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老黃在報紙上的批評原文是:
有人跟我講,說我京城老黃是一個反權威的離經叛道者,善于撕破精英階層、精緻主義的面紗。
我認爲:當今文壇沒大師,誰也别在那裝大師,誰敢冒充大師,我就“卒瓦”他。
前陣子,有幾位朋友在我家談論起了三月的小說。
越說還越興奮,張文這邊說“風聲”好,那邊大鋼牙就提“潛伏”怎麽樣怎麽樣,兩人還對上招式了。
我本來對通俗小說就不感冒,這時候多少可能還帶點反感。
就問張文和大鋼牙:“你們這兒聊什麽呢,怎麽還比劃上了?”
這兩人是三月的擁趸,似乎等的就是我這句話呢。
張文說:“你應該好好讀讀三月的大作,好東西啊。”
大鋼牙在一邊附和:“要看要看,一定得看,三月的東西好,得看。”
我有一個好習慣,哪怕罵别人也得先了解别人,沒看過别人的作品罵都罵不到點上。
于是我上書店買了“風聲”和“潛伏”到家就開始看。
我也不虛僞,我的目的其實也很明确,我沒打算以一個欣賞者的角度去享受作品,而是像判作業一樣總想着挑别人的毛病。
不過有一說一啊,我看書之前就知道“潛伏”很爛,但沒想會這麽爛,捏着鼻子看了半本兒,實在無福消受。
朋友們都說我,你起碼得看完一部才能評價呀。
但我并不這麽想,評價一盤菜吃一口就夠了,不是全吃光了才允許說難吃吧。
初讀三月的小說是一次很糟糕的體驗。
“潛伏”小說情節垃圾,行文垃圾,沒有思想性,沒有藝術性。是一部真正意義上扒廁所的書。
“潛伏”美其名曰是文學作品。
其實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通俗小說。
文學作品應該大氣、有氣勢、有文化分量,這樣才能有社會價值、曆史價值和承載價值,我稱之爲重工業。
其實本來嘛,張宣是我的晚輩,冒充文化人,不入流,寫點通俗小說掙錢不算什麽。
畢竟人家那麽年輕,你不能要求有什麽文學藝術,說不得人家都不懂什麽叫文化藝術。
可我吃飯時看到報紙上的新聞說:“潛伏”小說進入了茅盾文學獎的最後一輪。
我當時就在想,就這種爛俗地攤小說竟然入圍了茅盾文學獎?
而且還進入了最後一輪?
我感覺自己作爲一個文化人,被侮辱了,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恕我直言,要是“潛伏”這種小說最後得獎了,那茅盾文學獎在我眼裏那就是一地雞毛。
京城老黃的批評篇幅很長,占據半大個版面,洋洋灑灑不下一千字。
張宣半眯着眼睛,很是氣憤!
以前自己矜持,自持身份不下場跟他計較。
可他娘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逮着老夫批評,就真的過分了!
還真以爲我是軟柿子呵?
尤其是對方最後結尾的說辭,意思表達的很明顯,就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作品獲得茅盾文學獎。
都說文化人講究殺人不見血。
但這人已經不顧忌這些了。公開在大報紙上抨擊,公開在報紙上說“潛伏”是垃圾小說,不配茅盾文學獎。
其意明顯,其心可誅!
真他娘的不可饒恕!!
張宣很久沒有這麽動過怒氣了,這人已經是第三次了,要是還不還手。
他怕自己憋出内傷。
再世爲人,什麽最重要?
活的自我,活的灑脫最重要。
沒得說,必須要還擊!
而說到罵架,說到還擊,誰還能有從農村出來的更會耍嘴皮子的?
那些農村大媽罵起架來,三天三夜不帶停歇的,不帶重複的。
自己雖然比不上那些大媽,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在鄉下生活過這麽多年,總學了點皮毛。
張宣坐在沙發上,靜了靜心,随後撥通了陶歌的電話。
陶歌心有靈犀,似乎就在等這個電話。
一接通就問:“你打這個電話是爲京城老黃的事?”
張宣說是,非常詫異:“你們也看到那篇評論了?”
陶歌說:“當然,這個節骨眼上出現這樣的聲音,用心相當險惡。
這種風氣要是不立即遏制住,那些眼紅之人都會紛紛效仿,搞不好就容易壞事。
爲此,我剛才還和洪總編商量了二十多分鍾,打算寫文回擊此事。”
“你們寫文回擊?”張宣問。
陶歌回答:“我都已經開始動筆了。”
張宣好奇問:“你寫了多少?”
陶歌說:“就一小段,200來字。”
張宣要求:“你念給我聽聽。”
陶歌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兩人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一個戰壕裏的人。
關系到大事,她也沒矯情,低頭照着本子上的半篇文章念叨一遍。
念完,陶歌問:“你覺得怎麽樣?”
張宣無情地說:“不怎麽樣!太溫和,太婆婆媽媽,還沒抓住重點,不痛不癢的沒什麽卵用!
說不得反而激起了人家跟你繼續鬥下去的興趣。”
陶歌剛才還覺得自己寫得不錯。有理有據,有進有退,文采斐然。
沒想到轉身就被張宣否定的幹幹淨淨,心中頓時郁悶不已。
陶歌深吸口氣,問:“那你說怎麽辦?”
