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海軍照常來按摩。
晚上,六丫頭下班。
李海軍特意給她留了一碗牛肉湯。
六丫頭狂撒狗糧,自己喝一口湯,還要給李海軍喂一口。
李父跟李金鑫實在看不下去了,端着飯碗從盤子裏撥了一些菜,倆人回去吃了。
要不飯不用吃了,光狗糧就吃飽了。
神經大條的六丫頭還沒意識到什麽,反而懵懂的問道:“海軍,他們怎麽走了?”
李海軍也不講明。
“嗯,他們可能想回去吃完,早點休息吧。”
六丫頭:“海軍,晚上我還留下來照顧你,我們就想昨晚哪有手牽手睡覺好不好?”
李海軍:“别了,你還是回去吧,我今天好多了。”
李海軍可不想折磨自己,能看不能吃,流着哈喇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特别是六丫頭這種S形的美女。
“七小子,你去送伱姐回家。”
“不去,你自己送吧,她是你媳婦,又不是我媳婦。”
李海軍:“他是我媳婦不假,但也是你姐,你親姐。”
七小子:“親姐也不行。”
“除非你再教我一道菜。”
“喲呵,在這等着我呢。”
李海軍:“行,等我腰好了就教你。”
七小子興奮的從床上蹦下來:“一言爲定。”
六丫頭看着弟弟刷寶,也不說話,因爲宋父跟宋母在家裏已經告訴過她了。
讓她多給弟弟吹枕邊風,讓七小子盡快學會李海軍的廚藝。
晚上,六丫頭在李海軍的強烈反對下,還是被七小子給送回去了。
她回家之後,宋母圍着她不斷打量着。
“媽,您這是怎麽了?”
宋母:“你昨晚一夜不回來,我總得看看你是不是被海軍占了便宜。”
六丫頭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嬌嗔:“媽,您說什麽呢。”
宋母:“害什麽羞啊,雖然是早晚的事,但婚前可不能亂了規矩。”
六丫頭嬌滴滴,道:“海軍他很老實,昨晚我們就是手牽手睡覺而已。”
宋父:“我就是活海軍是個懂規矩的人吧。”
宋母:“既然回來了,陪我一起縫被子吧。”
“你們倆的新被褥還沒縫完呢。”
宋父:“這幾天房隔斷也都要弄完了,你明天先給幹活的人結一部分工錢,粉刷完了再給粉刷的錢。”
“到時候木匠也該進場給你打吊櫃,立櫃這些東西了。”
“海軍要的四開門大衣櫃隻能在房間裏制作,不然根本擡不進去。”
宋母:“做那麽大衣櫃幹嘛,往後要是他繼續高升,搬家的話衣櫃還能拆了?不是便宜外人了嗎?”
李海軍隻是提出要個四開門的衣櫃,但他沒要求那種自攻釘能自己組裝的,因爲木匠也做不出來。
四開門大衣櫃,外面貼上鏡面,跟後世的風格也不差什麽了。
六丫頭洋溢着一臉的幸福:“海軍說了,四個衣櫃到時候給我裝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
“鞋櫃,做四層,給我裝四季的的鞋子。”
宋母酸了,她都忍不住吃女兒的醋了。
“老宋,你聽到沒有,人家用四開門的大衣櫃裝衣裳,我連一個櫃子都裝不滿。”
宋父讨好笑道:“買,咱家的布票跟錢都在你哪裏,你想買什麽就去買。”
宋母:“哼,嘴上說的好聽。”
宋母可是舍不得的,也就是嘴上不饒人。
“海軍說買三轉一響,弄到票了嗎?”
