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太狼突破了我的認知,好高級的大大,好高級的文。』
『不然你以爲我們爲什麽叫她費大/攤手』
『感覺她把晦澀難懂的神話都寫得很自然,難怪杜老這麽推薦她,這簡直可以作爲上古神話普及教科書,看了一遍,我居然能把在記載邏輯前後不通的神話全部記住,我想出去吹牛逼了。』
『離譜啊…果然是之華的人,就是不走尋常路。』
有人會這麽說,是因爲前段時間,之華有一個想混點生活費的男孩子,用假期去參加了一場選秀。
結果斷層c位出道,年底飛升頂流。
就說離不離譜?之華的人怎麽都是這個路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覺得費太狼是言情作家,但是沒有想到,她的文風,居然這麽正經,讓人想直接一個滑跪。
既然這麽正經,怎麽之前他們看到的新聞裏,都是『知名美女作家與一男子街頭熱吻』
『費太狼罵人合集』
『有文如父,長者當慈。』
他們以爲這些才是費太狼的畫風,而現在,衆人隻覺得震驚,費太狼畫風居然是這樣的。不可謂不讓人大跌眼鏡。
難怪她罵人都用文言文,以前以爲是裝逼,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爲太牛逼,到了出口成章的地步,随口罵人都是一篇文章。
更何況費太狼這個名字聽着也不是很正經,以至于衆人都以爲她的畫風就是不太正經的言情作家。
現在看來,簡直大錯特錯。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不就是名人的小癖好?就和齊白石拿發黴月餅招待客人,章太炎不換衣服一樣,厲害的人,總是有自己的脾氣,喜歡整點花活。
反而成了個人特色。
費太狼之前搞那一通,所有都以爲她是個喜歡炒作的小白文寫手,結果事實證明,她是個鬼。
她不說,誰知道她拿過那麽牛逼的獎,還是最年輕的獲獎者。
真正值得拿出來吹牛逼的她一概不提,反而一直提那本她整活的言情小說,甚至據說還是她自己親身戀愛經曆……認真的嗎?
這個世界太魔幻。
搞得新入坑的書粉很想瘋狂搖晃她,問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真正應該拿出來吹牛逼的是什麽?
而且她微博裏挂的番外和小劇場,全都不怎麽正經,他們還以爲她正文也是這個文風。
但是沒想到,番外裏是小甜餅,一打開書就是宦官絞殺公主,筆力鋒利,華麗糜爛,看得人頭皮發麻。
寫的是宦官當權的朝代。
衆人:?
這怎麽和說好的不一樣?說好的無敵甜小甜餅呢!
而這本,就是丁費思拿獎的作品,正文部分完全當得起筆力乾坤的贊譽。但是番外就隻能當個甜文小故事看。
難道說費大她本人是不喜歡寫嚴肅曆史文學的,她喜歡寫小甜餅?
就和大明星想當網紅一樣?
這到底是個什麽癖好,費大,你可是最年輕的新銳,要拿文學大獎的,不能這樣放縱自己啊!
這段時間,丁費思本人看到給她的留言,都是提醒她一定要保持畫風,别寫言情了。
但是之前那段時間,大家都讓她多寫言情,現在居然讓她别寫言情,她甚至還從這些話裏聽出了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怎麽有種他們都是媽粉的感覺?
還有人瘋狂打賞,打賞留言是讓她迅速撤離雲升言情區。
丁費思:“?”
