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軍安撫了老丈人,因爲他知道未來的大勢,他們工人老大哥地位不可撼動。
老丈人喝高了,晚上在家裏留宿。
李海軍又有理由,借口,去個老婆孩子擠一晚了。
把屋子讓給老丈人,丈母娘。
這麽久過去了,六丫頭雖然心有芥蒂,但早就沒有當初抵抗的那麽強烈了。
不舍的老公孩子,不舍得離婚,那還能怎麽辦?對付過吧。
翌日。
吃過早飯,老丈人去上班,丈母娘回家帶孫子。
李海軍也騎車去上班了,臨走前。
千叮咛,萬囑咐:“媳婦,我不在家,誰敲門也不許開,也别搭茬,就裝家裏沒人。”
“小心爲上,我走了。”
李海軍邁腿,跨上自行車,六丫頭就在裏面把大門給鎖上了。
來到廠裏,大家讨論着排隊去上廁所。
因爲陳滿桂得罪的人太多,大家都想去看熱鬧,落井下石的事兒李海軍不幹,不代表别人不做。
隻是沒想到會引發一場,屎尿戰。
食堂的婦女結伴去上廁所,也有男的跟着去看熱鬧。
這是這些女同志,不好好上廁所非要奚落陳滿桂。
陳滿桂也是個一點就着的火藥脾氣,開始還隻是吐沫星子橫飛。
“你尿到外面了。”
“我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這不是你的工作麽,你憑什麽指責我。”
陳滿桂:“那不行,伱沒尿到坑裏,你得自己收拾。”
陳滿桂一張嘴,敵不過好幾張嘴的圍攻,雖然她牙尖嘴利,但人家以數量取勝。
罵着,罵着就扭打在一起了。
廁所外面,陳滿桂一人應戰好幾個老娘們。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個個激動的叫喊着。
“加油······”
“打,用點力,沒吃飯啊!”
“薅頭發,對,就這樣,扇她嘴巴子。”
“踹啊,你用腳踹啊!”
還真應了那句,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姐妹們,她就是掃廁所的,去給她加點料。”
陳滿桂服了。
因爲在地上滾來滾去,就沾了一身屎尿,這要是在被灌了黃湯,她還活不活了。
就在這危急時刻,保衛科的就來了。
“都住手。”
看到背着鐵疙瘩的保衛科人緣,扭打在一起的人停手了。
嗯,主要是陳滿桂在挨打。
“誰來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陳滿桂坐在地上,雙手不斷拍着大腿:“哎呦,我的天老爺啊。”
“欺負人啊·····”
“陳滿桂,你今天才第一次掃廁所,就鬧出事來,你想幹什麽?”
陳滿桂一臉委屈:“我冤枉啊。”
保衛科的:“你冤枉。”
“好,說說事情經過,你要是冤枉的我們肯定給你做主!”
陳滿桂當然要爲自己說話了。
“不對,陳滿桂撒謊,。”
“明明是她找茬。”
“我們隻不過是去裏面上廁所,尿到外面了,她竟然讓我們自己收拾。”
“哈哈哈······”
周圍的人一聽尿到外面了,一起哄笑。
這些老娘們可不管那麽多,一個個彪悍着呢。
“笑什麽笑,你們上廁所的時候就保證尿不到外面?”
“幹笑老娘,行不行把你們給扒了。”
頓時,沒人敢笑了。
連保衛科的都不敢,這幫老娘們虎啊,誰敢惹啊?
說給你扒了,就真給你扒了,你要是敢動手,你就是侮辱婦女,耍流氓。
“陳滿桂,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陳滿桂認命的低着頭:“我沒話說。”
保衛科的:“這事我會上報領導。”
“其餘人都散了吧。”
這事兒黃主任知道後,交給了焦敏這個書記。
畢竟涉及到了女同志,還是讓焦敏出面處理比較好。
焦敏暗道:惡人就讓老娘來當?
可是她還真要當這個惡人,爲保地位與富貴,她不得不做。
焦敏找到廁所外面,臊眉耷拉眼的陳滿桂。
“陳滿桂,你還想不想要這個工作了?”
