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沙一行人戒備拉滿進了城,然後發現城裏好像在舉行慶典。
馬沙首先跟隊裏的海薇思确認:“最近有什麽節日嗎?”
“沒有啊?”海薇思嘟囔道,“我可熟悉節日了,因爲節日殘羹剩飯比平時的量多好幾倍,能儲存下來不少緊急食糧。
“我特别熟悉各個教會的宗教節日,因爲到了這天他們會發放聖餐,這是爲數不多的我可以吃到新鮮的、沒有被别人吃過的食物的時候。
“所以我很清楚的告訴你,沒有!最近沒有節日。這個慶典一看就很可疑,應該是污蛀魔搞出來的玩意兒。”
馬沙咋舌。
但是他身上的偵測邪惡法術的效果還在,如果這些人身上有污蛀魔的蟲子,他肯定能看出來。
難道偵測邪惡這個法術被污蛀魔找到方法繞過去了?
這時候喜氣洋洋的人群包圍了馬沙的坦克,看起來就像法國在歡迎進城的盟軍部隊一樣。
當然區别還是有的,那就是人群中沒有被剃了光頭的法奸。
馬沙抱着戒備心,但是完全不鳥這些人也不行,于是他随便選了個大爺問:“請問這是什麽節日?”
“是開漁節,很多年前我們和住在附近島上的魚人智者達成了協議,他們不攻擊我們的漁船,作爲交換我們每年有六個月的時間不捕魚,讓海中的魚自由生長。”
被問到的大爺眉飛色舞的回答:“這是前一任市長諾頓閣下的偉大成就之一,願諸神善待他的靈魂。”
馬沙:“這位諾頓市長已經駕鶴西去了嗎?”
他刻意用了比較正式的表達。
然後這幫人全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雪莉:“呃,大部分人都沒有讀過書,不懂你這種說法的。”
雪莉落難之前是大小姐來着,自然接受過良好的教育。
馬沙咋舌,他本來以爲沒文化是西部荒原上才有的現象,沒想到到了海邊城市居然還是這樣。
于是馬沙換了個說法:“前市長大人嗝屁了?”
“是的,死了好幾年了。他去世那一年,市議會才決定舉行第一次開漁節,來紀念他老人家。”
馬沙咋舌,老人這番話聽着倒是挺合理的,有細節,邏輯也沒啥問題。
難道這個地方真的有這個慶典,污蛀魔沒有幹涉,讓人們按照習慣慶祝,來幹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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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爾普斯自言自語道:“現在馬沙肯定會想,難道這個慶典是真的?他肯定沒想到我僞造了所有細節,用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讓這個去年還不存在的節日,看起來好像存在了好多年一樣。
“想不到吧,我會預判你的預判!”
迪爾普斯說完,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後挑釁一樣的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坐席。
“來吧,去提醒他吧,告訴他這不是真實存在的節日,是我的詭計!
“但是你隻要通知他,就有可能被我抓住馬腳,我早就在這個城市設置了我能找到的最強的偵測魔法,不管你是用傳訊術,還是心靈感應,我全都能偵測到!”
在旁人看來,對着一個空無一物的座位進行這番表演的迪爾普斯多半有些滑稽。
但是迪爾普斯的腦海裏,自己并不是對一個空空如也的位置說這番話。
在他的腦海裏,那位尊者就坐在對面。
他毫不懷疑那位尊者能聽見此時此刻自己的說的每一句話,就好像自己能聽見馬沙說的每一句話那樣。
迪爾普斯等了幾秒,偵測魔法沒有一點反應,于是他繼續說:“然後我會把我收集到的情報,立刻在深淵的拍賣行上挂出來!
“你一定知道,我們深淵有所有位面最方便的實時交易系統,就算我們不在深淵,也能随時在這個系統上發布交易信息。
“對,就和次元夾縫裏的深水城的那套系統一樣!深水城的大亨們通過那個系統實時發布委托,然後雲集深水城的冒險者實時接單……”
迪爾普斯嘚啵了一堆,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有那麽一瞬間,迪爾普斯懷疑,是不是那個尊者壓根就沒有聽到自己這邊動靜的能力。
他倒是沒有懷疑尊者的存在,隻是就算是強大存在,也有不少不擅長偵察的。
比如獸人們的強者,很多就是單純的更大、更綠、肌肉更多,沖得更猛,愣是靠着猛沖猛打把很多強者給砸扁了。
獸人的認知裏,強者的标志就是更大更綠。
迪爾普斯懷疑了幾秒,覺得還是做戲做全。
于是他繼續對着空蕩蕩的位置挑釁道:“你是真的不打算提醒你的小朋友了嗎?你聽聽他的話,他甚至開始和我的‘演員們’聊上天了。
“當然,聊得越久越有可能發現我的陷阱的破綻,比如有些新手污蛀魔的編織的陷阱裏,隻要問一問在角落的路人甲乙就能識破,因爲這些路人一般隻有幾句設定好的台詞。
“最開始還能糊弄過去,但很快獵物就會發現這些路人好像人人都曾經被箭射中膝蓋。
“然而我不會這樣,我設計了一個獨創的法術——不對,說獨創法術不嚴謹,應該說我改良了群體暗示術。
“畢竟魔網對我的愛,還不允許我獨創法術。
“我改進的這個群體暗示術,會污染這些人原本的記憶,在這些記憶中插入我設定好的内容。這些人的記憶會被一定程度上扭曲,以配合這些污染進去的東西。
“除非是像我一樣精于玩弄人心的人,不然幾乎不可能發現這些污染。實際上大多數都沒見過這種污染呢!”
