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山紀家。
一處偏僻的小院裏,女人一聲一聲充滿恐懼呓語中,那位永止真人遺憾的搖搖頭。
“清淩道君,你這位族人中的幻術太過罕見,在下亦無能爲力。”
紀清淩點點頭也停止了施法。
永止真人是在太一門裏是幻術最爲出色的修士。
紀清淩之前找玉華道君出面去請永止真人,并不是說紀清淩去請這永止真人就不會出面。
而是紀清淩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她請了永止真人。
也許紀喬可以通過其他人也知道這件事。
“永止真人不用自責,我以前也見過其他幻術,但是對于這一種我也試過之前方法卻沒有效果。”
永止真人點頭,“此幻術像極了上古時期的幻術,我也隻在古籍中看到過。用幻術制造出對手最恐懼的場景,讓其不斷的輪回循環,敵人一直被困在幻術之中,無限循環精神和肉體的痛苦。”
這倒是和無妄海那條黑龍前輩的法子有些相似,每天承受巨大的痛苦無法擺脫。
不知道紀喬是如何學會這幻術的?
不管如何戲還是要繼續養下去。
“永止真人,我有件想請你幫忙。”
“道君請講。”
“我想請你在紀家多留幾日,回到太一門,你就将已經治好紀家族人所中幻術的消息放出去。”
永止真人出門之前,玉華道君提醒過他,此次來紀家,可能會和太一門的叛徒紀喬有關。
“還請道君明示。”
紀清淩想想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這人是玉華道君一脈的,如今他們這一脈出現了入魔的弟子,沒有誰比玉華道君更想将其伏法的。
“紀喬墜入魔道的事,想來你也聽玉華道君說過了。”
永止真人點頭,“唉,紀喬師弟實在是可惜了。如今玉華道君已經下了通緝令,也不知門派何時會抓到他。若是他以太一門弟子的身份在外行兇作惡,必然會連累門派。”
“正是如此,所以我們這次是打算設計紀喬,讓他自投羅網。”
永止真人面色更加的嚴肅,“若是爲了抓捕叛徒,在下義不容辭。”
“我這位族人的幻術就是紀喬所下,二人的仇怨怕是解不開了,這幻術若是不解,那紀喬可能就不會再出面。
所以要請你去門派内将幻術已解的事說出去,就說是我以再生術輔助于你,在将此幻陣解開。那紀喬聽聞此事,必定不會甘心,極有可能會再度出手。”
她也不想吹牛,但是這幻術确實奇特,隻能說的玄乎嚴重一點或許才能讓紀喬相信。
紀清淩這樣一說,那永止真人就明白了。
他思索片刻之後說道,“我們紫霞峰有一位普通弟子,本峰弟子笑言那位弟子叫百曉生,隻因他一貫愛打聽,也喜歡四處閑話八卦。”
紀清淩有些不确定,“可是直接告訴那位弟子是不是太明顯了?”
永止真人笑道,“道君請放心,那位弟子同我的親傳弟子同屬一族,兩人關系不錯,我将此事交給我徒弟,再轉述給他,基本能确定很快太一門大多數弟子都會知道了。
畢竟單靈根的天才弟子入魔這樣的事,可是極可罕見的。”
确實少見!
紀清淩覺得這法子可行,愛八卦的弟子每個門派都有,有了他們,弟子們在閑暇時刻才能多一份樂趣。
門派内外的辛聞秘事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當然這樣的人也有一個毛病,管不住嘴!
兩人商量好,紀清淩拿出一些靈符交予永止真人,“這些都是近日所繪新符,你拿去試試。”
“多謝清淩道君!”永止真人向紀清淩行禮,清淩道君的符在太一門也算是一符難求了,她的符和其他符師的符比起來威力更加強大。
待他看清符文下那五條金紋時,忍不住驚訝道,“五品靈符!”
這一瞬間從他的腦子裏閃過一句話,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紀清淩早已習慣,“修爲突破時對符道有所感悟,那這件事就拜托真人了,還煩請真人在我紀家多留幾天。”
“道君客氣了,這等幻術我也很感興趣,那就再打擾幾日。”
“真人請便。”
“清淩道君,那紀家這位族人若是一直無法解開她的幻術,那要如何?”