甚至于雲升曆史區提前把資源空了出來,編輯瘋狂敲她,問她開不開書。
這就離譜,她還沒有說要寫哪個區。
丁費思才寫完一本,打算休息休息再繼續,但衆人的期待度太高了,讓她有點後脖子被人撓着的不自在感。
雲升内大神濟濟,她居然有機會登上銷售日榜第一,還是在沒有刻意運營的情況下。
同時段,不僅僅言情區她在日榜第一,她在總榜上都是第一,雖然和第二的差距不大,但是以她隻有二十萬字的弑神,銷售量能和幾百萬字的書扛,足以證明她的閱讀量有多可觀。盡管不是天天都能登頂,但是能登幾天都說明了弑神的來勢洶洶。
雲升的一線都注意到了弑神的極高熱度,而二線對于丁費思一夜登榜這件事羨慕得眼睛都發綠了,要是杜老推薦的是他們該多好。
丁費思的事業如火如荼,與此同時,褚煙卻不好受,傭人一聲煙小姐您怎麽站在這兒,讓楊堯天和楊步龍都看了過來。
楊堯天陡然意識到剛剛的話都讓褚煙聽見了。
楊步龍溫和地一笑,
“小煙,我們正在聊你妹妹。”
楊堯天以爲褚煙是想聽丁費思的近況才站在那裏。
畢竟兩姐妹雖然争過鬧過,但畢竟血濃于水,褚煙會想要了解關于費思的事情不奇怪。
但是褚煙隻是禮貌地對楊步龍一笑,“舅舅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你們了。”
褚煙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面色卻沉下來。
與其說她恨丁費思,不如說是恨楊堯天。
丁費思沒有什麽可值得她恨的,值得她恨的隻有這個親生父親而已。
急功近利,一副小人嘴臉,丁費思不過是他的侄女,還是見面次數屈指可數的人,如今丁費思年輕有爲,出人頭地了,他也能裝出一副慈愛的樣子。
而她呢?
她過的是什麽日子他管過嗎?
永遠隻顧着自己的卑鄙小人,這樣的人怎麽配做父親。
比之他的正妻,他的兒子,楊堯天他本人更讓人厭惡。
犯錯的隻有他,是他要出軌,卻又負不起責任,媽媽爲他奔波離家,他卻又沉溺在自己的家庭裏其樂融融,不管她媽媽的死活。
越長大,這種想要報複楊堯天的念頭就越強。
但是在楊家她孤立無援,不知道找誰幫忙。
何須桑梓四個哥哥和她并不親近,她不像丁費思,有親近的哥哥和三舅可以袒護她。哪怕在飯桌上,奶奶提起丁費思來,三舅和楊梓還會替丁費思說話。
但是,如果奶奶說的人是她,恐怕沒有人會作聲。
如果她能和丁費思一樣有後台就好了。
褚煙第一次,竟生出羨慕丁費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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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因爲杜老,弑神的銷售量上升,衆人評價也不錯,但是丁費思依舊很清楚,自己和一線有很大距離。
一線沒人沒拿過幾個獎,公衆其實把她誇得過了。
丁費思剛談完弑神出版的事情,正往回走,卻有一輛黑色的SUV緩緩停在了她面前,丁費思感覺情況不對就想跑,但是保镖迅速鉗制住了她,祝先雄蒼老的聲音從車裏傳來,
“丁小姐,我隻是想和你談談。”
車窗搖了下來。
丁費思被鉗制着,自然冷漠道,
“我和您沒有太多可以談的。”
祝先雄擺擺手,讓保镖松開她,老眸打量着她,臉上皺紋堆疊,語氣間并沒有慈愛之意,
“你知道你媽媽當年爲什麽沒有和祝野的爸爸結成婚嗎?”
丁費思一張臉漠然地對着祝先雄,她知道,卻緊抿着唇沒有回答。
媽媽說過,是臨到結婚,卻覺得在祝進華眼裏,自己并沒有那麽重要,所以決定不結婚。
這很正常,任誰結婚前突然意識到這點,都很難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這都值得祝先雄做文章?
