歌說:“她不敢,黃家要臉。”
張宣悠悠地說:“那就好,隻要不用藥,你肯定必赢,到時候把赢了的賭注分一半我。”
陶歌瞟他一眼,說起了俱樂部的情況:“姐已經跟溫格商量過球員的事情,溫格贊成引援羅納爾多,我們已經同埃因霍溫隊取得了聯系,也同羅納爾多見了面,目前進展不錯。”
張宣問:“羅納爾多現在應該有很多球隊關注吧?”
陶歌點點頭:“他今年表現搶眼,确實受到了很多關注。
其中西甲球隊巴塞羅那俱樂部意向最大,報價最高。”
聽到巴薩羅那俱樂部,張宣本能地就想到了“豪門”二字。
問:“這次有多大把握?”
陶歌一副自在必得的樣子說:“放心,姐準備了很多方案。如果最後還不行就用錢砸。”
張宣無語,心道自己來英超,不會提前開啓英超金元足球時代吧?
不過他是來掙錢和玩的,可不能像阿布那樣“敗家”,也不能像阿布那樣一腔熱血毫無私心。
隻要時機到了,價格合适了,最後肯定轉手賣掉。
希思羅機場到倫敦市中心不遠,才20英裏的距離,開車很快就到。
“老公,你來了。”莉莉絲早就等在了别墅門口,一見到他,嗖地一聲就挂在了他身上。
陶歌直接把卿卿我我的兩人當空氣,越過去直直地走進别墅大廳。
“輕點,輕點,你不是腳扭了麽?”張宣小心翼翼地抱住她,低頭查看她的腳脖子。
“放心吧,沒大事,歇一天就好了。”莉莉絲右腳提了提,然後圈住他脖子,跟他吻在了一起。
呸,西方風氣就是不好,在院子裏竟然可以接吻。
“行了行了,給你姐和陶歌留點面子。”一分鍾左右,張宣伸手拍拍她後背。
莉莉絲發嗔:“抱我進去。”
一個176的抱一個173.5的,合适嗎?
好在他經常練習拳擊,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吃力着吃力着總算橫抱了起來。
張宣問:“你現在多重?”
莉莉絲媚眼如絲,親他臉蛋一口,就是不說。
謝琪還是老樣子,白襯衫、黑西褲,活力滿滿。
不過也剪了頭發,披肩短發。
張宣坐下問:“你和陶歌是一起剪的?”
謝琪笑說:“陶歌拉着我去陪她剪頭發,我看她剪的效果不錯,也就跟着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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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