紀清淩歎氣,“我們族中大長老還在想辦法。”
因着這事,紀清淩都有些同情大長老了,明明特别不喜歡這個人,卻因爲家族責任不能随意放棄。
不管如何他還要再想想辦法,不然輕易放棄一個紀家人,對其他族人來說都會影響士氣。
如今紀家人特别是和紀喬的父母平日關系比較好的,許多人都不敢出門了。
而呆在紀家的紀清淩也開始兌現她當年的承諾。
原本隻是說教導那些個煉氣期的孩子,誰知最後有長老請她去給築基期的族人講道。
到了那一天,幾乎能來的全來了,包括那些金丹長老,還有她爹娘!
雖說她已結嬰,雖說她快一百歲了,但是讓她給那些看着她長大的叔伯姑姑們講道,唉~
特别是看到紀林海和莫三娘兩人都是一副,我家閨女出息了的欣慰模樣!
然後就趕鴨子上架一般,她硬着頭皮開講了,經曆過最開始的不适,很快紀清淩就進入了狀态。
原本在門派内也是給弟子授過課的,還有梁瑜和包娴二人,平常怎麽教她們的,怎麽和族人們說就行了。
且紀清淩的對于修煉的看法确實很有意思,廣場上的人都聽的津津有味。
就連紀慧和紀清遠兩個聽過很多次的,還是聽入神了。
接着就有人提問,自己在修煉時遇到的阻力,這些都是很多低價修士會碰到的問題。
如是一場講道就在很活躍的氣氛中結束了。
當場就有族人請紀清淩過些日子再講一場。
也是通過這一場講道,讓紀家人了解了紀家這一位天才元嬰。
紀家一共就兩位元嬰,大長老幾百歲的時候閉關了幾十年才得已突破,在紀家族人眼中兩者高下立見,那些原本有些擔心紀喬的人,心中也安穩了一些。
接下來的日子,紀清淩開始像當年紀青山一般将族中孩子的修煉接手過來。
每日天剛亮,就要先煉體!
一包一包的黑晶沙袋發給了那些小弟子,雙臂雙腳都被綁上了黑晶沙袋,還規定煉體時不可使用靈力。
可想而知,那些孩子在第一天就已經後悔不已。
家中父母還特意叮囑,清淩長老是元嬰修士,得到她一點半點的指點你都将獲益匪淺。
可這才一個上午,那些小一點的,剛剛進入煉氣期的孩子已經開始哭了。
是真哭了!
紀清淩一邊往吊在隊尾的那個哭唧唧的小姑娘,一邊想着要不要學青山叔把鞭子拿出來吓吓這些孩子。
才剛剛煉氣一層的小姑娘,一邊抽泣一邊解釋,“清淩長老,我真的跑不動了!”
自告奮勇跑過來要做助手的紀慧憋着笑,不知道清淩有沒有感覺頭大。
紀清淩确實頭大,她恨不得現在就入深山去殺幾隻妖獸來的痛快。
耐着性子蹲下身,“你們平日也有煉體的任務,這黑晶沙袋已是給了你最小的了。”
小姑娘還在哭,“那也比我之前的大多了,以前綁黑晶沙袋都是自己決定大小的。”
紀清淩了然,許多怕苦的孩子自然是越綁越小。
黑晶沙再重,那小小一個又哪裏能累到誰?
她站起身,對着一群累的恨不得把舌頭伸出來喘氣的孩子們說,“行了,先休息一下,大家都過來一些。”
所有孩子向她靠攏,紀清淩第一個盤坐在地上,然後擡手讓其他人也坐下。
“我在築基期入過一個秘境,其中有一個空間,在裏面無法使用靈力,但是卻有妖獸!”
原本以爲要被教訓的孩子一看清淩道長居然要講自己的遊曆經曆,一個個都精神起來了。
“啊!清淩長老,那沒有靈力,又有妖獸,那不是隻能逃命?”