祝先雄的眼神穿空而來,像是釘子一樣把人釘在原地,
“我不知道你媽媽是怎麽和你說的,但事實上,他們沒結成婚是因爲祝野。”
丁費思不能理解地皺起眉。
祝先雄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卻頗慈悲地讓秘書把一份文件遞給她。
祝野出生的十個月前,祝進華和費秀正準備結婚。
但祝野他出現了。
從祝野的出生報告往前推,費秀和祝進華分手的原因不言而喻。
祝野是私生子,祝進華出軌的産物。
丁費思指尖被風吹得微涼,猛然想起祝野曾經告訴過她,說他有幾年都是私生子。
冷風吹得她手裏的紙頁紛紛簌簌作響,丁費思就站在冷風裏,大衣散着的腰帶翩飛,她站着一動不動地看完了那份文件。
她冷靜地把那份文件塞回秘書手裏,在寒風中腰脊挺直,毫無怯色,平靜地道,
“祝老先生,我看完了。”
祝先雄也隻是一笑,吩咐司機開車。
祝先雄的車一走,丁費思握住包帶的手猛地攥緊,用力之大像是要強行把愠怒按捺下來,纖細的手指骨節分明,青筋爆凸。
心頭翻湧着一股不知是什麽的雲霧,頂着她的胃往上湧,讓她覺得惡心想吐。
她扶着欄杆,努力把那股惡心的感覺壓下去。
不知道是惡心祝進華還是在惡心祝先雄。
亦或是覺得祝野的出身讓她憤怒而反胃。
如果沒有祝野的媽媽插足,她媽媽二十多年前就會順利結婚,但祝野的出現讓這一切都被打斷。
她媽媽卻騙她說,是因爲覺得祝進華不在乎她,當年才沒有結婚。
丁費思的碎發被風吹得微亂,發尖在空中兀自飄零,單薄的肩膀塌下來,彎眉緊緊地蹙着。
爲什麽祝進華這麽對她,她都能夠忍受?
祝野是不是也知道,從頭到尾就隻有她一個人和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
她還叫祝野哥哥,可想而知她媽媽聽見會有多反感,但是媽媽一次都沒有說過她。
丁費思的胃裏翻湧着,她努力按緊空蕩蕩的胃部,握緊手邊的欄杆。
回到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間裏,卸盡渾身的力氣,坐在了門後。
她拿起手機,點開祝野的對話框,但卻隻是看着,沒有打一個字。
時間很長,一點點過去,直到傍晚,她知道祝野該回來了。
聽見外面的電子開鎖聲,她卻一動不動。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她知道是祝野在往這裏來,卻不想動彈。
祝野敲了敲門,聲音低沉,
“你在裏面?”
丁費思沒有回答,他一說話,她呼吸就越困難,如同溺水的人。
祝野沒聽見回答,下意識把手放在門把上要開門。
丁費思卻突然道,
“你别進來。”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冰冷。
祝野微微皺眉,沒有再敲門。
但丁費思的手機卻微弱地響了一聲。
祝野的消息顯示在屏保上,
“你确定不要?”
丁費思沒回。
祝野:“我帶了隻小狗回來。”
丁費思沒有回,她長按關機鍵,關機的音效隔着門傳進祝野耳中。
一隻小奶狗茫然地圍着祝野轉圈圈,草莓紅的小舌頭伸出來喘氣,小尾巴搖啊搖,像是在好奇主人爲什麽不理它。
祝野的長睫垂下來,遮掩住了他眸中的微沉,他彎下身,對小奶狗伸手。
小奶狗搖着屁股向祝野走去,祝野把它抱起來,語氣淺淡,他清潤的聲音隔着門傳來,
“媽媽不理你,我們去别的地方。”
淡淡的,漫不經心,聲音平靜到不像是在逗小狗,像渣男在對女人說你鬧夠了沒有。
沒有任何的耐心,情緒不帶起伏,像是已經對你毫不在意。
其實他一直以來說話都是這樣的,但是此刻他的聲音隔着門傳來,卻讓丁費思像是踩空了一腳,心一直往下沉,她發生了什麽,他都并不在意。
丁費思背靠着門,卸了力氣。
過了一會兒,外面有狗叫和貓叫同時響起,像是打起來了。