“焦書記,我要啊,怎麽不要,要不然我一家老小就得餓死。”
焦敏歎道:“哎,作爲女人我是同情你的,但作爲廠裏的領導,我必須要公平公正的處理你。”
“既然你想要這份工作,那廠裏的女廁所,你負責打掃三個月,就當是對你打架的懲罰了。”
陳滿桂還能說什麽,有苦難言啊。
因爲,她知道這些人是故意整她,可自己人緣差,沒人願意爲自己說話。
牙被打掉了,還不能吐出來,隻能混哲血吞下去。
别提有多憋屈了。
從這以後,不管誰去女廁所奚落,挑釁,陳滿桂都不吱聲。
晚上下班,陳滿桂回到家。
一身屎尿味刺鼻,家裏人都礙于她的淫威,一個個捏着鼻子,敢怒不敢言。
陳滿桂的兒子:“媽,你不是去掃廁所麽,怎麽弄得滿身都是,”
陳滿桂委屈道:“還不是爲了你們。不然老娘能讓人欺負?”
“媽,你能不能換個工作,其他人看到我都說我媽是掏大糞的。”
陳滿桂:“換工作,你以爲我不想啊!”
“算了,你一個孩子懂什麽。”
李海軍這邊回了家,敲門,沒反應。
呵呵,媳婦還挺謹慎。
“媳婦,開門,我下班了。”
聽到李海軍的聲音,六丫頭這才從裏面出來,給他開門。
他一進來,六丫頭就立馬把門關上。
李海軍狐疑道:“你這是怎麽了?”
六丫頭:“沒什麽,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點不過分。”
居安思危的意識很重要,提高警覺,防患于未然,李海軍是很贊同的。
“金鑫,你也老實點,不要惹禍。”
李金鑫點頭:“好,最近學校也不太平。”
六丫頭:“好好的衣裳打補丁,怪可惜的。”
李海軍:“沒什麽可惜的,穿着帶補丁的衣裳,咱們再把家裏的值錢物件藏起來,你們白天機會能開門了。”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隻要他們看到了咱們家的情況,往後,咱們家才算徹底安全。”
“咱們要突出一個窮字,就是那種狼看到都掉眼淚的貧苦。”
男主外,女主内。
在大事兒上,六丫頭一貫都是聽李海軍的。
晚上吃過飯,六丫頭就用縫紉機給全家人的衣裳,褲子,乃至鞋子,都打了補丁。
半夜的時候,李海軍也把電視,洗衣機,冰箱,收音機,縫紉機,全都給收起來。
就連糧食都收走了,家裏就留下幾斤棒子面。
被他這麽一弄,這個家裏就想遭了賊,一貧如洗。
地毯也收起來了,床上的用品都是洗的發白,舊的不行。
六丫頭早上醒來,看着空空如也的家裏,都不知道該如何做飯了。
李海軍煮了粥,烙了餅。
“吃吧,剩下的油餅你們放起來中午吃,晚上回來我會帶吃喝的。”
李海軍還蒸了一鍋窩頭。
“金鑫,你帶倆窩頭去學校吧,中午這頓飯你就對付一下吧。”
“對了,你上學也别騎自行車了,坐車去。”
李海軍把家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他騎車上班去了。
六丫頭按照他的吩咐,把家裏大門打開,讓孩子們在院子裏玩耍。
甚至也讓他們去了門口。
爲的就是讓人看到,他們家裏窮。
這年月,越窮越光榮。
到了食堂,廠裏通知,以後下午三點之後要學習。
南易跑去打聽了。
聽到學習一個個的都老大不情願了。
還好南易回來後告訴大家,食堂的人不參加學習,因爲食堂的人去學習了,誰做飯?
吃過了中午飯,午休的時候。
南易等幾個人圍在一起,說這身邊發生的事兒。
“春柳回家說,雞快殺完了,搞不好團團圓圓也快上斷頭台了。”
李海軍道:“可惜了啊,不然咱們廠把養殖搞起來,雞蛋跟肉就不缺了。”
南易:‘他們這麽做是殺雞取卵。’
“隻顧一時嘴痛快。”
李海軍:“嗨,咱們人微言輕的,别自尋煩惱了。”
各掃門前雪,隻要自家不餓着,不懂這,有衣穿,有飯吃,管那麽多做什麽?
累不累啊。
李海軍就想獲得自在點,不那麽累,他甚至都有了辭工的想法。
下班之前,牛家兄弟來找他。
“李哥!”
李海軍:“有事?”
