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李海軍有氣無力的仰着,靠着辦公室裏的椅子上。
“下面插播一條廣播,晚上下班後總廠的放映員來我們廠,給廣大工友播放最新電影地雷戰······”
正在打瞌睡的李海軍聽到後,精神了。
看電影是這個時代唯一的娛樂方式了。
晚上,烏漆嘛黑的,要不要跟六丫頭鑽個小樹林?
中午,丁秋楠又來辦公室堵門了。
“丁···大夫。”
李海軍還是沒有叫她秋楠。
丁秋楠感受到了李海軍的疏離感,可她不在乎。
那個風雨中背着她負重前行的李海軍,已經深深印在了她的心裏。
丁秋楠睜着大眼睛,看着他,不容拒絕的留下一句:“晚上一起看電影。”
轉身就走了。
完了。
芭比Q了。
這丁秋楠不是号稱冰山美人,無人能夠融化麽。
自己又不是南易那樣的舔狗,這丁秋楠怎還對自己動心了呢。
中午,食堂熬了綠豆湯,李父帶着李金鑫來食堂吃飯。
七小子特意照顧他們,給他們的飯盒裏放了白糖,後廚其他人也知道這是李海軍的父親跟妹妹。
大家看到了也裝作沒看見,李海軍投桃報李。
“一會兒大家也給自己湯裏飯店白糖吧,美滋美味的怎麽喝啊。”
白糖雖然不貴,八毛錢一斤,但要票啊。
後廚一人一勺子,估計糖罐子也就見底了。
大家都對他報以微笑。
李海軍忽然想到了,這個天沒事吃點綠豆糕挺好的。
他們一家三口的綠豆湯,不應該叫綠豆粥,喝完之後李海軍就回去休息了。
還好,沒有遇見丁秋楠。
李海軍深深松了口氣,他現在有點怕怕的趕腳。
回到宿舍,關上門從空間裏拿出來幾斤綠豆糕,把包裝袋撕掉,用報紙裝起來分成三份。
拿出兩份給李父跟李金鑫送去。
“爸,妹,給你們拿點綠豆糕,這天太熱了,做飯吃飯都遭罪,要是懶得做咱們就沖點綠豆糕吃。”
李父:“你給小雪留了沒?”
李金鑫:“爸,你還不知道哥,嫂子那份肯定忘不了。”
李金鑫打開之後咬着綠豆糕,浮沫弄得到處都是。
李父:“伱找個碗接着吃,要不弄得哪裏都是還浪費。”
李金鑫沖李父做了個鬼臉,但還是乖乖的去碗架櫃拿碗了。
李父吹着風扇,喝着茶水這個自在逍遙啊。
下午,李海軍依舊午睡到自然醒。
牛三也帶着新媳婦楊柳回廠裏了,要不是有李海軍,他們連一天假期都沒有。
牛三跟楊柳來了家裏,給他帶回來兩大包的瓜子花生。
李海軍樂了,巧了,晚上正好看電影,嗑點瓜子,吃點花生,再喝點飲料。
不過楊柳看他的眼神,李海軍總覺得怪怪的。
倆人走後,李海軍把軍用水壺拿出來,從空間裏拿出橙汁倒進水壺裏。
又拿了幾塊糖,把瓜子,花生,水果糖混在一起裝起來。
臨下班之前他去了一趟後廚,看到沒什麽事就又提前下班了。
七小子喊道:“軍兒,晚上去你家蹭飯啊。”
李海軍:“你在食堂吃吧,我晚上不開夥。”
五點多六丫頭來了,李海軍給她沖了碗綠豆糕,裏面還放了冰糖。
“海軍,晚上就吃這個?”
“嗯,沒胃口。”
六丫頭擔心他吃不飽,明天上班沒精神。
李海軍:“走,我們去看電影,今天廠裏放地雷戰。”
聽到電影,六丫頭眼神一亮。
來到放映場,倆人坐在後面的長條闆凳上。
六丫頭給李海軍剝瓜子仁,還一邊喂投。
李海軍給她剝花生殼。
“來,喝點水。”
六丫頭結果水壺,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海軍,這是汽水?”
