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野看着她低頭的側臉:“滿意了?”
丁費思看他論壇裏的那些私信,滿意地點點頭。
把手機放在一邊,丁費思忽然道:“祝野,你沒有嫌過我黏人,真好。”
她仰着臉撲在他懷裏看他:“我媽媽剛領養我的時候都有點不知所措,也煩過我呢。”
丁費思喜歡誰就會依賴誰,尤其是在擔心恐懼的時候,費秀剛領養丁費思的時候,因爲費秀對她太好了,丁費思就一直跟着她。
出于對新環境的害怕,費秀走到哪她跟到哪,費秀上班上廁所她都想跟着。
費秀不讓她跟着她就哭。
搞得費秀很是頭疼。
高中剛和祝野談戀愛的時候她不敢跟祝野。
但三年後再遇到祝野,她比以前大膽一點。
潘建國打電話過來威脅她的時候,她被吓到了,那幾天一直跟着祝野,連他洗澡也要跟着,還打擾了他的正常活動,門也不能出,隻能把活動全部推掉,祝野卻沒有生氣。
這還是第一個被她跟着不會生氣的人。
福利院的姐姐被她跟煩了會罵她,媽媽一開始也會覺得無所适從,隻有祝野對她這麽好。
祝野淡淡道:“你晚上睡覺都不抱着我,這叫黏我?”
“你黏人的标準是不是太低了一點。”
丁費思微赧:“我等會兒就抱着你睡。”
“還算有覺悟。”祝野語氣閑閑的,“你高中爲什麽不黏着我?”
丁費思一愣:“可我在高中粘着你,你肯定生氣啊。”
停下來想了一下,祝野嘴角莫名浮起幾分笑意:“想一想你高中黏着我,感覺還不錯。”
丁費思也想了想,唇角淺淺地彎起來,像是不信又像是想聽他親口确認:“你真的不會嫌我黏人嗎?”
她叽叽呱呱地一一列舉:”你起身去上廁所我都會問你去幹什麽,你打籃球我也要跟着你,打完不讓你休息,要跟着你,你和别的女孩子說一句話我也會哭,這樣你不煩嗎?”
祝野聽她說,越聽越覺得上頭,他捏住她臉上的軟肉,用了幾分力上下揉了一下:“這樣最好。”
“你最好一直跟着我,讓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小跟班。”
丁費思皺了一下臉:“咦,好肉麻。”
他瞥了丁費思一眼,語氣閑閑的:“肉麻什麽,你以爲我們現在這樣就不肉麻?”
丁費思歪了歪頭,好像在思考:”但是習慣了…”
祝野托着她的後腦勺,看她的臉,看的無比認真,丁費思不解道:“你在幹嘛?”
“我在想,怎麽能和你更親密。”
祝野依舊托着她的腦袋,看她的眼睛,眉毛,嘴唇,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要親密到你離了我不行,要時刻跟緊我的地步。”
丁費思揉了揉被他捏過的臉:“那你估計會有點麻煩哦。”
“哥哥不怕麻煩。”祝野挑了挑眉,忽然道:“明天你是不是要參加一個晚宴?”
她點點頭。
祝野頗有意味地道:“我跟着你試試,我陪你去。”
丁費思反正沒什麽意見,她笑嘻嘻地仰着臉對他笑,像個孩子:“OKOK。”
第二天的晚宴,祝野卻因爲一些事耽擱了一會兒。
丁費思到會場的時候,祝野還沒來,和丁費思打招呼的人幾乎沒有。
雖然是新銳,也太年輕了。
而且丁費思不善打理人際關系,很少和同一個圈子裏的作家們交往。衆人不熱情也是自然。
直到杜簾鸠來了,輕輕拍着丁費思的肩膀說這是他的學生,旁人才高看一眼丁費思。
後來又來了幾位德高望重的學究和文豪,格外青睐和照顧丁費思,衆人對丁費思的态度也才從不冷不熱到有幾分重視。
丁費思的人際關系一般,她總不可能把身份拿出來炫耀,大咧咧說她是楊懷瑾的侄女,讓衆人都生出幾分攀附之心,跑來和她搭讪,這很沒有必要。
而且關系一般,她樂得清淨。
丁費思拿着果汁東看看西看看,剛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不速之客就來了。
鹿豫拿着高腳杯走過來,看見她,很自然地挑逗着說一句好久不見,一邊碰上了她手中裝果汁的杯子。
丁費思垂眸看向兩人相碰的杯子,杯口平齊,杯肚相碰。
恰好這時祝野進來了,一進來就看見丁費思垂眸看着酒杯。
而鹿豫拿着酒杯,站在她面前。
丁費思的樣子像是在發呆。
然而,她隻是淡淡瞥了一眼,須臾之後,用指節壓了鹿豫的杯沿。
他隻覺得疑惑,鹿豫好看的眉頭微皺,衣冠楚楚,意氣風發的明悅繼承人在兩隻杯子前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丁費思表情淡漠,語氣平直,不帶任何感情。
“行有先後,列位有序,不論長幼,先者爲尊。”