牛三:“這不是我們哥三心裏沒底,來找您問問。”
李海軍給牛家兄弟吃了顆定心丸。
“對了,你們去找廠領導要住房。”
“廠裏那麽多空房子,雖然很破,但你們收拾一下,也能住。”
“隻是我不建議,你們現在就把老婆孩子接城裏來!”
牛老大:“李哥這是爲什麽啊?”
李海軍:“城裏如今亂哄哄的,還不如鄉下呢。”
“學校也都放假了,來了也不能讀書!”
牛老大點頭:“嗯,那還不如在鄉下,還有工分呢。”
下班回家,快到家的時候,李海軍拿出來二斤牛肉。
六丫頭拉着他,興奮道:“海軍,你說的果然有用。”
“白天家裏來人了,不過他們看完就走了。”
李海軍:“這就行了。”
“反正大家都知道咱們家窮了,應該沒人惦記了。”
“往後可以關起門來,照常過日子了。”
六丫頭:“我覺得這帶補丁的衣裳,還是得穿着。”
李海軍突襲六丫頭,親了親她臉頰:“我媳婦就是聰慧啊。”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外表是做給其他人看的,咱們關起門來,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六丫頭白了他一眼:“讨厭,我讓你親了麽。”
李海軍把自行車停在院裏,六丫頭關好大門。
“妹子,你怎麽了?”
李海軍看着李金鑫,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得問道。
“哥,我們學校停課了。”
李海軍皺眉:“那就在家等消息吧。”
李海軍晚上炖了牛肉湯,蒸了饅頭。
李父喝着湯:“海軍,要不在院子裏種點青菜吧。”
李海軍:“随您!”
李父笑道:“那就種點豆角,茄子,小辣椒,西紅柿,大蔥·······”
李海軍:“爸啊,你這工程量有點大啊。”
李父:“呵呵,這點活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在家閑着也是閑着,找點事兒幹。”
半夜。
夜深人靜。
李海軍又把之前放進空間的三轉一響,等,都給拿了出來。
天亮,六丫頭看着這些東西。
“海軍,這·····”
“我半夜的時候,搬回來的。”
六丫頭好奇:“你之前藏哪裏了?”
李海軍神秘兮兮:“秘密。”
······
吃過早飯,六丫頭就拽着李海軍要出去。
今天是星期天,六丫頭要去鴿子市瞧瞧。
雍和宮鴿子市。
倆人到了這裏,發現沒了往日的人潮洶湧的場面。
李海軍跟六丫頭找到黃牛。
“要什麽票?”
六丫頭低聲:“糧票,肉票,油票,菜票,糖票,煤票······”
六丫頭說了一大堆。
“細糧票一毛五,粗糧票一毛······”
六丫頭質疑道:“這麽貴?”
黃牛:“貴?”
“你瞧瞧這偌大的鴿子市,能買到就不錯了。”
“過些日子,你怕是連買都買不到了。”
“這鴿子市被掃蕩過好幾次了,出了膽大的,沒人敢來了。”
六丫頭記得李海軍告訴自己,錢花出去才是錢,放在手裏就是廢紙。
他們家一個月上百斤的糧食,六丫頭一咬牙光買這些票,就花了上百塊。
倆人走到一個挑着扁擔的老鄉面前,買了雞蛋。
鴿子市,沒什麽人賣東西了。
但六丫頭一個沒放過,能買的都買了。
現在的六丫頭不怕花錢了,就怕有錢都花不出去。
家裏人多,吃喝拉撒的光靠那點定量是不夠的。
要說能活麽?
能!
但是她跟着李海軍早就适應了,有質量的生活。
再讓她過往日那般,縮衣緊食的生活,怕是難了。
人呐,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現在讓六丫頭回過頭去,天天吃糠咽菜,稀湯寡水就野菜窩頭,除非餓死,不然她是吃不下去了。
雖然現在天天大魚大肉,六丫頭天天嚷着吃膩了。
可不還是照樣吃的香噴噴?
跟了李海軍之後,家裏的錢越花越多,所以,六丫頭也不是以前那個丫頭片子了。
出手也很闊氣,已經養成了花錢的好習慣。
在宋家當姑娘,或者剛嫁給李海軍的時候,她還知道攢錢過日子。
但漸漸的她也被金錢給腐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