宋母沒問錢的事,因爲她知道李海軍肯定是不缺錢的,能說出買三轉一響人家就不差錢。
隻是票太難弄了,即便他們對李海軍有信心,但也忍不住擔憂。
牛皮已經吹出去了,宋家爲了面子,已經在外人面前說了女兒結婚,女婿要買三轉一響。
到時候要是沒做到,可就坐蠟了。
六丫頭:“自行車票有了,是他給廠裏辦事,廠裏獎勵他的。”
“等結婚之前就把自行車買回來,其他的我沒問呢。”
宋母用手戳了戳六丫頭腦門:“你自己的事都不上心。”
“自行車票是最難弄的,既然自行車票都有了,想來其他的對他來說也不算難事。”
“往後下班了跟我學學,怎麽使用縫紉機,别到時候買回來成了擺設,你不會用。”
六丫頭可愛的吐了吐舌頭:“我明天就跟您學。”
“最好如此,你往後下班盡量别去海軍哪裏了,早點回來我教教你結婚後的事情。”
六丫頭:“好嘛,好嘛,以後我三天去一次,不,兩天去一次好了。”
宋母跟宋父歎了口氣。
還真是兒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
李海軍每天都會去醫務室,找丁秋楠按摩,他的腰漸漸的好了。
每天中午,他還是會給丁秋楠做好吃的改善夥食,以此作爲感謝。
丁秋楠也是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爲他服務,病人要是多了,她就用自己午休的時間來給李海軍按摩。
周日。
房子隔斷這期間弄好了,已經開始刮大白了。
木匠也開始打造家具,他要的七十二條腿,外加大衣櫃,鞋櫃。
因爲鞋櫃是鑲在牆裏的,所以晚上下班木匠都會來這裏做鞋櫃。
李海軍的這個想法得到了贊揚,這種鑲在牆裏的鞋櫃很節省空間。
難得休息,李海軍找到梁拉娣。
“師傅,幫我焊個半米見方的鐵皮箱子。”
“你焊那玩意幹嘛?存水的話有水缸啊。”
李海軍:“師傅,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對了,在箱底下面給我接個水龍頭。”
梁拉娣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問也不說,便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行,明個下班我留在車間給你弄。”
“謝謝師傅了。”
離開梁拉娣家裏,李海軍去了鴿子市(黑市)。
找到黃牛票販子:“兄弟,收音機票有沒有?”
“六十。”
“縫紉機票呢?”
“八十。”
“手表票呢?”
黃牛煩了。
“你有事沒事?”
“沒事一邊去,跑我這磨什麽牙,擱楞什麽嗓子,拿我當禮拜天過呢。”
李海軍:“急啥。”
“這三樣我都要,給個優惠價。”
票販子被李海軍的豪氣給鎮住了。
“你···你都要?”
有些結巴的票房子看着李海軍。
“對,一張縫紉機票,一張收音機票,兩塊手表票。”
大客戶啊,肥羊啊。
票販子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兄弟,抽支煙?”
李海軍看着九分錢一包不要票的雄獅,掏出大前門來:“抽我的?”
這個時候中華七毛五一包,中華跟熊貓都是特供。
李海軍也不能把他後世的中華拿出來,他一直都是中華自己偷偷抽,大前門用來散煙。
“大前門?”
能抽得起大前門的絕不是普通人。
票販子更加熱情了。
李海軍:“兄弟,說個最低價。”
“不過我提醒你,鴿子市可不近你一個人有票,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李海軍不是傻子,也不是冤大頭。
票販子也知道人家是明白人,沒法糊弄。
“兄弟,不瞞你,我這也賺不了多少。”
“收音機票六十,縫紉機票八十!”
李海軍:“兄弟,你這一分錢都沒便宜啊。”
“您别急,您聽我說啊。”
票販子壓低聲音:“我這有兩張進口梅花手表的票,賣給别人最低一百二一張,賣給您一百一張。”
票販子這兩張票的成本是一百,他等于手表票不賺錢,但其他兩樣票賺錢了。
主要是梅花手表貴啊,很難出手,要是上海牌手表的票早就賣沒了,這兩張手表票已經壓在他手上很久了。
今天終于碰到個不差錢,出手大方的人,他隻想把這兩張票給推銷出去。
李海軍想了想,這個時候的梅花手表的确先進。
1956與月球和時代同步梅花表新推月相功能,增加月、周、日的窗口顯示,展現曠世之美。
去年,梅花還推出了青春洋溢,擁有幾何造型和鮮豔色彩的女裝表。
梅花是瑞士品牌,代表了品質有保障,59年進入華夏,百貨商場就能買到。
李海軍因爲女款手表,他心動了。
“成交。”
李海軍用了三百四十塊,買了收音機票,縫紉機票,兩支手表票。
但他沒有去買東西,畢竟新房沒收拾完呢,買了也沒地方放。
回去的路上,他再次遇到了丁如山跟丁秋楠父女。
隐隐聽見。
“爸,我沒錢了。”
“秋楠,爸爸也是沒辦法,家裏一粒糧食都沒了。”
丁秋楠聲音帶着委屈,臉上帶着淚痕:“爸,你就不能省着點用,還有幾天就開支了,你這個時候讓我上哪給你弄錢去?”