污蛀魔不免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惡魔是一種很容易得意忘形的種族。
這可能是混亂陣營種族的通病。
秩序陣營的人容易傲慢,混亂陣營的家夥則容易飄,無論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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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馬沙不一樣。
馬沙可是來自一個新都市傳說大火的年代,什麽認知污染,這種類型的“怪異”他見多了——在網上。
聊了不一會兒,馬沙就察覺到了異樣。
總感覺,這些人好像言必稱市長大人。
這位老者,他的兒子的教父是市長先生,洗禮儀式的時候市長先生也出席了,兒子的訂婚儀式有市長,婚禮上還有市長緻辭……
于是馬沙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諾頓市長的親戚嗎?”
“哦當然不是,我怎麽會有諾頓先生這麽好的親戚?”老者擺了擺手,“但是市長先生是這個城市不可或缺的存在,這裏每一個人的生活裏都有他——直到他離世。”
老先生的話話音落下,周圍的人紛紛點頭稱是。
“是啊是啊,我小時候就喜歡在市長先生前後跑,他還給過我糖呢。”
“也給過我。”
“市長先生還親自過問,通了我家的馬桶呢。”
馬沙皺着眉頭,心想這個市長先生,怎麽跟輻射4裏的遊騎兵将軍一樣,啥狗屁倒竈的東西都管?
——其實馬沙自己玩輻射4的時候,走遊騎兵路線沒有接到過通馬桶的任務,他不确定這是大家造出來調侃的梗還是真有這麽個任務。
帶着疑惑,馬沙又和幾個人聊了一會兒,然後他确定了,這幫人肯定是受了認知污染。
他們記憶裏某個人,或者某個角色,被替換成了市長先生。
所以市長先生一會兒指揮人通馬桶,一會兒在街上給到處跑的孩子發糖,一會兒參加孩子的成年禮,還要在訂婚宴上敬酒……
至于爲什麽進行這種認知污染,馬沙推測這是爲了掩護這個開漁節。
這個開漁節絕對是有人捏造出來的。
于是馬沙問:“你們說這是和魚人智者達成的協議,所以你們城市裏有什麽紀念和魚人達成協議的雕像什麽的嗎?這麽重大的事情,總得紀念一下吧?”
最開始跟馬沙說話的老者立刻說:“有啊!當然有了!就在市中心的廣場上,有個魚人和人類握手的雕像。”
馬沙這時候靈機一動,于是他質疑道:“魚人怎麽可能和人握手,他們就沒有握手這個禮節。”
其實馬沙胡說的,他怎麽可能懂魚人的禮節。漁人語他倒是會說一句,“嗷嗚嗚嗚”,玩魔獸世界的人都熟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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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爾普斯大驚,他知道旅法師知識豐富,但是沒想到旅法師還有懂魚人禮節的。
但緊接着迪爾普斯就笑了:“哈哈哈,不對,他不懂,這是唬我呢,我要是控制圍住他的人找補,那就着了他的道了。”
于是迪爾普斯放松肩膀,沒有做任何變動,繼續讓自己的棋子們表演。
他到現在都不相信馬沙已經看穿了他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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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嚴肅的對馬沙說:“可能沒有握手的禮節吧,我也不懂魚人的規矩,反正那位魚人智者就是和人類握手了,我這樣年級的人都看到報紙上的版畫了。”
這個世界應該已經有相機了,但是顯然魚人和整個城市達成約定的時候還沒有,那時候報紙上的圖片都是畫家畫的,寫實一些就發揮照片的功效了。
馬沙:“既然這個城市和魚人有這樣的聯系,那這城市裏肯定有人懂漁人語咯,我也略懂漁人語,請問我哪裏可以找到這個城市的漁人語專家呢?”
其實馬沙不懂魚人語,但是他有外挂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