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中午休息的時候。
範先生——馬沙這麽叫他,是因爲叫他陶特先生感覺總像是恰了陶特APP的飯。
之前懷特瑞德也給自己起了個中國風的名字白瑞德,那範陶特自然也沒什麽不行的,就當是懷念那位隻認識了兩天的摯友了。
範先生領着馬沙和倆跟班,到了後台一個豪華休息室。
這個休息室,不但有躺椅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台鋼琴,大概音樂家休息的時候就喜歡彈彈鋼琴放松吧。
當然音樂家休息的時候也可能會教偶然落進來的飛行員彈鋼琴。
馬沙一行剛被領進來,斯塔尼斯拉斯也跟了進來,一進門就晃着他那鹵蛋一樣的腦袋說:“你想成爲吟遊詩人?”
“是的。”馬沙點頭。
斯坦尼斯拉斯晃着腦袋:“唉,每一個試圖走上法師之路失敗的男孩,都會想成爲吟遊詩人。”
馬沙:“還有這種說法嗎?”
範先生笑道:“确實是這樣,因爲吟遊詩人是最容易當上的施法者。就算是個沒什麽天賦的普通人,隻要勤學苦練,最後也有可能成功。”
“以前還有吟遊詩人軍團呢,一邊唱歌一邊發動攻擊,”斯塔尼斯拉斯露出自豪的表情,“歌聲戰争你知道嗎?”
馬沙不知道。
這個世界的曆史他還沒空去補呢,畢竟剛穿越過來就被滅門被追着跑被猛犸撞——根本沒個空閑。
這提醒了馬沙,他得找時間去圖書館坐一坐,利用自己這個語言外挂,狠狠的看一堆書,惡補一下這個世界的曆史地理。
馬沙連現在所處的這個沃堡周邊什麽地形都不知道呢,他也不知道世界有幾個大洲幾個洋。
得在露餡之前補上才行。
媽的這樣一想要幹的事情好多啊。
這邊斯塔尼斯拉斯繼續在講歌聲戰争的事情:“當時幾乎全部由吟遊詩人組成的大軍,在摩爾拉沃的原野中和國王的騎士們鏖戰,最後成功把所有的騎士都給笑死了……”
——等一下!
馬沙:“笑死了?”
“這隻是個比喻。吟遊詩人們進行了大合唱,所有的騎士們笑到脫力,有很多人摔下馬來被踩死了。”
馬沙咋舌:“當時吟遊詩人們唱的什麽歌啊?”
——難道是《歌聲與微笑》?
斯塔尼斯拉斯坐在鋼琴前,深吸一口氣,然後一邊彈琴一邊中氣十足的開始唱:“哈哈哈……”
他唱的這首歌,就像是80年代金曲《奇妙的約會》裏,把歌詞給摘掉,隻剩下笑聲湊一起。
奇怪的是,馬沙聽了這歌也想笑,而小白和蘇蘇在旁邊拍桌的拍桌跺腳的跺腳已經笑得不行了。
範在旁邊解釋道:“這首歌是非常著名的吟遊詩人曲目,可以讓意志力不強的人笑到懷疑人生。但是這首歌也有非常大的缺點。”
斯塔尼斯拉斯接口道:“它很難一直唱下去。盡管笑的過程中已經有許多變奏了,但還是很難堅持。更大的問題是,吟遊詩人經常自己唱着唱着笑出聲。”
範先生豎起大拇指:“就是這樣,我就唱不完,唱到一半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馬沙:“這樣啊……”
——感覺,和跑團裏面的吟遊詩人不太一樣啊。
範先生清了清嗓子,嚴肅的看着馬沙:“跑題太遠了,總而言之,吟遊詩人作爲最容易當上的施法者,經常成爲被魔網抛棄的年輕人的選擇。”
馬沙:“可算繞回來了。”
“還不是有人非要提歌聲戰争。”範先生搖搖頭,“但是,容易當的代價就是,我們吟遊詩人沒有什麽高級的法術,而且也不能通過撕魔法卷軸學習法術。我們的法術是擁抱藝術的過程中自然獲得的。”
斯塔尼斯拉斯:“也有人覺得這其實是藝術女神的恩澤,但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藝術女神存在。”
“科學家們倒是在積極的研究‘神的本質’,但對我們,他們完全沒轍。”範陶特兩手一攤,“不過,到底是不是女神的饋贈,這不重要了,吟遊詩人最大的武器,是音樂……和手槍。”
馬沙:“和手槍哦!”
