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群女人大包小裹的回來了。
六丫頭嫌棄的把肥腸交給李海軍：“喏，你要的。”
李海軍打趣道：“雖然很臭，但吃着很香。”
“你吃的時候也沒嫌棄它收拾的時候，味道大啊。”
六丫頭小拳頭錘他：“讨厭，你故意這樣說，是不想讓我吃吧。”
李海軍把肥腸收拾出來，開始用焖罐煮，還有豬肝，豬肺子。
大骨棒迎冷水泡一泡，去掉血水。
然後小火慢炖，慢慢熬湯。
看着屋子裏跑來跑去，玩鬧，把門弄得咣當咣當直響的倆兒子。
李海軍喊道：“老大過來。”
明明小雪兒是老大，但李海軍對小雪兒的愛稱是大寶貝，大姑娘。
小勝利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惹到爸爸了？
李海軍指着搗蒜的缸子：“搗蒜。”
小勝利偷偷呼了口氣，還好不是要打我。
五花肉煮了之後，李海軍切成薄片，準備輔料，打算做個回鍋肉。
夏天熱，大家沒胃口，做點味道重一些的菜，大家才能有食欲。
豬肝煮完，也切成片，蘸蒜泥。
肥腸切完，李海軍突然換了主意，改成溜肥腸了。
最後，做了尖椒護心肉。
炸完雞蛋醬，茄子，土豆，苞米，都烀熟了，蘸醬。
這一通忙活就到了傍晚。
飯菜端上桌，大家沒着急吃飯，而是等着飯菜涼一涼，不然鐵定一頓飯吃的大汗淋漓的。
李家這邊開心的吃喝，寇重這邊拎着他買的桃酥回了學校。
“你這是怎麽了？”
“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呢。”
寇重躺在宿舍裏，一點說話的欲望都沒有。
反而是他買的桃酥，被大家給分而食之。
“你們吃的桃酥就是我借你們的錢買的，都被你們吃了，這下子我不用還你們錢了。”
“靠，寇重，我說你今天怎麽這麽大方，原來這都是我們湊錢買的啊！”
寇重懶得跟他們廢話，翻個身，腦子裏全都是今天的遭遇。
他在這邊傷悲春秋，卻不知道李金鑫那邊歡聲笑語。
大塊朵雨。
如果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心裏是何種滋味。
小雪兒吃着回鍋肉：“爸爸，這個菜比較好吃。”
“喜歡吃，爸爸明天還給你們做。”
李父吃着溜肥腸：“你買那麽多榛子，松子，幹什麽啊？”
李海軍：“不是買的。”
“早上去給黃主任家裏做飯，他媳婦送的。”
“沒事的時候，你們就扒開吃吧。”
六丫頭：“太費勁了，還得用錘子砸。”
李海軍：“用鉗子。”
李海軍倒是有工具，但跨時代的工具還是别拿出來了。
吃東西怎麽能嫌麻煩呢。
想起六丫頭嫌棄豬大腸的味道，李海軍看着她吃的那個香，打趣道：“現在不嫌棄臭了吧！”
六丫頭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就吃，就吃。”
李海軍也被六丫頭可愛的一面給逗笑了。
李父：“我吃完了，我去平房那邊給狗子送吃的。”
小勝利：“爺爺，你等等，帶着我。”
小勝楠；“爺爺，我也想去。”
“哈哈！”李父笑道：“好，我們一起去。”
李海軍看着倆姑娘：“你們别去了，外面這麽熱，太陽還沒落山，别再給你們曬黑爆皮了。”
李金鑫：“吃完飯，姑姑給你們講故事。”
小雪兒：“我們不是小孩子了，不聽故事了。”
李金鑫：“那你們想幹嘛？”
小雪兒歪着腦袋：“跳皮筋吧。”
吃過飯，李海軍看着電視上的新聞，差點把電視機給砸了。
年初，因爲恢複建交，漂亮國訪華，現在小日子又來訪華。
小日子的國旗也挂在了長安街的華燈燈杆上，這讓李海軍覺得很刺眼。
估計，有這樣想法的人千千萬，不止李海軍一個。
一股憤怒的火焰，在胸腔裏燃燒起來。
但恢複理智，李海軍知道，這是兩國之間的邦交。
情感上有些難以接受，但社會要進步，這一切都是要走的進程。
李海軍關了電視，回屋裏躺着去了。
眼不見心不煩。
