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都各自拿出一沓錢來。
南易：“這是一百塊，三分之一買粗糧，三分之一買細糧，剩下的弄點鮮魚跟雞蛋。”
劉明敢沒有南易錢多，但他的選擇跟南易是一樣的。
這還多虧了南易帶着他們賺錢，不然劉明敢跟馮春柳是攢不下這些錢的。
南易跟梁拉娣有錢不僅因爲南易出去做飯，梁拉娣的工資也高。這倆人一個月所有收入加在一起就一百塊了。
晚上，李父得知兒媳婦回來了，直接去菜市場買了一隻雞回來。
平常做飯很節省的李父，這次放了很多的花生油，炒了糖色，做了個鐵鍋炖小雞，放了粉條跟土豆，出鍋前貼了花卷。
六丫頭吃飯的時候，對粉條跟土豆贊不絕口，這可愁壞了李父。
“兒媳婦啊，你多吃肉啊，吃肉有營養。”
六丫頭不忍心駁了公公的好意，隻能吃了幾塊。
李金鑫插言：“爸，我嫂子不愛吃雞肉！”
李父呵斥道：“你懂個啥，你嫂子肚子裏還有一個呢，不吃哪來的營養。”
“既然愛吃，明天我再炖！”
李海軍咧嘴：“爸，明天還吃雞啊？”
李父喝了口酒，砸吧嘴：“既然不愛吃雞肉，明天就紅燒肉炖土豆粉條。”
李海軍：“爸，明天我買肉吧，六丫頭現在不能吃肥膩的，我買點瘦肉回來換個吃法。”
李父點頭：“那成，聽你的。”
吃完飯，李金鑫被無情地趕去找丁秋楠學習了。
李海軍帶着媳婦回家了。
李金鑫到了隔壁丁秋楠家裏，看到丁秋楠對着一對吃喝莫名其妙的傻笑。
第二天，李海軍打發牛三回家。
“牛三，我給你兩天假，回去看媳婦去順便給我少幾句話給你爸。”
牛三還以爲自己犯錯了呢，但一聽涉及到自家老爹，就知道是有事。
“哥，您說，我保證一字不漏!”
“跟你爸說現在是農閑，發動大家，這次年底要給廠裏弄點物資，不怕多，越多越好。”
牛三憨憨的問了句：“都要啥？”
李海軍：“隻要是吃喝，甚麽都行。”
牛三被當成傳話筒，打發走了。
李海軍這邊也開始爲了，明年進廠牛老大，牛老二，洪三槍家的兒子做準備。
馮春柳懷孕了，不能幹重活了，自己父親也年紀不小了，還是正式工人，得給他們二人找幾小力巴幹活了。
他早就相好了，就在機修廠養豬的廢棄屋隔壁，做雞舍，鴨舍。
多養點家禽，到時候還能下蛋吃，隻要養殖就需要人手，到時候都安排去養雞去，不然食堂也用不了那麽多人，浪費了。
李抗戰叼着煙，背着手來到車間。
“師父！”
梁拉娣正在隻會徒弟幹活，沒了他這個徒弟梁拉娣又收新徒弟了。
“你怎麽跑車間來了？”
李海軍：“我來焊幾個鐵窗跟鐵門。”
梁拉娣：“車間主任也沒在啊，你先帶我去量尺寸，回頭我跟主任說一聲。”
師徒兩個來到機修廠後院，天冷了，團團圓圓都不出去了，就在豬圈裏。
李父跟馮春柳找了個空房間，烤火取暖呢。
“軍兒，你咋來了？”
“爸，我這琢磨一下在養點雞鴨，弄個雞舍什麽的。”
李父：“多不多啊？”
“就我跟春柳來人可忙不過來。”
李海軍笑道：“沒事，到時候給你們派人，你跟馮春柳指使他們幹活就行。”
梁拉娣用尺子開始在附近的空房子量尺寸。
“海軍，說說你的要求。”
李海軍摸着下巴：“門窗要留出來縫隙，不然空氣不流通。”
“門的話就在鐵皮上弄一些窟窿眼吧，窗戶用鐵絲網也成。”
師徒兩個研究完了，梁拉娣風風火火的回去安排人幹活去了。
天黑之前，牛三回了家。
牛書記：“你小子不會惹禍了，被人趕回來了吧？”
牛三：“哪能呢，是李哥讓我回來的。”
“爸，哥說了，年底要給廠裏工人搞一批物資，越多越好，隻要是吃喝什麽都行。”
牛書記：“什麽都行，當然是無本買賣河魚最劃算了。”
“現在都農閑，大家都閑出屁來了，讓他們都去鑿冰捕魚去。”