“嗯,好喝吧。”
六丫頭:“不對,我喝過山海關汽水,好像味道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這是果汁,但李海軍也不解釋。
“哎呀,好喝就你多喝點,這個是進口的,漂亮國過來的。”
六丫頭埋怨道:“你又亂花錢。”
李海軍:“别冤枉我啊,這東西花錢也買不到,是我給人家辦事,人家送給我的。”
“再說了,花錢又怎麽了,給你花錢我不心疼,賺錢不就是花的麽,攢着也不能下崽。”
親親我我的倆人當中撒狗糧,讓一衆單身狗受到了連環暴擊。
這個時候的丁秋楠去李海軍家裏找他,發現門是鎖着的。
皺着眉的丁秋楠,暗暗跺腳。
“好你個李海軍,我都說讓你等我了,你這是死哪去了。”
丁秋楠來到放映場找李海軍,黑天瞎火的一眼望去全都是人,她也不能直接喊啊。
丁秋楠心裏暗罵:“李海軍,你個膽小鬼,懦夫。”
“躲着我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你有本事就躲一輩子。”
南易這個時候看到了丁秋楠,舔狗嘛,自然不會讓過任何一個機會了。
“丁大夫,來看電影啊。”
丁秋楠:“不然來看你?”
南易也不氣:“呵呵,要不坐一起?”
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南易笑着邀請丁秋楠。
丁秋楠窩了一肚子的火,哪還有心思看電影?
“你自己看吧。”
轉身就走了。
南易也不看了,連忙追了上去。
“丁大夫,别啊,這可是新電影。”
丁秋楠怕南易糾纏自己,被人傳出去影響不好。
“咱倆不熟,我看不看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别跟着我了。”
丁秋楠主要是怕傳出去讓李海軍誤會了。
對南易是冷言冷語,冷若冰霜。
南易看着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丁秋楠,心裏也惱火,但他有什麽辦法?
他就是喜歡丁秋楠,抑制不住的喜歡。
南易一直糾纏着丁秋楠到了醫務室,不過他被新來廠裏的另一個駐場醫生給攔住了。
“這位同志,你這是要幹什麽?”
“這位大姐,我找丁·······”
“嗨,叫誰大姐呢?”
“我看你長得可我着急多了,一臉的褶子還好意思叫我大姐?”
丁秋楠聽着外面的對話,忍不住撲哧樂了。
南易被趕走了,心來的駐場醫生走進來。
“秋楠,以後這樣的人你就的對他們不假辭色,不然他們就跟狗皮膏藥似的。”
“謝謝你,袁圓。”
這個袁圓真是人如其名啊,兩百斤的有趣靈魂,一看就是家裏條件好,不缺吃。
不然怎麽能養的這般,肥肥胖胖的?
都趕上了出欄的老母豬了,嗯長得也跟老母豬成精了似的。
電影散場,李海軍牽着六丫頭趁機攬在懷裏,想要再進一步,六丫頭就不讓了,隻能等新婚之日。
李海軍掏出來一沓子錢,大概有五百塊:“這錢你拿着。”
六丫頭:“你給我這麽多錢幹嘛?”
“沒想到,你還挺富有的。”
李海軍:“家裏裝修一直都是你在忙,這錢到時候你給人家,告訴他們一定要用做好的材料,錢不夠跟我說。”
六丫頭把錢收好:“海軍,你說的毛毯我姐他們商場雖然有,也是從内蒙來的。”
“可是你要的太多了,就算單獨把卧室鋪滿都得上百塊。”
李海軍:“别怕花錢,以後住樓房咱們有暖氣,不用自己燒爐子了,雖然屋子裏一樣暖和,但地上還是涼的,有了羊毛地毯咱們就能光着腳在屋裏走來走去,不用穿鞋了。”
“等有了孩子,孩子也能在屋裏玩,不然地上太涼,太髒了。”
聽到是給孩子預備的,六丫頭也不心疼錢了。
“那行,我明天讓我二姐算算,咱家都鋪地闆的話要多少錢,廚房就鋪地闆革吧,髒了也好收拾。”
倆人商量完之後,李海軍就騎着自行車送六丫頭回家了。
醫務室的丁秋楠拄着胳膊,望向窗外,今天她值夜班。
這個時候她看到了李海軍的身影,本想追出去質問他,但看到自行車後面坐着的人,她放棄了。
手裏的筆也被她用力的攥折了。
丁秋楠雖然心裏憤怒,但她是那種能夠很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
隻是本來就冷面孔的她,此時的臉仿佛冷得能滴出水來。
過了幾日。
劉峰找到李海軍。
“海軍啊,工人們最近沒胃口,幹起活來都沒力氣,這樣下去要耽誤産能的。”
李海軍:“廠長,這天熱我也沒辦法啊。”
“動動腦筋,在吃食上給大家變變花樣。”
李海軍:“還去弄物資?”
