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隊開火了。
安德裏亞用震旦語小聲對馬沙說:“猛犸沖進隊形的刹那,我們就跑,利用騎兵吸引野獸的注意力。”
白瑞德神色嚴肅:“居然用固定陣型迎擊這玩意,簡直找死,跑起來打運動戰其實還有點赢的可能性。”
說話的同時,騎兵們在馬背上攢射,那麽多把杠杆式步槍打出來的火力相當的兇猛,可是打在猛犸黑色的毛皮上一點用沒有。
猛犸肉眼可見的被激怒了,它把長牙刺進地面,就這樣推着長牙猛進,在地面上留下兩道向着騎兵隊沖來的傷疤。
突然,猛犸擡頭,被長牙挑起的土塊炮彈一樣砸進騎兵隊。
馬沙聽見慘叫聲。
他拿着步槍的手滿是汗,差點就握不住了。
騎兵隊的開火聲逐漸減少,顯然騎兵門子彈打完了。
杠杆步槍裝彈很麻煩,要把長長的供彈管插進槍托裏,費時費力。
上尉拿出左輪手槍,對着沖來的猛犸開火。
騎兵們也紛紛抽出手槍。
猛犸沖進了隊列。
三名騎兵和他們的坐騎一起被頂上天空,重重的砸在同袍的頭上。
猛犸在原地高高擡起前腿,仰天長嘯。
安德裏亞在這個時候,撕了一張卷軸。
馬沙耳朵一下子安靜下來,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默片。
他看着騎兵們痛苦的捂着耳朵,看着馬匹驚恐的擡起前蹄,把騎士甩下馬背。
他看見上尉在怒吼,然而這并不能幫助他控住驚慌失措的馬。
但是在安德裏亞撕的卷軸影響下,馬沙他們的馬匹一點是沒有,隻是有點被近在咫尺的驚慌的同類吓到,來回倒騰着蹄子。
“我們走!”安德裏亞說,“現在他們就沒法督戰我們了!”
說着少女踢了腳馬肚子,馬兒正要往前蹿,就被馬沙一把抓住缰繩。
于是馬高高的揚起前蹄,安德裏亞差點跌落馬鞍。
“你幹什麽啊!”
“不,等一下!”馬沙大聲說。
正好這時候兩名控制住馬的騎兵調轉馬,逃離戰場。
猛犸的小眼睛立刻鎖定了他們,狂奔着追上去,把逃兵連人帶馬一起踩扁了。
本來安德裏亞在罵馬沙的,看到這一幕驚得閉上嘴。
馬沙:“我就想會不會這樣。”
白瑞德:“不愧是馬戴肯的兒子。”
聽到白瑞德把自己的急智歸功于馬戴肯,總覺得怪怪的,畢竟自己壓根沒有一丁點和這個老爸相關的記憶。
上尉在下達命令,但是因爲安德裏亞撕的卷軸,馬沙等人完全聽不到他說啥。
好在上尉也在緊張狀況中忘記了自己連隊還護送着一隊客人。
騎兵隊槍械裏的子彈都在上一輪攻擊中消耗殆盡了。
猛犸在不遠處居然用四隻腳玩起了漂移,帶起大量的煙塵甚至吞沒了他巨大的身影。
騎兵開始投擲炸藥。
然而煙塵完全遮擋了視線,壓根不知道該炸哪裏。
馬沙:“現在我們走,靠煙塵掩護。瑞德先生,走哪邊?”
