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李海軍拎回去一隻雞，正好有山裏的幹菜。
小雞炖蘑菇，炒一盤臘肉。
炸個花生米，炒個雞蛋。
四個菜妥妥的。
他回到家之後，牛三選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各種家具也都齊全了。
李海軍親自動手做飯，李父跟牛三也都回來了。
“小雞炖蘑菇與會兒才能熟，咱們先吃着喝着。”
李海軍打開一瓶二鍋頭。
李父：“我下午還上班，喝酒不好吧？”
李海軍：“沒事，您下午就把小豬仔圈在豬圈裏就行，到時候找個地方睡一覺。”
“隻要别走遠了，小豬仔别被人偷走了就行。”
牛書記：“海軍，我表弟家的孩子也想進城，你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李海軍：“牛叔，咱們都不是外人，實話實說，今年肯定不行了，就算你再送兩頭小豬仔也不行。”
“明年初，廠裏會有臨時工的名額，但這也不好弄，這些名額都是給廠裏人的福利，不過也能操作一番，這事年底咱們再研究吧。”
李海軍已經把自己父親跟牛三給安排進廠當臨時工了，如果他繼續往廠裏安排人，先不說廠領導好不好拒絕他，影響也不好啊。
牛書記也是人間清醒，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
“那成，明年也可以，到時候需要什麽你别客氣跟牛叔說就成。”
李海軍跟牛書記喝了一杯：“放心，到時候需要送禮的話我是不會客氣的。”
牛書記問牛三：“三，當了工人感覺如何？”
牛三：“閑的很，廠區裏很幹淨，也沒什麽垃圾，我這一上午就在廠區裏轉悠了。”
李海軍笑道：“伱小子太實在了，咱們廠裏能有什麽垃圾？”
“往後你每天上午繞一圈，下午繞一圈，剩下時間找個背陰的地方休息就成。”
“你沒看到打掃廁所的南易，每天就坐在樹蔭下喝茶水啊。”
牛三點頭：“我聽你的李哥。”
“你說的南易我見到了，他也騎個三輪車。”
李家吃着中午飯，六丫頭在紡織廠裏也開始吃午飯，一杯奶粉，一個麻花。
羨慕的車間裏的工人眼珠子都紅了。
“六丫頭，你這奶粉哪裏弄的？”
車間一個相熟的大姐因爲奶水不足，忍不住開口問道。
“童姐，這奶粉是我男朋友送我的。”
“六丫頭，你男朋友有本事，幫童姐問問能不能給童姐也買兩罐。”
“當然，童姐沒有奶粉票，但童姐按照市價兩倍買你看成嗎？”
六丫頭不敢替李海軍做主，奶粉可是緊俏物資，奶粉票更不好弄，想來李海軍弄了兩罐奶粉也是不容易。
“童姐，我晚上下班幫你問問吧。”
“謝謝你啊，成不成童姐都感謝你。”
六丫頭發現車間裏的女工都在關注自己，雖然心裏很得意，但這似乎有些招人恨了。
不過，管他呢，六丫頭還是吃的津津有味，這放了白砂糖的麻花就是香甜，最主要是李海軍送的。
心裏甜才是真的甜。
下午，牛書記回去了。
李父去跟保衛科的交接班，把小豬仔攔在豬圈裏，他就靠在豬圈對面的樹蔭下開始呼呼大睡。
李海軍呢，去了食堂，在食堂旁邊的空屋子裏，躺在廢棄的面案上，側着身也進入夢鄉。
晚上下班，劉峰找到李海軍。
“海軍，醒醒，要下班了。”
李海軍擦了擦口水：“廠長，找我有事？”
劉峰笑眯眯：“我晚上要在家裏宴請糧站的徐主任，想讓他跟咱們廠多批點糧食，勞煩你現在去我家張羅點飯菜。”
李海軍雙手拄着面案蹦下去：“沒問題，隻要有食材就成。”
劉峰笑道：“焦敏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李海軍跟着劉峰離開後廚，看到劉明敢的時候：“劉明敢，你去告訴我爸一聲，我晚點回去。”
劉明敢放下手裏的活：“得嘞，我這就去。”
雖然還沒下班，但大家早就習慣李海軍的遲到早退，更何況是跟廠長出去呢。
倆人來到劉峰家裏，廚房裏焦敏在給雞退毛。
“焦書記，您去歇着吧，還是交給我來吧。”
焦敏：“沒事，我給你打下手，趁機偷點藝，我們家老劉跟孩子都嫌棄我做飯難吃。”