劉峰搖頭:“咱們廠不富裕,偶爾一次開開葷還行,等這次訂單完成了,到時候再給大家開葷吧。”
李海軍想到了倉庫裏的黃豆,南易不就是做了豆漿,豆腐卷麽。
“廠長,我有主意了,咱就用現有的物資琢磨一下新的吃法。”
劉峰滿意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劉峰走後,李海軍想着去看看南易,如果他的傲氣被磨平了,就把他調回廚房。
來到廁所,李海軍發現南易似乎真的有一些改變,往常他這裏都是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在聽他吹牛b,如今一個人也沒有。
孤零零的南易,看着有些可憐。
李海軍上了個廁所,後。
“南易,聊聊?”
南易很想說我跟你有什麽可聊的。但他如今早就是落配的鳳凰不如雞了。
“聊什麽?”
李海軍指了指不遠處:“這裏太味了,咱們去那邊說。”
這話讓南易的臉抽了抽,他也不願意在這待着,可他要是離開了廠裏他就得餓死。
雖然有點家底,但也不抗折騰,他小時候過慣了富裕的生活,家裏除了變故後,一直靠變賣古董才能一個星期下一次館子。
“南易,想不想回後廚?”
“李海軍,你沒拿我開涮吧?”
南易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海軍。
“我很閑嗎?至于跑來逗你玩?”
南易:“想,怎麽不想,做夢都想,我一個廚子天天掃廁所算怎麽回事。”
李海軍點點頭:“我可以讓你回後廚,但你回去之後就隻能是大鍋竈的廚子。”
“現在後廚錢師傅是大廚,食堂的組長,你回去後要聽他的管理。”
南易梗着脖子,歪着腦袋:“憑什麽?”
“後廚是憑手藝說話的地方,他不如我,我憑什麽要聽他的。”
李海軍:“憑什麽?”
“就憑這規矩是我的定下的。”
“南易,你要服從管理知道嗎?”
李海軍解釋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廚房重新立了規矩,年底會從新考核,憑本事上位,誰做的菜好吃下次大廚跟組長就是誰的。”
“如今錢主任還在任職期,不管你是不是比他強,這期間你就得聽他的。”
擺在南易面前隻有一條路,他不想掃廁所,就隻能聽人家安排。
以前他是機修廠的大廚,食堂組長,他說了算。
但現在要聽從錢師傅的,面子上肯定過不去,心裏那關也不好過。
他他不想繼續在臭氣熏天的廁所工作,就隻能低頭隐忍。
李海軍說了,年底還會考核比試,他有信心重新奪回曾經屬于自己的榮耀。
南易現在有一種類似小馬哥當初的想法:我要争一口氣,不是證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訴大家,我曾經失去的我一定要拿回來。
“我同意了。”
南易既然同意了,李海軍也沒話說。
他讓南易回廚房是因爲,他不想事事都自己親自動手。
“站好最後一班崗,晚上好好洗洗涮涮,明天直接去廚房吧。”
李海軍走後去了劉峰辦公室。
“廠長,我想把南易調回廚房。”
劉峰:“那頭倔驢?”
“我之前也想把他調回廚房,可這頭倔驢卻想讓廠裏給他賠禮道歉,還要廣而告之,這怎麽可能呢。”
劉峰這話就是在拒絕李海軍的提議,告訴了他原因。
李海軍笑道:“廠長,南易已經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他沒有任何要求,隻要能重新回到廚房就行。”
劉峰:“真的?”
“沒想到這頭倔驢還真的變了啊!那就讓他回去吧,雖然他手藝不如你,但做飯還是比其他人強上不少的。”
“不過,他走了,誰去掃廁所?”
“掃廁所這個活可沒人願意去啊。”
李海軍:“廠裏那麽多臨時工,順便安排一個人不就行了。”
“咳咳!”
“話不能這樣說,人家沒犯錯誤,咱們憑什麽懲罰人家。”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李海軍,他需要一個犯了錯的臨時工。
李海軍:“最晚三天之内,我幫您把這事解決了。”
跟劉峰立了軍令狀,他爲什麽這麽有把握?
他記得做豆腐卷的時候,有倆工人去食堂偷吃豆腐卷,到時候自己辛苦點來個人贓并獲,既能保住豆腐卷,掃廁所的人選也就解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