牛書記抽着八分錢的經濟研，琢磨嘀咕着：捕魚用不了那麽多人，讓洪三槍帶人進山掃蕩一圈，人多也不怕遇見狼。
想着想着，牛書記穿鞋下地走人了。
去了公社，派人去下面的生産隊，挨個通知，晚上開會。
南屏公社的各生産隊長來到公社，聽說又能賺錢了，一個個摩拳擦掌。
“書記，太好了。”
“可不是，呆的渾身難受。”
“是啊，賺點錢貼補家用，正好年根地下給孩子買二尺布，做件新衣裳。”
牛書記頓了頓手裏的搪瓷缸子：“行了，就這事，回去跟社員說一聲，到時候有願意跟洪三槍上山的，都提前準備好武器。”
“各家各戶也都贊了不少雞蛋，家禽，山貨了，估計年前也就這一次了，等人家來了就都拿到公社來，當場稱重。”
“還有，可别可這一個地方捕魚啊，大家分散點，小魚到時候放生，别等來年咱們沒有魚兒可捕了。”
“書記，您放心，咱們不幹那殺雞取卵事兒。”
“嗯，你們知道就好，還有甲魚單獨留出來。”
李海軍出手大方，野生甲魚一個就兩塊錢，不少人家裏現在還有甲魚養着呢，就等他來賣給他。
大半夜，六丫頭的四姐夫上門。
李海軍看着裹着軍大衣，帶着狗皮帽子的四姐夫，伸出手指：“噓，咱們外面說。”
四姐夫壓低嗓子：“還我以爲得把小六給吵醒呢。”
“沒，她才睡着不久。”
走廊裏，李海軍遞給四姐夫一支煙。
四姐夫：“軍兒，這次搞了一批凍梨，量有點大。”
李海軍吸了口煙：“有多少？”
四姐夫：“兩萬多斤。”
這是有點多了，不過機修廠能夠吃得下去，就算工人吃不完，跟兄弟單位換點其他東西也好啊。
别看兩萬多斤聽着挺多，但凍梨壓秤，一麻袋就兩三百斤。
李海軍回屋給六丫頭六個紙條，穿上棉襖，棉褲，棉鞋，披上大衣跟着四姐夫走了。
他親自押車，機修廠的人一瞧是他，就知道廠裏又要發福利了。
保衛科值班的順利放行，并且幫忙，一袋袋凍梨被立在食堂的後院。
查好了數，李海軍就讓保衛科的看守了，少一個凍梨都是保衛科的責任。
四姐夫也開車回去了，至于錢過後李海軍會給他的。
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第二天，劉峰上班得知後，看着上百袋的動力，笑的合不攏嘴。
當場稱重，結款。
劉峰本想狠狠的誇贊李海軍，但實在是李海軍每次都很給力，他已經語言匮乏了。
劉峰當着幾個廠領導的面：“也沒什麽好嘉獎給海軍的，分梨子的時候，給海軍雙份。”
李海軍讓人打開一袋，給每個領導分了一個凍梨，大家啃着甜滋滋，酸溜溜的凍梨十分滿足。
大冬天，想吃水果難如登天，不是每個人都像李海軍身懷金手指，是個有挂的男人。
距離過年還有些日子，劉峰讓保衛科的二十四小時派人，看守着凍梨，到時候分梨的時候多給他們每人二斤。
但同樣，少了一枚，也唯他們是問。
隻是大家對于這麽對凍梨如何處理，出現了分歧。
劉峰：“這麽多咱們廠肯定是消化不完的。”
“給總廠送去一部分，剩下的用來跟其他兄弟單位搞好關系。”
焦敏：“你這麽個分發，還不隻給兄弟單位的領導送，要是算上工人的話都不夠每人分一個的。”
“這樣太得罪人了。”
也有人提議：“要我說，幹脆就每個工人分二十斤！咱們廠自己消化了。”
劉峰：“也不是不行！”
“這樣的話，年底就不分東西了。”
“海軍，之前讓你弄得物資可以停下來了。”
李海軍：“成，聽您的。”
大家夥一聽，好家夥，還有東西？
“廠長，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啊。”
劉峰是故意這樣說的，總不能這些人占廠裏的便宜沒夠吧？
“廠長，咱們不白送啊，每人二斤，還想要就要掏錢買，咱們也不賺工人的錢，平價給他們，我想他們還是很樂意搶購的。”