人家想幹活李海軍哪有拒絕的道理，至于偷藝看一次就能看明白的話，這世上的廚子也太好當了。
看着雞魚肉蛋，樣樣不缺，劉峰這兩口子可真是下血本了。
劉峰跟焦敏也算是爲了機修廠，盡心盡力，鞠躬盡瘁了。
“焦書記，糧站的徐主任是哪裏人？”
焦敏想了想：“好像是東北那嘎哒的。”
“行，那我就知道如何做菜了。”
既然是東北人，那就小雞炖蘑菇，紅燒魚，豬肉炖粉條，做個雞蛋焖子。
手腳麻利的李海軍很快就把四道菜做好了，這個時候徐主任也才剛進門，時間剛剛好。
做完飯的李海軍跟焦敏打聲招呼就溜了。
回到家之後，李海軍發現全家人都在等他做飯，六丫頭也在其中。
“你們爲什麽不做飯？不餓嗎？”
“我們等你回來做，你做飯好吃。”
李海軍······
認命了，洗手，開始做飯。
他也懶得弄了，直接用自己門口的竈台做了一鍋米飯，裏面放着臘肉，胡蘿蔔丁，蘑菇丁，趁着沒人注意放裏一點牛油。
等米飯熟了之後，撒上一層蔥花，幾根菜葉子。
吃飯的時候，李金鑫叽叽喳喳：“哥，你這麽做飯太好吃了。”
“這裏面你放辣椒油了嗎？紅紅的。”
李海軍不給她解釋，難道要說這是後世最常見的火鍋牛油？
“喜歡吃的話，明天還給你做。”
因爲中午喝了酒，晚上李父就沒有再喝。
吃過飯依舊是李海軍送六丫頭回家，路上，李海軍嘗試了幾次想要親近六丫頭，但都被她躲過了。
弄得李海軍心癢癢的。
再一次嘗試，六丫頭偏着頭：“不行，我媽說了，除非你娶我，我們結婚才可以給你親親。”
宋母背後交了很多六丫頭該如何跟李海軍交往的知識。
結婚二字一下子就讓李海軍冷靜了下來。
看到李海軍的反應，六丫頭狠狠的踩了一腳李海軍的腳背：“色狼，想過左擁右抱，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我跟丁秋楠你隻能選一個。”
話落，給他留下了一個潇灑的背影。
看着六丫頭回了家，李海軍這才折返。
眨眼，又到了星期天。
李父聽從李海軍的建議，出去逛逛四九城。
李海軍去買玻璃，給李父的宿舍換上了玻璃窗，所料布他也沒扔，等天冷了這所料布還能擋風。
李父逛街的時候，沒想到還能遇見南屏公社的人。
“鄭老趕？”
“李老大？”
遇到同鄉李父很開心。
“你趕着馬車進城有事？”
“嗨，這不是孩子要定親，拉點東西去鴿子市換點錢麽。”
李父明白了，這是去黑市，兒子說過那個地方，家裏的魚肉雞蛋就是從哪裏弄來的。
鄭老趕：“看你滿面紅光，一身的确良的中山裝，這是享了大福了啊。”
李父看着謙虛，實則有些顯擺：“嗨，咱們現在也是工人階級了，是工人老大哥了，總不能給工人老大哥丢臉不是。”
鄭老趕，眼球暴突，不可置信道：“你進廠當工人了？”
李父：“孩子孝順，怕我在城裏呆不慣，就把我安排進廠當了臨時工而已。”
鄭老趕聽了這話，眼角直抽抽，這也太凡爾賽了，還臨時工而已？
多少人求助無門，想當臨時工都當不上呢。
李父掏出李海軍給他的大前門：“來，老趕抽煙。”
“霍，三毛錢一包的大前門。”
“李老大，不一樣了，這麽貴的煙咱們公社誰抽得起？”
關鍵這玩意還要煙票。
李父無所謂的擺擺手：“嗨，你還不知道我麽，我更喜歡抽旱煙，有勁。”
“這玩意勁小，不抗抽，軍兒給我買了不抽也浪費了。”
鄭老趕臉上笑嘻嘻，心裏MMP，無形當中受到了多次暴擊，還是連環暴擊。
“李老大，我這先走了，要不天黑前趕不回去了，我這偷偷進城的沒開介紹信。”
李父：“好嘞，回見。”
李父不知道的是，鄭老趕把遇到李父的事情，回到鄉下就給傳出去了。
南屏公社沒人不知道，李海軍厲害，李老大進城當工人了。
李老二，李老三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們也想跟着沾沾光。
自家的孩子雖然還小，但他們這個年紀可以當工人啊。
不過以往的關系什麽樣，他們心裏清楚。
扪心自問，如果是他們也不會搭理自己這樣的親戚。
特别，公社書記跟李海軍的關系好，平日裏對他們兩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們進城不給開介紹信的話，一切都是幻想。