“現在法師們也普遍帶槍了啊。”範先生說,“時代變了孩子。”
馬沙摸了摸腰上的槍。
範先生則一指小白:“不願意接受槍械的震旦武僧已經要淡出舞台了。”
小白:“他是不是在罵我?我能踢他嗎?”
馬沙按住了小白的腿,繼續問範先生:“那您得到的神術是什麽呢?”
“我得到了一隻夜莺,大概相當于動物夥伴,另外我還獲得了每天一次的魅惑人類,可能是因爲我比較擅長愛情歌。你這個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馬沙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範先生和斯塔尼斯拉斯也一樣。
不過範先生馬上收起笑容:“可惜這個法術沒有小報上的小說那麽神乎其神,實際上我每天對我心儀的高貴女性施展,沒有任何用處。這個法術,隻是對胸大無腦的舞蹈演員特别好用。”
斯塔尼斯拉斯大笑起來。
馬沙:“你試過了?”
範先生捂住臉:“都是年輕犯下的錯誤啊。我獲得了這個神術之後,就每天對我的太陽施展,結果一直沒用。後來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自己傻X了,把幻覺當真了,于是就對那天來大劇場跳舞的芭蕾舞演員格拉蒂斯施術。”
範·陶特聲音地沉下去。
馬沙催促道:“然後呢?”
“然後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我,我以爲時間過了效果就結束了,但是這個東西是永續生效的!”
馬沙盯着範先生的臉,認真的問:“有沒有可能法術其實已經失效了,但是你太帥了所以那個妹子一直在追你?”
範先生搖頭:“我不知道,就算是這樣,也沒有辦法證明。我找不到任何證據能證明格拉蒂斯對我的愛,不是我的法術的結果。所以……”
斯塔尼斯拉斯:“所以他已經要和格拉蒂斯結婚了。”
範先生搖了搖頭:“别提了,我隻能負起責任。最讓我傷心的是,我從我的太陽那裏,收到了她精心爲我的未婚妻挑選的婚紗!”
馬沙拍着腿笑得超大聲。
小白拼命捅馬沙腰:“什麽啊?什麽啊,你讓我也笑一笑啊!”
“回去讓你笑。我現在在了解吟遊詩人這個職業的特性呢。”
小白嘟起嘴:“可你拍的是我的腿!”
馬沙:“啊?哦抱歉了。範先生,你除了這兩個,還有什麽法術嗎?”
魅惑人類看名字好像挺吊,但作爲資深龍與地下城玩家,馬沙知道魅惑人類其實隻是一個一環法術。
在有些規則裏,魅惑人類是一環惑控法術,有些規則書則是一環附魔法術。
比起八環九環的惑控/附魔法術,魅惑人類的效果太爛了。
像九環的神威如嶽,比這個強多了。
範先生說了兩個法術,其實都是一環法術——夜莺可能是召喚魔寵或者動物夥伴。
所以馬沙很關心範先生還有什麽法術。
範先生對馬沙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最高隻能施展二環神術,具體是什麽請允許我當作底牌保密吧。你不也沒有告訴我,你其實得到了魔網青睐的事情嗎?”
馬沙右眼皮跳了一下,但是他淡定的笑了笑:“我剛剛是沒有說的機會啊。”
“明明我還故意提到了走向法師之路。”
斯塔尼斯拉斯打斷了範先生的話:“什麽鬼,他是法師學徒?”
“是啊,薩姆老闆親自跟我說的。”範先生撓了撓頭,“命運真是不公平啊,一般人能走通一條施法者之路就差不多了,你居然有兩條。上一個有多種施法者職業的人,還是彩虹索洛奇呢,上上一個是伊爾明斯特。”
斯塔尼斯拉斯咋舌:“别提伊爾明斯特了,那家夥是野蠻人、遊蕩者、遊俠兼牧師兼法師,他大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獨一份存在了。”
看來這個世界的伊爾明斯特,和馬沙熟悉的那個伊爾明斯特不太一樣。
範先生看着馬沙說:“閑話扯得不少了,你已經對成爲一個吟遊詩人有了完整的概念。現在我問你,你還想成爲吟遊詩人嗎?”
馬沙點頭:“想。”
“那你首先得帥。”
——不是,等一下!你認真的嗎?
範先生:“你在想‘你認真的嗎’對吧?”