“跟我來!”白瑞德縱馬躍進滾滾煙塵中。
馬沙松開安德裏亞的缰繩,自己踢了一腳馬肚子,同時把馬頭拉向白瑞德剛剛消失的方向。
馬兒撒丫子奔跑起來,紮進煙塵裏。
馬沙用自己的墨西哥鬥篷,把坐在身前的蘇蘇蓋起來。
蘇蘇很開心,在鬥篷下面哇哇亂叫。
馬沙回過頭,結果煙塵太大了,根本看不到安德裏亞的身影。
不過自己一直處在聽不到聲音的狀态,連胯下駿馬的馬蹄聲都聽不到,應該還在安德裏亞撕的卷軸的範圍内。
這個卷軸可能記載的是能消去聲音的魔法。
感覺這個魔法用來對付需要念咒的施法者會不錯。
馬沙壓低身子,讓自己盡可能的貼近馬的背脊減少阻力。
不過小姑娘的後腦勺卡住他肋骨,不讓他完全貼到馬飛揚的鬆毛上。
馬沙忽然想,這前面幸虧坐的小家夥,這要是坐的安德裏亞,隻怕風阻會增加30%——因爲根本貼不到馬背上啊!
狂奔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一下煙塵就沒了。
馬沙看見前方縱馬狂奔的白瑞德。
他回頭,看見安德裏亞就在後面不遠處,也把身體緊貼着馬背,胸肌水袋一樣的抖動不止。
而在安德裏亞旁邊,是騎兵連的上尉!
——草,你也跑了啊!
馬沙在看到上尉之前壓根沒注意到他。
因爲根本就沒聲音啊!
就在上尉旁邊的安德裏亞更絕,一直看着前面所以壓根沒發現他!
上尉一看安德裏亞,立刻露出壞笑,一看就知道他想用安德裏亞來拖延怪物——
他伸出手,要抓安德裏亞的衣領!
馬沙的槍響了。
然後他的槍馬了。
這也不能怪他,騎在馬上射擊難度飙升。
但是馬沙開火提醒了安德裏亞,她一看側面,立刻抽出一個扳手往上尉臉上招呼。
上尉吃了一扳手,鼻血嘩啦啦的狂流,跟開了水龍頭一樣,一下子就把他嘴巴下巴給染紅了。
上尉應該是咒罵了一句什麽,把手裏的槍對準了安德裏亞。
說時遲那時快,黑色的猛犸出現在上尉身後,牛角一下把上尉和他的馬穿了串子。
馬沙大爲震驚:你這個猛犸還出跳刀的嗎?
緊接着,馬沙看見被穿在牛角上的上尉和馬都飛快的枯槁,變成幹屍,然後像成型失敗的泥塑一樣分崩離析。
王德發?
這玩意有這能力?
猛犸沖向安德裏亞。
馬沙開槍了,猛犸這麽大的身形根本不可能失手。
然而手槍撓癢癢并不能讓猛犸轉移注意力,它頭一甩,牛角就刺向安德裏亞。
少女堪堪一躍,在馬被刺中之前跳下馬去,然後在地上一頓翻滾,趴着不動了。
這是摔暈了?
猛犸頭一揚,把安德裏亞的馬扔進嘴裏。
馬的身體被整個吞下,咬掉的馬頭滾落在地上。
然後猛犸在地上飄逸轉向——它想回去吃安德裏亞。
馬沙一邊調轉馬頭沖向猛犸,一邊掏出白瑞德送的火球槍——然後發現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發射火球。
這時候,白瑞德的聲音鑽進馬沙耳朵:“使用魔法道具隻需要喊啓動詞就行了,那槍的啓動詞就是‘火球’,記得用英格利斯語!”
話音剛落白瑞德就從馬沙身邊超過,擡手一槍。
看來安德裏亞落馬,導緻白瑞德離開了卷軸的效果範圍,他終于聽見背後出事了。
他連續開火,然而手槍的火力依然沒有讓猛犸停下動作。
“我來停下猛犸,你去救小姐!”白瑞德大喊,然後把手槍換到左手,用機械臂拿起鞭子一甩。
神奇的鞭子就綁到了猛犸的尾巴上。
白瑞德從馬上一躍而起,蕩秋千一樣的蕩到了猛犸背上。
本來一門心思沖向安德裏亞的猛犸猛的轉向,想把白瑞德甩下去。
但是白瑞德穩穩的挂在它背上。
“去救小姐!”