丁如山:“秋楠,你可以跟同時借一點,開支了再還給他們。”
丁如山嘀嘀咕咕:“你說沒錢了,我不信,這麽長時間你沒錢了怎麽吃的飯?”
丁秋楠此時心如死灰,哀莫大于心死。
要是沒有李海軍的借給自己錢跟糧票,自己怎麽可能熬的過來?
因爲崔大可進去了,也沒人給她家裏送糧食,送物資了。
這個得怪李海軍。
“我是不會去借錢的,我跟廠裏人也不熟悉,人家憑什麽借給我?”
“秋楠,你早點選擇好男人嫁了吧,到時候也好有人幫襯咱們家。”
丁如山繼續道:“别再幻想着高考大學了。”
“咱們家這條件,你連審核都過不去。”
丁秋楠突然崩潰了,丁如山的話語太紮心了。
考大學是丁秋楠一直以來的夢想,爲了這個夢想丁秋楠努力了很多年。
如今這個夢被父親給親手捅破,終結,加上感情上的不順。
她承受不住了。
她朝着丁父大喊大叫,像瘋了一般,聲嘶力竭的,喊道:“不,我就要考大學。”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理想,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要錢是吧?我告訴你,沒有。”
丁秋楠宛如瘋癫,伸出胳膊,哭喊道:“餓是吧,來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我也學古人,割肉還母、剔骨還父!”
丁如山被女兒徹底吓到了。
這還是丁秋楠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失态。
他也怕丁秋楠往後不管自己。
丁秋楠像個無助的孩子,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可是作爲旁觀者,李海軍真的看不下去了。
他跑了過來,拉起地上的丁秋楠:“别哭了,爲了這樣的父母不值得。”
“他們不是親人,是禽獸。”
丁秋楠一下子就撲到了李海軍的懷裏,涕淚橫流,哭的跟個小孩子一般,上氣不接下氣。
李海軍真怕她一下子背過氣去,不斷拍着她的後背。
“丁如山,你就是人渣,禽獸。”
“帶着個眼鏡,看似道貌岸然,但你的心是黑的,你是想逼死自己的女兒嗎?”
李海軍厲聲厲色:“她隻是一個女孩子,二十多的工資還要養活你們,你知道她天天在廠裏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嗎?”
“我······”
丁如山張嘴嘴巴,啞口無言。
他沒臉說話,他是一個學識淵博的長者,也是文化工作者。
他最在意的不是生命,是臉面。
李海軍當面撕開他虛僞的面具,讓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告訴你,丁秋楠在廠裏每頓飯支持一個窩頭,一個素菜。”
“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女兒瘦骨嶙峋,弱不勝衣,她是個成年人,确因長期缺少營養,面黃肌瘦,頭發都像幹草一般枯黃。”
丁秋楠要不是長得好看,就她瘦成閃電的模樣,還真就沒法看。
一米六十多的身高,體重不足一百斤,這個時代可不是美女不過百的時代,未來的人不缺少營養減肥也沒什麽。
但現在的人條件艱苦,吃喝跟不上去是硬瘦下來的。
丁如山反應過來,看着李海軍,惱羞成怒:“這是我們父女之間事情,與你何幹?”
“你是誰啊,多管閑事。”
李海軍:“我是誰?”
“我是共産主義接班人,我是看不得你壓榨勞苦大衆的好心人,我是代表兄弟姐妹·······”
丁如山這下子熄火了。
羞愧難當的他轉身就要走,他隻想逃離。
丁如山這樣的人一旦被撕碎虛僞的一面,就會想着逃避,而不是面對現實。
“等等。”
李海軍喊住了丁如山。
“秋楠,你有什麽想說的?”
“放心大膽的說,今天我給你做主,哪怕是跟這個畜生斷絕父女關系,我也爲你辦到。”
丁秋楠,擡起頭來,用迷蒙的大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我的英雄,你又在我無助,彷徨的時候出現了。
這是上天注定的嗎?
丁父這個時候急了,顧不得臉面了,如果丁秋楠真的跟自己脫離父女關系,到時候他跟老伴也沒收入,真的會被餓死。
當然,街道是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餓死,會給他們找一些利索能力的工作。
比如掃大街,比如糊火柴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