張宣揮手說:“怎麽辦?好辦,你身邊有筆和紙不?”
陶歌說有。
張宣開口道:“現在我說,你記。明天你找幾家大報社把我說的話原原本本刊登出來。
不許改我的任何字眼,要原汁原味地刊登出來,知道嗎?”
陶歌沒做聲,執筆靜待下文。
張宣從茶幾上順過茶杯,掀開蓋子,喝一小口就開始叨逼叨逼說了起來。
許久後,問:“你記下來了沒?”
陶歌說:“記下來了。”
張宣得意地問:“感覺怎麽樣?”
陶歌笑笑,說:“姐去忙了,拜拜。”
嘿!這娘們.
……
次日。
京城一胡同。
大鋼牙手持一份中國青年報,一邊喝茶一邊拍腿大聲吆喝:“妙!妙!妙呼哉真妙!”
另一邊的張文也拿一份報紙,贊同道:“這開頭,這結尾。
尤其是結尾這8個字,一字值千金,八字八千金,甚好!”
旁邊的豐乳肥臀老莫笑着看看兩人,随後又看看上首位置臉色鐵青的京城老黃,沒接話,喝茶。
京城老黃現在很氣!
要氣炸了!
要不是礙于朋友在,他想報紙撕個粉碎,想把茶杯都砸了!
張宣小兒,特欺負人!
……
中年青年報紙的頭版頭條,原封不動地刊登了張宣的回擊文章:
張宣說,我的小說出版以來,一路順風順水,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猛烈攻擊”。
不過我母親信奉佛教菩薩,第一反應是想起我母親曾經的教導,遇事應該“八風不動”。
但我自己總是還做不到。
于是又想起孟子的兩句話,“有不虞之譽,有求全之毀”。意思是人出名了,就可能有意料之外的贊譽,或者求全責備的批評,應該淡然處之。
說句實在話,對自己的作品,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我說自己有過“不虞之譽”,北師大幾位教授編寫的《二十世紀小說選》,把我的“潛伏”作品排在第五。北大中文系有教授還在課堂上專門講過我的“潛伏”。
但京城老黃先生前幾次的批評,可能要求太多了些,我那時候總是一笑置之。想着自己能力有限,達不成人家要求的高度,無可奈何。
可我今天看了京城老黃的最新評論,有幾句話不吐不快。
有人帶着他發燒進評論圈,就開始了裝神弄鬼。
說實在的,我老感覺,他自己把自己折騰出毛病來了,好好文章不寫,一定要當個文壇惡棍才有高級感,你犯得着嗎?
他總是在公開的場合怼人,重點他并不是跟一些小魚小蝦進行“毒怼”,一般批評的都是一些文化的名人。因此還得了一個“文壇惡評家”。
一眼看過去,好像在他的眼中,就沒有能夠看上眼的人。
我好想帶着惡意問一句,京城老黃你配嗎?家裏沒鏡子總有水吧?
以前的時候,他就曾經怼過金庸先生的小說爲“四大俗”,他認爲隻有沒有文化的人才能去追求表揚。
曾經也批評過魯迅先生,說魯迅先生的作品過于冗長。
還批評過餘秋雨先生的作品是小兒把戲。
但現實是,魯迅、金庸和餘秋雨先生算是中國文學界影響力非常大的三位作家了。他們的影響力是超越國别的存在,全世界的華人都愛戴,他們的影響力都是有目共睹的。
而京城老黃呢,他的作品以京片子寫作,有他語言和時代的局限性。
所以單純論影響力和知名度,京城老黃拍馬都不及他們。
我真的想說,京城老黃啊,裝神弄鬼玩筆記小說的路子有些可笑。
别總是吹你的小氣候。你那些小說真是頹廢到無聊的程度,就别冒充“大家”了。
你京城老黃下流時,使得你的言情小說不那麽純粹。
當你不那麽下流時,又顯得可笑,心胸狹隘、浪得虛名、對社會充滿了負面影響。
你是真該好好反省下了,不要總是把自己當一個攪屎棍使用,你筆下好歹也是出過作品的人,不該堕落至此。
張宣說:做不成真正的文化人,你是悲哀的;斬斷了自己生命根源的文化人,你就更悲哀了。
張宣說:京城老黃你看看你寫的什麽呀,你的作品都是些感悟,就是散文遊記,隻不過隻有你自己把它們當小說罷了。
不過我也能理解,一個人缺什麽,就喜歡把自己僞裝成什麽。
京城老黃是放眼宇宙的人,一般俗人還真理解不了。
都說民族的是世界的,照我說,個人的才是世界的。
國内這些大師級作家大多是謙謙君子,他們都沒法跟你比窮兇極惡。
人家京城老黃裝了多少年了,人家自以爲是精英,人家不會跟你們假客氣。
要我說啊,京城老黃,你摔個跟頭就好了,可能會浴火重生。
我最後送你八個字:馬行千裏,不洗塵沙。
京城老黃握着報紙,死死盯着最後八個字“馬行千裏,不洗塵沙”。
氣喘籲籲!
久久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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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更9700字。大家給力點,說不定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