白瑞德怒吼的同時,猛犸突然前腿一跪,想把白瑞德向前甩出去。
然而歌舞演員用鞭子卷住了猛犸的耳朵,愣是沒飛出去。
猛犸怒了,擡起前腿仰天長嘯。
上次它咆哮,馬沙靠卷軸躲過去了,這次它咆哮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馬沙直接兩耳短時失聰了,感覺就很像戰争電影裏被炮彈震到的人那樣。
他茫然的看着白瑞德用左手拿槍,貼着猛犸的眼睛開火。
本來還在咆哮的猛犸轟然倒地,在地上打滾,仿佛《怪物獵人》裏被打倒的怪物那樣。
白瑞德千鈞一發之際從猛犸背上跳下,避免了被龐然大物壓扁的命運,又在它站起來的瞬間用鞭子跳上它的背。
馬沙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萊格拉斯勇鬥巨像。
他還看到安德裏亞踉踉跄跄的從地上爬起來,裙子上全是泥巴。
馬沙的聽力恢複了,他對安德裏亞大喊:“我來了!抓住我!”
說着他伸出手。
安德裏亞一瞬間有些茫然,但馬上反應過來,她站在原地,向着馬沙伸出手。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
馬沙用力一提,想把安德裏亞提上馬鞍,結果沒提動。
要知道這個時空馬沙占有的這個身體,幹了很多農活很強壯的,是真正的猛男,結果還是沒提動安德裏亞。
不愧是體脂率高過豬的“胖妞”啊!
馬沙不但沒能把安德裏亞提上馬鞍,手臂還差點被拉斷。
疼死了。
安德裏亞用另一隻手抓住馬沙的馬鞍,掙紮着爬到了馬沙後面。
“你往前一點,我坐到馬臀上了!”
馬沙隻能往前,然後空出的馬鞍就被安德裏亞填滿了。
明明是這麽緊急的狀況,但馬沙卻想入非非了。
他感受到了身爲大豬蹄子的可悲。
他扭頭看着還在和白瑞德鬥智鬥勇的猛犸。
“我們去幫他!”馬沙說。
然而安德裏亞卻打了個胡哨,于是白瑞德的馬向馬沙狂奔過來。
馬沙意識到不對,質問道:“你幹什麽?我們還有一把火球槍,一發火球術!白瑞德牽制住猛犸,我們還能赢的!”
“沒用的!猛犸最大的特點就是皮厚。我們手上的所有火力都奈何不它。白瑞德想犧牲自己,給我們争取逃跑的時間!猛犸身上有人的時候,是不會用短距離傳送的!”
安德裏亞左手抱着馬沙的腰,右手伸過來想抓缰繩。
這個動作讓她緊貼着馬沙的後背,給了極大的壓強。
“聽我的,快走吧!總比全滅在這裏要好!”安德裏亞說,馬沙覺得有濕潤的東西落到他脖子上,側臉一看才發現安德裏亞在哭。
“不要讓他的犧牲白費啊!”安德裏亞哭着說。
馬沙看了眼視野裏的進度條,居然填充了不少,隻要努力把條盡可能填滿,還是能翻盤的!
但萬一翻不了呢?
就在馬沙猶豫的當兒,安德裏亞抓住了馬沙的缰繩,拉着馬掉頭
這時候,背後傳來歌聲。
歌聲壓過了猛犸的嘶嚎,以壓倒性的存在感降臨整個荒原。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嗨暗夜我的老朋友)”白瑞德唱到。
寂靜之聲?
