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沙:“隻有三分鍾嗎?”
“是呀。”修女笑眯眯的說,忽略她那山羊角和耳朵,這個笑容非常的慈悲,充滿了母性,會讓“夏亞阿茲納布”不由自主的感歎她是可以成爲我母親的女人。
可惜那山羊角和耳朵存在感過于強烈,實在無法忽略。
馬沙:“但是,一般人喝一點酒其實是不會影響判斷力的,比如說,你在三分鍾快到的時候,喝一口酒,那你就可以不失去神力又保持清醒了不是嗎?”
格溫多琳沉思了幾秒,點頭:“有道理。”
馬沙大概懂了,這家夥雖然成了混亂善良的神的修女,但是還保持了魔鬼的本能,講邏輯。
講邏輯就好辦了。
馬沙其實最怕的是那種耍潑的。
馬沙正要繼續展開說服攻勢,少女又開口道:“這是啤酒嗎?還是紅酒?我嘗嘗度數。”
馬沙趕忙拿出和酒桶一起帶的水龍頭和錘子,讓範先生扶着水龍頭,自己揮錘把水龍頭砸進酒桶裏。
格溫多琳上來扭開水龍頭,也不用酒杯,捧了一捧就喝下去。
“嗯,39度的紅酒。我大概能喝這樣四捧還保持清醒。你有4加1乘以三,十五分鍾。”
馬沙:“可是你剛剛喝了一捧了,而剛剛我們弄開這個桶也用了好一會兒,不應該是十二分鍾嗎?”
格溫多琳眨巴眨巴眼:“呃,抱歉,沒考慮到已經浪費的時間……嗝兒。”
因爲打嗝,格溫多琳伸了下脖子。
馬沙:……
“你抓緊時間。”格溫多琳說。
馬沙:“好吧,首先,你知道西邊發生的事情嗎?”
“我每天都會收到當天的報紙。”格溫多琳回答。
“那你應該知道西邊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吧,有很多惡魔的目擊報告,魔鬼看到惡魔難道不應該上去戰個痛嗎?和我們一起行動,就能葬送很多惡魔。”
馬沙的第一招,是利用魔鬼和惡魔不可調和的矛盾,這兩個種族已經進行了上千年的血戰。
格溫多琳:“我已經履行完血戰的義務了,現在我享受不被血戰征召的權利。”
——履行完義務就可以安心享受權利,聽起來挺合理的。
馬沙:“額,你看你整天呆在地下,不想到地面上去看看嗎?”
“不想。”格溫多琳秒答。
馬沙再接再厲:“解決西邊的事情之後,可以得到斯沃斯教會的認可,你不想進入斯沃斯教會做一次禮拜嗎?”
這是從神職人員的角度出發。
格溫多琳:“斯沃斯的信仰就在我心裏,我時刻沐浴在他的光輝中,與場所無關。”
——幹,好一個佛祖心中留。
馬沙抓耳撓腮想理由說服大奶山羊加入自己的“護戒隊”。
格溫多琳看着馬沙抓耳撓腮的樣子,又捧了一捧酒喝下。
她滿足的打了個超長的酒嗝。
馬沙:“對了,跟着我們的話,美酒管夠!”
格溫多琳明顯的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我隻是被斯沃斯的教條束縛,我本身并不嗜酒。”
——騙鬼啊!我看你喝得超爽的!你分明就是好喝酒,所以才跑到酒神這裏來當修女了吧?
但是現在人家就一口咬定自己不喜歡喝酒,不受誘惑,馬沙也沒辦法。
他現在有點後悔逞能在她沒有喝酒的時候說這些了。
按照範先生的計劃,把她給算計了就沒那麽多事了。
馬沙:“那,事成之後我爲你建高塔呢?”
“你确定要這樣嗎?雖然每天八小時工作制,但是這個任務持續的時間是永恒喲,你确定要推磚頭建高塔持續到永遠嗎?”格溫多琳輕聲細語的反問。
因爲語氣過于柔軟,反而散發出一種謎一樣的誘惑力。
範先生提醒馬沙:“别!她是魔鬼,她最擅長的就是誘騙你們落入陷阱,雖然現在她是善神的修女了,不會再主動幹這種事了,但這是她的本能,會下意識的就這麽做的!”
格溫多琳驟起眉頭:“你好像在質疑我向善的心,陶特先生。”
這個瞬間,馬沙突然有主意了。
他對格溫多琳說:“你是善神的修女對不對?那麽你理應像善神的修女一樣行動。”
格溫多琳歪頭,一臉迷惑:“你想說什麽?”
馬沙:“我在給你盤邏輯啊,你看,你現在是善神的修女,那就應該按照一般的善神神職人員那樣行動對不對?