她淡淡道,
“我——”
她擡起眸冷漠地看向鹿豫,半月唇微啓,輕輕吐出兩個字,
“爲先。”
她把鹿豫的杯子往下壓了寸餘。
她是前輩,鹿豫沒有資格把杯沿與她平齊。
她直接壓他杯沿的動作讓鹿豫沒有想到。
明明那麽孩子氣又天真的一張臉,那一瞬間隻讓人感覺她疏離,是一個淡漠輕蔑的上位者。
她此刻才輕輕碰了一下鹿豫的杯子,卻沒有喝,而是直接将杯子放下了。
這個動作,輕蔑感更甚。
鹿豫略微不解,自嘲地輕笑一聲:“你變得有點快,之前還能和我心平氣和地說話。”
丁費思淡淡道:“之前是你拿着我要的東西,有事相求而已。”
鹿豫想和她說以前的事情,剛開口說了新加坡幾個字,丁費思就說沒去過新加坡,根本不承認。
說完,丁費思沒再和他說話,徑直走開了。
祝野就在不遠處,看着丁費思冷漠的舉動,他眸中漾起幾分笑意,插着兜慢悠悠往前走。
楚钰熱情地拿着杯酒去敬丁費思,一身熱辣的紅裙。
對方太過熱情,丁費思有點不解。
楚钰也沒有解釋,隻是頗有深意地一笑:“千金就是千金,無論如何都是。”
不像褚煙,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她都那麽幫着褚煙了,褚煙依舊輸得一敗塗地。
明明有做楊家最受寵小公主的機會,最後還是成爲了無名無份的私生女。
隻有絕對的階級,才是楚钰服從的對象,從前對于丁費思,想要掠奪,現在就是想要交好。
丁費思聽不懂,隻當做是對方的攀交之辭,沒有多言。
像這樣的人多得是,她當然不可能每個都上心。
丁費思轉了一圈,回頭就看見祝野在不遠處插兜看着她。
他雖然沒有表情,但丁費思明顯看得出來他心情很輕松。
因爲過于熟悉,他的每一個眼神她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丁費思放下果汁杯子,快步走過來靠在祝野身上,她吐吐舌頭:“快點回家,在這裏呆着我渾身不自在。”
祝野牽起她,輕笑一聲:“走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祝野淡淡道:“今天拒絕鹿豫拒絕得那麽幹脆?”
“那你不是不喜歡他嗎?”丁費思吐槽道,“所以我就不和他玩啊。”
祝野摸摸她的小腦袋,毫不吝啬地誇贊小孩道:“做得好。”
兩個人在樓下等電梯的時候,卻意外遇見了右覃。
丁費思有點驚訝:“阿姨?”
右覃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在看到丁費思之前緊抿着唇,面色鐵青。
丁費思按樓層的時候本來想拉右覃去家裏坐坐,但是右覃婉拒了,并且直接去了秦競和溫柔那一層。
丁費思還想着是右覃關心溫柔,特地來看看。
沒想到,三個小時之後,秦競眼圈微青地按響了丁費思家的門鈴。
丁費思看見秦競的樣子吓了一跳。
秦競臉上的傷可以說是狼狽。
祝野抱着貓從花房出來,看見秦競這樣,蹲下身把旺财放掉,又站起來悠悠道:“被你未來嶽母打了?”
秦競啞聲道:“給我根煙。”
祝野不緊不慢地從電視後面翻出一包煙來:“去陽台抽,别熏着我家姑娘。”
秦競接過來,一言不發往陽台走,高大的身影格外落寞。
祝野也走過去陪着秦競說了半晌話。
丁費思揉旺财的臉,把旺财撸得龇牙咧嘴的,像一隻傻貓,好奇地往陽台看,自言自語道:“旺财,你說他們會說什麽呢?”
“爲什麽溫柔的媽媽要打秦競啊,該不會是秦競劈腿了?還是秦競做錯了什麽事情?”
她靈光一閃,驚愕道:“難不成是溫柔懷孕了?!”
還沒等丁費思和小貓咪熱切交流完,祝野和秦競就從陽台回來了。
祝野還特地進去洗澡換了衣服才出來,生怕熏到丁費思。
丁費思好奇道:“秦競不是黑帶嗎,怎麽會被打得這麽慘?”
祝野懶洋洋地道:“嶽母要打你你還能說什麽。這件事秦競也有不對,溫柔的媽媽還完全不知道溫柔在和男人同居,甚至于秦競把婚都求了。”
丁費思意識到這一點,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秦競這波操作像騙小姑娘啊。
丁費思失望地道:“我媽媽怎麽不揍你一頓。”
祝野氣笑了:“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一開始住在一起就過了明路,不是那種躲躲藏藏的。”
“你就這麽想哥哥被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