馬沙點頭。
“我認真的。吟遊詩人爲了保證演出效果,必須随時保持光鮮亮麗,你外表髒兮兮的,表演的效果就會打折扣。”
說着範先生把房間裏的穿衣鏡轉過來,敲了敲鏡面,讓馬沙看着鏡面上的自己。
老實說,一般。
範先生:“你這個披風選得不錯,讓你很有俠客的感覺,但是其他方面都不行。”
馬沙摸了摸自己那個墨西哥大披風,這是他照着伊斯特伍德的造型選的。
果然沒選錯啊。
範先生:“你想當吟遊詩人,就得重新配一套行頭。然後面容,不能這麽髒。”
“我早上洗過臉了……”
“哦聽聽,他居然說‘我早上洗過臉了’,”範先生縮着脖子,擺出一個滑稽的造型重複剛剛馬沙的話,“别這樣,打理好你的臉。”
馬沙:“這樣就能當吟遊詩人了?”
“當然不是,要當吟遊詩人還有一個必要條件,就是你得有樂器。”
馬沙:“樂器是必須的嗎?”
“是的。”兩個現役吟遊詩人一起點頭。
馬沙:“可是我之前,哼歌,讓周圍幹活的黑奴動作都快了很多啊。”
“你以爲這就是吟遊詩人之力的了嗎?你是有多瞧不起吟遊詩人?”斯塔尼斯拉斯輕蔑的笑了笑。
範先生接口道:“你要是真的吟遊詩人,彈着琴唱歌,那些黑人會快得剩下殘影,仿佛他們被施展了三環的群體加速術。”
馬沙:“這麽誇張嗎?”
範先生點頭:“但是當你停下歌曲,或者唱的時候換氣換錯了,拉跨了,他們就會立刻慢下來,就像在演滑稽戲一樣。”
“吟遊詩人的能力是這樣的,不穩定。有時候當天嗓子不好,就完了。”斯塔尼斯拉斯說。
馬沙:“感覺吟遊詩人也挺辛苦的……”
“畢竟是最容易當上的施法者嘛。”範先生自嘲了一句,話鋒一轉,“既然你真的要踏上吟遊詩人之路,就來選樂器吧。放心,我們不是騙你買樂器的,所有我們這裏練出來的吟遊詩人,樂器都白送。”
說着範先生走到房間一側的牆邊,一把拉開擋住牆的簾子,露出後面樂器架。
範·陶特:“我的樂器是曼陀鈴,這個東西演奏起來方便,但演不了滂沱的曲子,所以我根本沒辦法施展各種戰歌。”
馬沙想了想,用曼陀鈴彈戰歌确實感覺不太行。他印象中尼古拉斯凱奇演過一個意大利軍官就是玩曼陀鈴的,那個角色是尼古拉斯凱奇演過的戰鬥力最低的角色。
電影好像叫《科林上尉的曼陀鈴》,後來用了個俗氣的名字叫《戰地情人》。
範陶特一指鋼琴前的斯塔尼斯拉斯:“他的樂器是鋼琴,各種曲子都能彈,音色豐富,靈活多變。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重了。”
斯塔尼斯拉斯撓了撓自己的鹵蛋頭:“其實現在這不算個事,比如我可以在飛空艇上彈鋼琴,或者管風琴,給全軍提供增益。”
範陶特看着馬沙:“你也選一個吧,不管你選啥,我們都能教你,因爲我們都會演奏。我是說,這個樂器櫃裏的我們都會演奏,你如果想用震旦樂器比如唢呐什麽的,我們就幫不了你了。”
馬沙咋舌,其實他剛剛第一反應就是選唢呐的。
這個要是吹個唢呐,直接把人送走了,連槍都不用拔……
等一下!
馬沙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那啥,唢呐不是吹奏樂器嗎?吹的時候沒法唱歌吧?這也行?”
“所以我才跟你說,樂器才是關鍵啊。”範先生說,唱詞并非必要,不是吟遊詩人的人不會懂的!”
馬沙:“所以……你一句不唱也能有效果?”
“看曲子。”斯塔尼斯拉斯說,“有些曲子是完全不需要唱詞的。你如果選了要吹的樂器,就隻能用這些歌曲當武器了。”
馬沙撇了撇嘴。
他目光掃視樂器櫃,突然停在一個樂器上。
他看到一個隻有四根琴弦的吉他。
就是它了!
馬沙拿起這把樂器,對範先生說:“我就選這把尤……”
“德魯特琴啊,不錯。其實你幹嘛不選吉他呢,能演奏的和弦更複雜。”
馬沙看了看手裏的四弦琴:“它叫啥?”
“德魯特琴……你要選它嗎?”
“不,請給我一把吉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