“現在西邊,生靈塗炭,善神的修女應該沖在最前面,以拯救蒼生爲己任對吧?”
尤其是混亂善良的家夥,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就是熱血笨蛋一樣猛沖過去的。
不過這東西也分人。然而格溫多琳是魔鬼,她講邏輯。所以隻要把一般論擺出來,她就吃。
格溫多琳:“這……确實……有點道理啊。”
馬沙:“範先生,斯沃斯的牧師和聖武士……好吧他大概沒有聖武士。”
“沒有呢。”範先生接口道,“光是會酗酒這一條,就不可能有聖武士啊。”
“那麽,範先生,我問你,斯沃斯的牧師們在幹什麽?”
“在赈濟災民,還組成的小隊護衛主動掃蕩這附近的魔物。其實幾個正神教會幹的事情都差不多。”
“沒錯!”馬沙一指格溫多琳的胸口,“而你,還在談條件,搞契約!我看你不像斯沃斯的修女,你像個魔鬼!好吧你就是魔鬼,那沒事了。”
馬沙轉身對範先生說:“算了,我們要個魔鬼在隊伍裏幹嘛?”
範先生都快忍不住笑了,他緊繃着臉,對馬沙說:“是我想少了,你說得對,我們去請一個真正的斯沃斯的牧師吧。”
馬沙立刻接口道:“沒錯,真正的斯沃斯牧師,肯定不由分說就加入了,根本不會問什麽條件和回報的。不如說,拯救蒼生,埋葬邪惡本身就是回報。”
“太對了,”範先生拍了拍馬沙的肩膀,“我們走吧!”
“等一下!”格溫多琳叫道,“我也是斯沃斯的修女,我也會去的。”
馬沙和範先生對視了一眼。
然後他轉身:“不用支付代價?”
“不用。”格溫多琳說,“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所以你就這麽跟着我們打到最後?”馬沙再次确認。
“嗯。”格溫多琳點頭。
馬沙:“好!所以我們達成契約了,魔鬼是不能違反契約的!”
格溫多琳一臉茫然。
因爲喝了酒,她的臉頰已經微微泛紅。
馬沙看她呆住了,又說了一次:“魔鬼是不能違反契約的對不對?你必須得來。另外,你來了你的做法就和每一個斯沃斯的神職人員一樣了,相當于履行了你作爲修女的義務。”
格溫多琳皺眉,大眼睛眯成縫,長長的雪白的睫毛快粘一起了。
終于,她說:“這是詭辯。夏亞·阿茲納布,你算計我!”
馬沙得意的說:“我覺得,魔鬼也挺好騙的,以後我要多騙一騙魔鬼。”
格溫多琳賭氣的說:“是酒!我喝了酒!你要是覺得别的魔鬼也這麽好糊弄,你絕對要倒大黴的!”
馬沙:“你承認自己好糊弄了啊?”
格溫多琳不說話,直接彎下腰,擰開酒桶上的水龍頭,對嘴喝起來。
範先生還在旁邊解說呢:“斯沃斯的神職人員,基本都是海量,原本酒量不怎麽好的,也會變得很會喝酒。隻要視線範圍内有酒,神官們就一定會喝,然後變得醉醺醺的。”
馬沙:“不會誤事嗎?”
“你覺得呢?”範先生反問,“連魔鬼都被你用一套毫無章法的王八拳給诓了。我是沒想到,還能這樣騙魔鬼。”
馬沙:“講道理,我這裏面也有思考的,首先我利用了魔鬼講邏輯的特性,順利推導出她現在的行爲不像是斯沃斯的修女……”
他突然刹住話頭,因爲山羊怪喝完酒了,直起腰用迷離的眼神看着這邊。
“你等着,我作爲魔鬼,發誓一定要坑你一波大……嗝兒。”
範先生提醒馬沙:“記得以後突然打嗝停不下來,就跑她面前,這樣她剛剛的發誓就作廢了,不然她會一直糾結的。”
——魔鬼還會這樣的?
山羊修女站在馬沙和範先生面前連續打嗝,終于停下來後,她“嘿嘿”的笑了。
她這一笑,美少女氣場直接變負數了。
範先生繼續解說:“一般來講,斯沃斯神職人員在喝醉了的時候,和他們的神最接近,力量最強。”
馬沙:“啊……你的意思是,他們喝醉了以後就是個單純的熱血笨蛋?”
“對。”
畢竟混亂善良。
馬沙正要回話,格溫多琳竄上前來,用力拍他的肩膀:“隊長,你還在等什麽,我們去收拾西邊搞事的混蛋吧!”
馬沙看着眼前的傻缺,雖然臉還是那張臉,銀發也是銀發,但是剛剛萦繞在她身邊的仙氣,那種高潔,已經蕩然無存。
——不要啊,把剛剛那個高冷飒爽的山羊小姐姐還我啊!