馬沙正疑惑呢,背後的安德裏亞停止了動作。
猛犸繼續撲騰着,但是白瑞德就像它身上的虱子一樣,靈活的跳來跳去,始終沒有被抓到。
他一邊戲耍龐然大物,一邊高歌。
“I'vee to talk with you again.(我又來和你聊天啦)”
安德裏亞呆呆的呢喃:“我聽過這首歌……可我想不起來了……”
白瑞德繼續高唱:“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馬沙有種預感,預感不可一世的猛犸會被英勇的白瑞德幹掉。
可能是因爲他在白瑞德的歌聲中,聽出了無比的信心和勇氣。
看來自己确實有吟遊詩人的天賦。
**
白瑞德看着停止逃離,隻遠遠的看着的馬沙,一點也沒有焦慮。
因爲他已經決定,要由自己來幹掉這頭龐然大物了。
猛犸是沒有弱點的,除非能讓他吞下一枚炸彈,在内部爆炸。
然而這種狡猾的生物,早就習慣了和人類戰鬥,知道要把所有可疑的物品吐掉。
聽說之前有一夥礦工,曾經用橡膠包裹着炸彈,成功讓猛犸吞掉,從而完成了狩獵。
白瑞德沒有這種特别準備的炸彈,但他自由别的方法。
他一邊高歌,一邊在猛犸身上輾轉騰挪。
他說了謊,其實他遊蕩者技藝磨練得還不錯,可以用仿佛藝術體操一樣的身法戲耍猛犸。
當然,隻是戲耍并不能擊敗這龐然大物,等到白瑞德耗盡力氣,他必然會成爲猛犸的盤中餐。
白瑞德高歌着。
這首歌是他送給他的女神、他的夜莺的禮物,即使結婚了,她依然時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吟唱。
白瑞德聽過的,在莊園露台下面的陰影裏。
他在那裏,聽着露台上的夜莺哼唱自己的歌,仿佛除了他倆,就隻有那位名爲寂靜的朋友。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ed alone.
在輾轉難眠的夢中我獨自漫步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 stone.
在鋪着鵝卵石的揚長小道上
Neath the halo of a street lamp.
在路燈昏黃的燈光下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 damp.
我把衣領立起來抵擋冰冷潮濕
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當閃爍的霓虹燈刺入我眼簾
That split the night.
撕裂了夜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觸碰到了寂靜之聲
猛犸停止了掙紮,它站立起來,再次發出咆哮。
從咆哮聲中,白瑞德聽出來,它的怒火已經到了極點。
于是他縱身躍起,翩然落在猛犸正前方。
然後他向猛犸鞠躬行禮,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百老彙的舞台上,今晚他就是這一場的主角,所有的聚光燈都打在了他身上。
猛犸再一次咆哮。
它感覺自己受到了蔑視。
是的,猛犸也是有一定智能的魔物。
狂怒的猛犸沖向白瑞德,張開血盆大口。
白瑞德右手的機械臂上,有一個小機關,一旦按下,機械臂就會進入自爆倒計時。
發明家制造的東西,理所當然的具備這個功能。
但是安德裏亞的設計很巧妙,啓動機關之後,右臂會脫落,這樣白瑞德可以把右臂當炸彈扔出去。
所以如果啓動了開關,可能右臂就不會被猛犸吞下肚了。
白瑞德直面迎面而來的血盆大口,繼續高唱。
可在第一個詞出口的瞬間,猛犸的巨口就占據了他全部的視野。
被吞下前的這一刻,仿佛永恒一般漫長。
白瑞德想起了今天早上透過房門上的鎖孔,看到的小姐和馬沙跳舞的情景。
——該如何,跟我的夜莺報告她女兒對一個震旦人動了心的消息呢?
——他們兩個應給都會高興吧,畢竟他們那麽心念念的想要去震旦考古。
猛犸的巨口轟然合攏。
在最後一刻的最後一刻,白瑞德腦海裏浮現出馬沙的面龐。
——拜托你了,神秘的震旦小子喲!
——幫小姐完成夙願吧,然後帶着她遠走高飛,填滿她之後的人生。
就在這個刹那,白瑞德的視野忽然充滿了光芒,溫柔的羽翼包裹着他。
——啊,是你嗎,我的夜莺!