沒幾天，四九城有了變化，雖然沒有達到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也煥發出來新的生機。
市民最直觀的感受是，最顯眼處的街景變了，不僅牆壁，鋪面房被粉刷一新，許多特殊時期中被廢除更改的老街名、老店名也悄然恢複。
反帝路恢複爲東交民巷，紅日路恢複爲東四北大街。
四新路恢複爲佟麟閣路，反修醫院恢複爲友誼醫院。
老字号六必居醬菜園、緻美齋飯館、豐澤園飯店以及藍天、造寸等老字号裁縫店等都恢複了原來的名稱，六必居、豐澤園還重新挂起了老牌匾。
各個單位，建房熱再一次刮了起來。
市容市貌成爲重中之重。
上班的時候，喬主任親自來食堂。
“李師傅，今天有個事兒要麻煩你。”
李海軍：“喬主任，您看您，說話這麽客氣幹嘛。”
喬主任：“是私事，私事。”
“有一個領導家裏辦事，請了豐澤園的廚子，但誰知道來了外賓，廚子脫不開身。”
李海軍：“要做幾桌？”
喬主任比劃了一個手勢：“是喜事，暫定八桌。”
“李師傅，這是您可得給我兜住了，我都跟領導誇下海口了。”
李海軍點點頭：“沒爲題，但我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我得從咱們廚房帶倆人去。”
喬主任心想，你别說帶倆人，你就是八個人也沒問題啊。
喬主任：“成，你說帶誰，你自己決定。”
李海軍：“日子呢？”
喬主任有點尴尬：‘明天。’
卧了個槽。
李海軍無語。
“主任啊，您這活還真急啊。”
喬主任心想正因爲是急事兒，自己才有表現的機會啊。
“主任，我要見主家，得商量一下明天的席面，準備食材······”
喬主任：“應該的，那咱們現在就走？”
李海軍解下圍裙：“走，這都晌午了，不能耽誤時間了，再耽誤怕是來不及了。”
喬主任帶着李海軍來到了某地，十号院。
見到了女主人，男主人沒在家可以理解。
“小喬來了。”
“孟姨，我找來了明天做席面的廚子，人家想來看看咱們都準備什麽食材了。”
孟姨：“小夥子，你就是廚子吧，快進來說話。”
人很熱情，沒有嚣張跋扈的一面。
“夫人，我是機修廠的李海軍，您能告訴我，咱們家裏都準備什麽了嗎？”
孟姨：“煙酒糖茶這些都準備了，食材都定好了，明天大清早就給送來。”
“豬肉，牛肉，羊肉，雞鴨魚，青菜，豆腐·····”
聽了半天，李海軍忍不住問道：“就這些？”
孟姨顯然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
“咱們家沒那麽多講究，不興鋪張浪費，也不會弄得太高調博人眼球，隻要做的好處就成。”
李海軍秒懂，人家是明白人。
“夫人，廚房在哪？”
“小李，我帶你去。”
來到廚房，李海軍覺得竈台不夠用。
“夫人，一個大鍋竈肯定不夠用。”
“咱們家還有煤氣呢。”
李海軍：“也不夠，要是想同時開席，菜不涼，至少還得一個煤氣竈。”
孟姨：“這好說，我來安排，保證明天不耽誤。”
李海軍繼續道：“那咱們商量菜單？”
猛一笑道：“早就準備好了。”
從兜裏掏出來交給李海軍，李海軍看了一眼，各種菜系都有，這是把所有客人都照顧到了。
“那成，我給您寫個單子，備點調料。”
李海軍将自己能想到的，都交代清楚，就跟着喬主任離開了。
“李師傅，都這個時間了，我送你回家吧。”
李海軍：“這，好麽？”
喬主任：“哈哈，沒什麽不好的。”
“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李海軍沉吟道：“早點吧，到時候什麽都要現收拾，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幫廚。”
“幫忙洗菜，摘菜，給雞退毛這些活，可是很費時間的。”
“這種大戶人家，按照我的經驗來看，搞不好得兩悠席面，您早上五點就來接我，不然肯定來不及了。”
喬主任皺着眉，這有不确定因素肯定不行。