如果進了城大哥，侄子不給安排工作，他們再灰溜溜的回來，就徹底得罪了生産隊長，公社書記，到時候他們兩家在鄉下就沒法呆了。
這些都是後話，鄭老趕回去後才發生的事情。
李父告别了鄭老趕後，去了南鑼鼓巷，買了一雙内聯升的布鞋。
六丫頭拿着尺子來了，在李海軍的身上比比劃劃，用紙筆記錄着尺寸。
接着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看着六丫頭風風火火的樣子，李海軍滿頭霧水。
不過，傍晚重新回來的六丫頭，手裏多出來幾團毛線跟織針。
李海軍就明白了。
“這才夏天啊！”
“夏天這麽了，下個季節就是秋天了，我第一次織毛衣，手笨，萬一要是出錯了還有時間能夠重新織，等天涼了，怎麽都織好了。”
李海軍撇撇嘴：“可是你爲什麽買紅色的毛線？”
六丫頭：“紅色喜慶，人穿着也精神。”
“怎麽了？”
“我很喜歡，你不喜歡？”
看着六丫頭一副你敢說不的樣子，我就掀桌子，李海軍哪敢啊。
“嗯，你喜歡就行了。”
六丫頭美滋滋的坐在那裏織毛衣。
李海軍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把壺，喝着茶水，曬着太陽。
倆年輕人，怎麽感覺想退了休的老人家呢。
一點沒有朝氣。
七小子溜溜達達的來了。
“姐，你這幹嘛呢？”
“沒長眼睛啊，織毛衣啊。”
七小子：“你不會是給海軍織的吧？”
六丫頭：“嗯，怎麽了。”
七小子有些吃味：“姐啊，你都沒說給我織一件。”
六丫頭：“回家讓媽給你織去。”
七小子不想跟她說話了。
“軍兒，太陽都要下山了，什麽時候做飯啊？”
李海軍：“現在還不餓，等我爸回來再說吧。”
“你又來蹭飯。”
“嘿，還不是你做飯好吃嘛。”
六丫頭：“你天天來蹭飯，以後再來蹭飯交糧票啊。”
七小子：“嘿，我說你還是不是我親姐姐了？”
六丫頭：“是啊，但你吃他的就等于吃我的。”
······
七小子無語了。
李海軍起身：“我去趟菜市場，買幾根黃瓜跟胡蘿蔔回來，晚上吃打鹵面吧。”
李金鑫：“哥，我看被人家都在門口種點菜，咱們家也種點吧。”
李海軍：“也行！”
“七小子，你去拿鐵鍬把門口的土松松，我去供銷社買點菜種，等上秋了就能吃上自己種的青菜了。”
七小子有氣無力道：“唉，吃人嘴短啊！”
李海軍離開廠區，去了供銷社花了兩毛錢買了點黃瓜，辣椒，西紅柿，小白菜的種子。
回來的時候，從空間裏拿出來新鮮的黃瓜跟胡蘿蔔，香菇跟豬肉。
回來後，六丫頭已經把面醒好了。
李海軍切肉丁，香菇丁，他要做香菇豬肉的鹵子。
天氣燥熱，這天還有比吃過水面條更爽的嗎。
鹵子做好之後，李父也背着雙手回來了，李海軍開始用用刀切面條，用電爐子煮面條。
李父先是去豬圈看了看小豬仔，兩頭小豬仔肉眼可見的大了一圈。
李父交代保衛科的通知，晚上再喂一遍食。
“老李，這豬什麽時候能長大出欄啊？”
李父：“年底保準能達到兩百多斤，但想吃上豬肉得明年了，等母豬懷了孕，多生幾窩小豬仔的。”
“老李，這豬近親結婚能成嗎？”
“當然不成了，到時候把公豬殺了吃肉，再找種豬給母豬配。”
李父跟保衛科的聊了會兒，就回去吃飯了。
一疊黃瓜絲，一疊胡蘿蔔絲，一疊蔥絲。
一盆的面條，大家唏哩呼噜的吃着。
六丫頭捅了捅李海軍：“你别吃大蔥。”
李海軍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爲什麽呢？”
六丫頭：“嘴裏有味，我不喜歡。”
行吧，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李海軍默默的把送絲撥給了七小子。
“七小子多吃點大蔥，有壯陽的功效。”
七小子吃的是頭不擡眼不掙，因爲嘴裏吃着東西，含糊不清的道了句：謝謝啊！
吃完飯，李海軍撒種子，七小子挑水澆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