**
安德裏亞沉默了,她剛剛明明那麽拼命的鼓動馬沙快跑,不要浪費白瑞德的犧牲。
現在親眼目擊至親之人離去的場面,似乎一下子抽走了她的魂兒。
馬沙十分震撼。
他看清楚了被猛犸吞下前白瑞德的表情。
這個男人自信的笑着,坦然的迎接死亡。
馬沙感覺到,那種勇氣和自己之前的“勇敢”是不同的。
這個男人沒有置身事外,他知道自己将失去唯一的生命。
他也無比真心這唯一的生命。
但他仍然選擇慷慨赴死。
這和馬沙之前那種因無所謂而生的勇氣是不同的。
這份勇氣,閃耀着奪目的光芒。
那是馬沙從未擁有過的光芒。
那光芒吸引着他。
他踢了一腳馬肚,讓胯下的戰馬飛奔起來。
他沖向吞下了白瑞德的猛犸,手握着能發射火球術的槍。
白瑞德被吞掉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不是活膩了放棄了尋死。
這個行爲蘊含着戰勝猛犸的關鍵!
馬沙揚鞭策馬,他的坐騎仿佛也從他身上接收了勇氣,毫無懼意的沖向龐大的猛犸。
猛犸咆哮起來。
馬沙決定用戰歌來對抗。
他沒多想就哼出了非常适合超遠上縱馬狂奔的旋律:《草原啊草原》
他不懂歌詞,隻會“嘚嘚嘚”哼旋律。
戰馬受到了鼓舞,撒開腿狂奔起來,直沖猛犸。
馬沙舉起了槍,瞄準猛犸張開的大口!
他看見猛犸的牙縫裏有白瑞德的靴子,但是其他部分一點不剩都被吞掉了。
這個刹那,背後一直丢了魂一樣的安德裏亞大喊:“我懂了!白瑞德的手被猛犸吃進了肚子,我隻要遙控引爆手臂就能炸碎它的髒器!”
說着她打了個長長的呼哨。
說時遲那時快,猛犸向前滑跪,前腿就像一下子被人抽掉了骨頭一樣。
緊接着一股黑煙從猛犸口中噴出,然後是黑褐色的血水。
倒地的猛犸還在掙紮,張大嘴巴咬向沖來的馬沙。
馬沙高舉起手中的槍。
猛犸在這個瞬間想要閉嘴,但是它的傷讓它來不及了。
“火球!”馬沙大喊!
下一刻,一團臉盆大的火竄進了猛犸的嘴裏。
劇烈的爆炸撕裂了猛犸的口腔。
虛弱的猛犸倒在地上痙攣,張大嘴巴——不過這次他好像是爲了呼吸。
馬沙清楚的看見,被火球轟爛的上颚後面,可以看見白色的東西。
可能是腦子吧。
馬沙猛拉缰繩,讓馬翹起前蹄,總算在猛犸嘴巴前停下。
然後他對着那白色一同狂射,傾瀉了所有六發子彈。
龐大的猛犸掙紮了一下,漸漸的不動彈了。
安德裏亞跳下馬,連滾帶爬的跑到猛犸屍體旁邊,從牙縫裏扯出白瑞德的鞋子,像什麽寶物一樣捧在懷裏,嚎啕大哭。
這時候一直被馬沙用墨西哥鬥篷蒙着的小家夥掀開鬥篷疑惑的看着安德裏亞:“姐姐幹嘛了?哥哥你欺負姐姐了?讓阿白教訓你哦!”
馬沙鼻子一酸。
真奇怪,明明認識白瑞德才三天啊……
他又回想起白瑞德最後的身影。
——那多麽的耀眼。
——我要是有那樣的勇氣,我将無往不利吧?
豆大的淚滴順着臉頰滾落。
太奇怪了,馬沙想,穿越之後經曆了被滅門,我一滴眼淚都沒掉,現在卻止不住。
小姑娘還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麽,她回頭看着馬沙:“哥哥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這不是抽泣,是在嗦面。”因爲情緒激動,馬沙甚至開始胡說八道了。
小姑娘:“阿白呢?”
聽到小不點的話,安德裏亞哭的更加誇張了。
馬沙輕聲說:“阿白不在了,他爲了打敗這個巨獸,犧牲了自己。”
小姑娘愣住了:“诶?阿白……”
突然她擡起頭,哇哇大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