“我讓我媳婦帶幾個人，去給你打下手，明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出現一絲問題。”
“放心，她們就洗菜，摘菜，絕不給你添麻煩。”
李海軍：“那成，你給她們準備小馬紮，不然一天下來肯定遭罪。”
這會兒才中午十二點四十。
李海軍回到家，家裏人都在午休，孩子們也被爺爺給接回來，吃完午飯，休息。
可他餓了，在廚房吃了剩飯剩菜。
想起家裏人都喜歡吃蟹黃面，李海軍開始蒸螃蟹，一大盆的螃蟹蒸好之後，坐在椅子上，開始剔蟹肉。
等到一點多，家裏人都開始醒了，孩子們也要去上學了。
看到他在剔蟹肉，一個個興奮的直嚷嚷。
“爸爸，是要做蟹黃面嗎？”
李海軍笑着點頭：“是啊！”
還忍不住親了親自己的大姑娘，二姑娘。
“爸爸給你們做蟹黃面，做水果奶昔。”
臨走前，幾個小家夥都在水壺裏灌了涼開水，兜裏踹了幾塊水果糖。
小勝楠也上學了，李父跟丁母領着四個孩子，還挺有畫面感的。
六丫頭跟丁秋楠睡醒，洗洗手，也來幫他。
沒一會兒，倆人腰就酸了。
“你說你做這個幹嘛，多費勁，弄個打鹵面不好麽？”
李海軍：“那你不喜歡吃嗎？”
想到蟹黃面的美味，六丫頭口舌生津，吞咽口水：“喜歡，怎麽不喜歡，就是太費事。”
晚上，李海軍做了蟹黃面之後，先去了宋家給老丈人，丈母娘嘗嘗。
七小子：“你怎麽變摳門了，就送這麽點面條來？”
李海軍沒好氣：“你可知道，就做這一點面條，我忙活了一下午。”
“這裏面的蟹肉都是我一點點，剃下來的。”
七小子：“這不是不夠吃嘛。”
李海軍：“也不是給你的，給咱爸咱媽的。”
“對了，明早五點前在小區門口等我。”
七小子：‘幹啥啊，那麽早？’
“做席面，廠裏新來喬主任的關系，能不去麽。”
七小子：“那我今天得早點睡，不然明天可起不來。”
李海軍看着七小子的媳婦：“鳳玲，你明早記得喊他。”
“千萬不能出岔子，不然以後喬主任還不給他穿小鞋啊。”
孫鳳玲保證：“六姐夫，你放心，我保證誤不了時間。”
宋母：“這面條好吃是好吃，但像你說的那麽麻煩，下次别做了。”
宋父：“你在哪買的螃蟹？”
這老太婆，問都問不到點子上，沒看到咱們大孫，跟孫女吃的多歡快嘛。
“爸，這是人家送的！”
李海軍也不能說這是空間裏，自己上輩子準備的吧。
“大侄子喜歡吃，下次我在給他做。”
李海軍離開宋家，回家後又給南易送去兩碗，不是他小氣吧啦，是真的沒多少。
“喲呵，蟹黃面。”
李海軍笑道：“識貨，我做的，嘗嘗。”
“明天早上五點，門口等我。”
南易：“喬主任今天找你肯定有事。”
李海軍點頭：“給一個領導家裏做席面。”
南易：“成。”
回到家，李海軍覺得自己折騰這兩趟能多吃兩碗。
吃完飯，李海軍溜了一碗，用飯盒裝着，騎車就要出去。
“你幹嘛去？”
李海軍：“都吃到了，妹子還沒吃到呢。”
“我去給她送學校去。”
李海軍騎着自行車，去給妹妹送面條。
校門口，附近。
李金鑫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吃着蟹黃面。
“哥，還是你對我好，知道給我送好吃的。”
李海軍：“你喜歡，等你回家咱們還做。”
“那個男同學，沒再糾纏你吧。”
李金鑫含糊不清道：“沒有。”
然後吞下面條之後：“哥，我們快放假了，放假的時候你來接我，要不我一個人拿那麽多行李。”
李海軍：“好，到時候你提前跟家裏說一聲。”
等李金鑫吃玩，李海軍給她一些錢跟票，把空飯盒夾在後座上，騎車回家了。
李金鑫打着飽嗝回去了。
李海軍忽然覺得，人還是不夠。
明天那麽多人，光吃饅頭，米飯，這就得不少人一起忙活。
不過他也不知道喬主任住在哪裏啊。
大不了，明天讓主家花錢去面食店，買現成的饅頭。
人手不夠，這也不是自己的錯。
如果能提前一天，時間充足也就沒有這麽多的問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