這年月大家缺的是票，不是錢，雖然錢多也能買到溢價糧，但平價的凍梨誰不心動？
“李股長，年底還有什麽好東西？”
李海軍：“也就一些雞蛋，家禽，魚，還有點幹菜，木耳蘑菇之類的。”
焦敏興奮道：“放假前，咱們廠也能敞開了會餐吃一次。”
李海軍趁機道：“我把豬舍旁邊的空屋子收拾出來了，準備當成雞舍，鴨舍，把老母雞養起來，下了蛋也能每天把給工人們，做個雞蛋湯。”
“好！”
劉峰站起來，激動道：“考慮的很周到，一天有幾十枚雞蛋，就能讓全廠工人喝上一碗，熱乎乎的雞蛋湯。”
散會後，劉峰跟焦敏去總廠要福利去了。
總廠就算不多給，給個千八百斤白面，百十斤豬肉也夠到時候給大家包頓餃子了，雖然肉不多但也能見見葷腥，借借味。
一百斤豬肉，機修廠每人最多能份上一兩肉，甚至連一兩肉都分不上，但總好過沒有。
得了錢，李海軍提前下班去接媳婦，晚上四姐夫一家肯定來家裏。
接完了媳婦，李海軍又開始忙活起來，做了四菜一湯。
姨姐上門，可得好好招待。
四姐跟四姐夫倆人進門後，六丫頭埋怨道：“四姐，你來我家還帶什麽東西啊。”
四姐：“串門哪有空手的道理！”
倆人進卧室說悄悄話去了，李海軍坐在客廳，把錢交給四姐夫。
當然，他的那份好處已經提前截留出來了。
錢當面點清之後，李海軍就張羅吃飯了。
隻不過吃飯的時候，氣氛有些怪，六丫頭的四姐似乎有話要說，但猶猶豫豫的也沒說出口。
飯後，六丫頭躺在床上，忍不住唉聲歎氣。
幾個姐姐早就讓他跟李海軍說，想把家人塞進機修廠裏上班，可她知道李海軍這邊已經答應了好幾個人了。
她不想爲難自己的男人，但家人這邊她又不能無動于衷，夾在中間還是真的很爲難啊。
收拾完衛生，李海軍給六丫頭放上歌曲，摟着她。
“四姐跟你說什麽了，看你表情那麽糾結。”
“還不是想讓你給安排人，進廠上班。”
李海軍沉吟道：“這個·······”
“我已經答應了五個人了，怕是沒法再安排了，再多的話其他領導就有意見了。”
“牛叔那邊兩個兒子，咱們結婚洪三槍給送了一頭野豬，還有其他野味，我跟他還有其他的交易，他家的三個兒子也得安排進去。”
“總不能咱們結婚，人家給長臉了，咱們沒回報啊！”
六丫頭知道他爲難，心疼的摸着他的臉，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我知道，所以我才沒有強求，以後要是有合适的機會再說吧。”
“嗯。”
李海軍淡淡的應了一聲。
六丫頭：“海軍，要不你托托關系，把我調你們機修廠來吧，我每天上班大着肚子太折騰了。”
李海軍不是沒想過，但他還是拒絕了。
因爲他知道未來機修廠會多麽的亂，那個時候還是紡織廠更安全，因爲紡織廠幾萬人的大廠，并且女工人多。
六丫頭在那邊才是最安全的，不管如何争鬥，帝都紡織廠上面決不允許它出亂子。
機修廠按照原來的軌迹，陣痛之後也恢複了生産，所以，在帝都，四九城，沖擊不是那麽大。
李海軍安撫了一陣六丫頭，實在不行就想想辦法提前讓六丫頭休産假，搞個病假條還是很容易的。
隻不過沒那個必要，六丫頭要是閑下來，她多餘的精力無處發洩，就會整天琢磨自己了，到時候自己的日子就難過了。
思來想去，還是上班吧，整日坐辦公室也不累，更何況還有宋父那邊照顧着，也不用自己擔心。
李海軍這幾天就準備動身，去鄉下一趟。
“媳婦，我可能要去鄉下，讓妹子來陪你兩天？”
六丫頭：“又給廠裏謀福利啊？”
李海軍點頭：“嗯，正好要過年了，咱們家也得留下點。”
六丫頭噘嘴：“好吧，那就讓金鑫跟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