紀清淩繼續道,“當時是一群人進去的,那一個空間是修士隕落最多的一處。”
有個孩子說了一句,“那是肯定的,沒有靈力的修士和普通人就沒有區别,那裏還是妖獸的對手?”
“好危險啊,清淩長老是如何逃出來的?”
紀清淩笑着說,“我們一群人開始也想逃,後來發現逃不掉,隻能硬拼,最後活下來的都是煉體術修的很好的修士。”
“你們把妖獸都殺了嗎?”
“絕大部分都殺了,我想說的是在那種環境下,你如何沒有煉過體,怎麽可能跑得過妖獸,跑不過就必定會喪命。
還有那些修士,無法使用靈力時,煉過體的修士就占據優勢,比如他會将你們扔出去喂妖獸,來給自己争取時間逃命。”
紀清淩故意用你們讓這些孩子有代入感,果然有人的臉皺成了一團,“怎麽可以這樣?”
紀清淩反問她,“如何不能,生死關頭,他在給自己争取活命的機會,那個跑不快的你就是他的機會!”
那孩子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清淩長老,我跑得還挺快的。”
周圍的孩子都笑出聲,紀清淩也沒忍住。
“兩人對戰,在大家都重傷無法使用靈力的情況下,煉體術學的好的人可以爬過去拿刀捅死敵人,而那個體術差勁的,多半沒有好下場。”
紀清淩自認沒有那個耐心一個一個的去講道理,直接上例子吓唬一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那個說自己跑得挺快的姑娘最先站起身。
重新綁上黑晶沙袋繼續開始跑圈。
紀清淩沒有說話,紀慧則淡淡的說了一聲,“不想被扔出去喂妖獸的可快點動起來吧。”
“快,快,快跑起來。”又有孩子起身,還催促其他人。
最後連那個哭唧唧的吊隊尾的小姑娘也站了起來。
紀清淩笑着拍拍她的腦袋,“煉體和修煉一樣,就是需要一次次去突破自己的極限,不然你永遠都隻能原地踏步,永遠都隻能吊在隊尾。”
小姑娘揚起小臉才要說話,就聽到紀慧又補了一句,“永遠是那個被扔出去喂妖獸的。”
這下小姑娘什麽都不敢說,咬着牙趕緊去追隊伍了。
煉體自然是辛苦又枯燥。連着近一個月紀清淩都是這樣渡過的。
這天早上,她帶着一群孩子在離村口很近的地方時,有人過來尋她,“清淩長老,外門有個築基女修自稱是紀家人,她說長老認識她。”
“築基女修?可說了名字?”
“她說她叫紀蓉。”
“紀蓉?”
她怎麽回來了?
紀清淩想想同那值守的弟子說道,“我去見見她,你去告訴我師兄一聲。”
她在人前人後都呼紀左是師兄,紀家族人都已經習慣了。
“是。”
紀清淩走出結界看到了來人果然是紀蓉。
“紀蓉姐?”
紀蓉微笑着同她打招呼,“清淩妹妹,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先進來再說。”
“好。”
兩人入了結界,紀蓉就開口說道,“我去通城找你們,誰知道全族都搬了,還好族中的那些店鋪還在,我才知道你們來了小望山。”
紀蓉左右看看,認真的說道,“這裏真好。”
紀清淩也笑,“确實不錯。”
“清淩妹妹,我想回來。”紀蓉停下腳步認真說道,
紀清淩也微笑說道,“你本來就是紀家人,回家當然是應該的。”
這下紀蓉崩着的肩膀終于放松了下來。
“我當年離開通城後,找了一處地方修煉,過了許多年才築基成功。原本是真的不想再回紀家了,畢竟那個人我又打不過,報不了仇回來能做什麽?”
紀清淩拍拍她,“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我也是和朋友做任務路過一次通城,無意中聽說紀家那族人失蹤了,如今紀家早已不是他當家了。”
“是的,紀文安很多年前就走了,一直沒有音信。”
紀蓉深深歎氣,“不做散修我永遠都不知道原來會這樣艱難,爲了一顆丹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再這樣下去,我這輩子都無望結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