馬沙發出内心呐喊的同時,格溫多琳在發出實際上的呐喊:“你還在等什麽?西方的百姓還在受苦,我們走吧!”
範先生摸着鼻子說:“我認識很多斯沃斯的牧師,但是她這個症狀,比起别人,格外的嚴重,沒準這也一種皈依者狂熱。”
馬沙聽到範先生的話還沒回話,格溫多琳就摟住他的脖子:“喂!你不是說西邊有惡魔嗎?我作爲魔鬼,砸扁惡魔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帶路啊!”
馬沙終于懂了。
範先生在介紹這位的時候這麽說過:“對了,這個修女有點……特别,一般人我絕對不會介紹她的,但是你的話,我莫名的覺得你不會在意。”
原來這個特别,不是指她是個惡魔,而是她酒品很差啊!
馬沙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格溫多琳從身上撕下來,然後對她說:“你去把你的行李拿一下吧。我們去我們現在的據點。”
“好!”
格溫多琳轉身噔噔噔的走了,酒桶還夾在胳肢窩下面,就跟你媽英雄聯盟裏的啤酒人一樣。
“你買單,我就來!”“歡樂的時光就要開始啦!”
馬沙趕走腦海裏響起的英雄聯盟酒桶的台詞,對範先生說:“所以,她成爲整個斯沃斯教會的把柄,是因爲她是個魔鬼呢,還是因爲她發酒瘋?”
“兩者都有。”範先生雙手抱胸,“不過,主要還是因爲她是個魔鬼,沒有人會去修女中有個魔鬼的教會祈禱的。”
馬沙:“那現在我把她帶去西面了,教會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他們估計會很開心的贊助各種美酒。”範先生回答。
馬沙:“饒了我吧……”
說話間,格溫多琳右手夾着個酒桶,左手拎着個巨大的錘子回來了:“我值錢的行李都在這裏了。”
馬沙皺眉,緊盯着她左手那個大錘子:“你……用錘子的?”
“嗯,修女和牧師其實差不多啦。”格溫多琳大大咧咧的回應,和最開始那個羊小姐判若兩人。
範先生:“你闆甲呢?”
“哦,對,還要拿闆甲。”格溫多琳又噔噔噔的跑回去。
因爲健步如飛,她的修女袍都揚起來了,露出大長腿。
馬沙忽然有個疑問,就問範先生:“一般他們這種,腿不應該像羊的後腿那樣,有個折疊的部分嗎?”
比如星際争霸裏星靈的腳,就有這麽個大褶子。
“那是惡魔的羊頭人,魔鬼除了角之外,基本是人類。”
——魔鬼,好文明!惡魔,不行!
馬沙當即對惡魔和魔鬼進行了打分。
範先生又小聲說:“不過惡魔的羊頭人也得到了部分人的喜愛,因爲惡魔的羊頭人,基本和羊一樣你知道吧,隻是站起來了。所以會有八對……”
馬沙連連搖頭:“不不不,一對就夠了,完全夠了。”
範先生愉快的笑起來,讓人無法分辨他剛剛是在講笑話還是來真的。
另一邊,格溫多琳提着錘子,頭上頂着自己的闆甲,用角做支撐,腋下夾着酒桶,精神抖擻的過來了。
“你們說的啊,市長大人府邸有酒窖。”
馬沙突然拉住她說:“我們得說好啊,你以後每天,隻能喝這麽一桶,這一桶是兩升。不答應就不帶你去,我們另外找牧師。你愛去哪兒打惡魔我們不管。”
——這發酒瘋的不遏制一下,肯定不行的。
沒想到的是,格溫多琳很幹脆的點頭了:“好!每天一桶。”
“兩升!”馬沙強調。
“好,每天一桶總共兩升!”格溫多琳美滋滋的答應了。
範先生:“你知道我爲啥建議你在她喝醉了再跟她定契約了吧?”
“我知道了。”馬沙扶額。
突然,他一個激靈,于是又對格溫多琳說:“以後,你喝醉了,不能和答應别人任何事!”
格溫多琳歪了歪頭:“别人?”
看來得定義一下别人,馬沙想了幾個定義,都好麻煩,于是對格溫多琳說:“你喝醉了,隻能答應我,我之外任何人說任何事,你都不能答應!”
格溫多琳這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是一直嗎?還是加個期限吧。”
看來就算喝醉了,她還保留了一定程度的魔鬼的本能。
“行,那就在這次冒險結束之前,你喝醉了就隻能答應我的要求,我之外的人——的一切提的要求,都不能答應。”
“好!”格溫多琳爽快的應允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