丁費思本來不想管,但是叫聲始終沒有停止,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一聽就是打得激烈,她還是起身開門去阻止。
她一開門,旺财就抓着地闆跑過來,用爪子撓她的褲腳。
祝野就靜靜地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眼凝視着她,像黑曜石一般吸噬着人的目光。
丁費思看他一眼,那種難以言喻的别扭又開始上湧,祝先雄說的那些話,這一刻,很難讓她去面對祝野。
阻擾了媽媽幸福的私生子。
爲什麽偏偏是祝野。
丁費思都覺得可笑,未免太過于戲劇化,這種莫名其妙的關系讓她想打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祝先雄說這個就是想讓她這樣,他就是想離間,爲什麽明知也還要中計。
但是從她媽媽的角度出發,她無法原諒祝野。爲人子女,她沒有辦法做到那麽大度。
祝先雄這是陽謀,明知道他的居心,卻沒辦法不被他說的事情糾葛。
祝野一個字也沒說,上前兩步直接摟住了她。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完全将她包裹。
肌膚相觸,卻讓丁費思有難以置信的反感。丁費思想掙脫,祝野卻抱緊她,不讓她動。
丁費思用力掙脫出來,反手給了祝野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丁費思錯愕地收回手,自己都沒能意料到自己居然扇了祝野一巴掌。
祝野的臉被她打得微微偏過去,煙白的俊面上烙上了一個淺紅的掌印。
祝野修長如細竹的手指抵住被打的側臉,眉頭微皺,一雙眼睛氣壓低沉地盯着丁費思,卻沒有生氣,而是沉聲道,
“原因。”
丁費思死死挺直脊背,一張臉蒼白,面色卻脆弱蒼白得像一張紙。
她不知道要怎麽說。
說他欠她的嗎?
祝野修長的手指鉗制住她的下巴,冷聲道,
“說話。”
丁費思被迫擡頭和他對視。
換成以前,或許她已經開始看着他,對他流淚了。或許還要對他示弱,對他撒嬌。
但丁費思隻是不想和他說話。
真正有某一刻的厭惡情緒上來,她隻覺得不想理會對方。
她上學時,也厭惡過一個同學,她不會對那個人表示厭惡,而是完全當對方不存在,隻當對方是空氣,理也不想理。
丁費思被迫仰着頭看祝野,他深邃的眸光重重壓下來,她卻轉開視線不想理他。
祝野把她的臉轉過來,強硬地讓她看着自己,他本來以爲她隻是不開心,但她扇他那巴掌開始就意味着事情沒那麽簡單。
他此刻在逼着她開口。
丁費思看着他,眼眶通紅着一字一句道,
“祝進華是小人,你們一家都是小人。”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尾音甚至有些微顫。
是她的本能,讓她不舍得對祝野說這樣的重話。
祝野眉頭緊皺,卻突然俯身把她打橫抱起來,丁費思被攬在他有力的臂彎中,第一次覺得祝野抱她這麽讓她煎熬,想依賴卻不敢依賴。
祝野将她放在沙發上,他一條腿半跪着蹲下身來看她。
深邃如琉璃的一雙鳳眸陡然與她的眼睛相視,她仍舊有刹那的心動。
祝野凝視着她,低聲道,
“丁費思,有什麽問題,我們應該一起解決。”
丁費思鼻頭一酸,一行清淚順着她玉白的臉頰流下來。卻忽然向前摟住他脖子,抱住了他。
祝野懷抱裏的溫暖和安全感,讓她想吐露的憤怒和厭惡這一刻暫時地消寂。
但她也不想說話,就想緊緊地在這一刻抱着他。
可能他一開口,她還是想遷怒他,還是很厭惡他的存在。
丁費思不說話,祝野也沉默着,但任由她抱着自己卻不說話。
剛剛還在吵架的小邊牧和旺财卻偃旗息鼓。
旺财壓着小邊牧舔它的毛,小邊牧一臉懵,卻任由旺财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