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步龍了解過丁費思的所有情況過後,又陡然聽聞她突然和雲升起了沖突的事。
秘書把前因後果了解得很清楚,向楊光贻和楊步龍報告,
“費思小姐的動作也很快,立刻将被雪藏的書全網發布,現在,在市面上的幾乎全部閱讀網站上,都有她的書。”
楊光贻面色一沉,
“她是楊家的孩子,怎麽能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負?”
楊步龍一向儒雅和氣,此刻也嚴肅起來,手微微握起,大拇指按在食指指節上,手指指節被握得發白。
楊光贻沉了面色道,
“你們想辦法把這件事情解決。”
軍人出身,說話聲音渾厚,格外有震懾力。
秘書趕緊道,
“我們會盡快辦好的。”
楊步龍思索片刻,面色凝重道,“秘書室恐怕解決問題也不能解決到根本,現在沒有人怕她,都以爲她好欺負,不如這樣…我去請幾位有名的文學大拿來家裏做客。”
楊光贻移眸,冷冷看他一眼,
“早應該這麽做了,她本來不需要吃那麽多虧,楊家可以扶她青雲直上。”
楊光贻起身離開。
而楊步龍沉思了一會兒,在腦海中篩出了幾位,決定請這幾位來家裏做客。
楊步龍本想帶丁費思參加宴會,這樣大家很快就知道她是楊家的掌上明珠。
但是依着費思現在對楊家的認可程度,恐怕這不是件易事。
在楊家,恐怕她稍微願意親近一些的就是楊梓了,可是她和楊梓也隻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聽聞媽已經開始籌備宴會,要向所有人介紹費思的身份。
看來,要讨好費思是不能再拖的事情了,再拖怕是把這孩子推得更遠。
雖然媽沒有明說,但是很明顯是在懷疑褚煙不是小岚的女兒,隻認爲費思是,否則也不會那麽大費周折地去查褚煙。
而且小岚的女兒既然回來了,怎麽能還過被人欺負的日子?
這二十多年,他們虧欠小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不能在費思身上補回來,恐怕這輩子都難以介懷。
小岚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她的女兒,他自然應該當成自己的孩子對待。
—
丁費思那天見過溫孤斯,回去之後,弑神的給量已經正常,甚至于,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丁費思這波操作讓雲升深感大虧,想借如今弑神的熱度再拉回點銷售量。
但其實這篇弑神她隻當做短篇來寫,很快就能完結,溫孤斯這麽一鬧,更讓她想盡快結稿。
雲升現在想大賺,其實晚了。
她在家裏結稿,突然有人敲門。
丁費思走過去開了門,卻見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見丁費思就恭敬道,
“小姐。”
丁費思好奇地打量他一眼,若說是推銷的,也不太像…
那男人連忙将一個信封遞給丁費思,
“這是董事長讓我給您的,黑卡所有消費都會走楊家的賬,隻要能刷卡的地方,這張黑卡就能用。”
“您的卡和楊家其他孫輩的卡都不同,楊家的法務和财務聯合室不會管制您的卡。”
丁費思沒有接,那雙雲霧般的花瓣眸簌簌驚塵卻冷淡,男人第一次見到這位小姐,一眼就被驚豔到了。
就算是把遠房旁支全算上,都沒有一個子孫輩有這位費思小姐的一半美貌。
然而這位出身高貴的美人的表情卻太疏離,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楊家的幫助。”
丁費思直接把門關上了,男人碰了一鼻子灰,但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一被攔在外面,立刻打電話給楊步龍,
“不出您所料,丁小姐拒絕了黑卡。”
楊步龍早就猜到丁費思不會收,但難免想瞎貓碰死耗子。
“知道了,具體接下來怎麽做,秘書室會通知你。”
“是。”
楊步龍把電話挂掉,好奇地看向随行秘書,
“費思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大概都喜歡些什麽?”
秘書恭敬地建議,“您不如考慮一下女孩子都喜歡的服飾和擺件。”
楊步龍點點頭,
“買一堆衣服首飾送到費思家裏?”
秘書溫和禮貌地低頭微笑,
“您說得對,我會請國外著名精品買手店的買手依照費思小姐的風格,進行搭配和選購,再将商品送到費思小姐那裏。”
而秘書室的速度快得離譜,上午才和楊步龍說着,十多個買手當天制定方案,把東西買好,傍晚就到了丁費思家裏。
丁費思去開門,見一堆人推着架子,手臂上挂滿了大牌購物袋,手上都戴着白色防塵手套,她隻需要微微思索就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
丁費思直接把門關上,工作人員卻連忙擋住,甚至不怕自己的手被門夾,丁費思見狀趕緊松開關門的手。
工作人員懇切地乞求道,“費思小姐,您如果不讓我們把東西放進去,我們就要丢了工作,我們這份工作來之不易,您不是一般客戶,要是砸了,以後我們在行業内不好混。”
丁費思動作停了,靜靜地審視他們片刻,就在衆人提心吊膽的時候,她沉默地将門打開讓他們進來。
都是打工人,她也不想爲難打工人。
然而工作人員就是胡扯,卻沒想到丁費思的心那麽軟,真的連這種相當于“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兩歲娃娃。”的老套求情也信了。
這位三代的孫小姐看起來冷面,但心腸卻軟。
工作人員頓時覺得事情不那麽難辦了,滿臉堆笑地趕緊讓人進門。
工作人員微微躬着身,恭敬小心地詢問道,
“請問您的衣帽間在哪?”
丁費思表情冷漠,也不看他們,而是蹲着給旺财倒貓糧,
“沒有衣帽間。”
是真的。
她沒那麽衣服要放,多數時間穿的甚至是高街品牌,不顯不露,而那些也沒必要打理和謹慎存放,房間裏的衣櫃她都還空着一大半。
工作人員連忙道,
“您給我們一個空房間也行。“
丁費思随手一指,面無表情道,
“那個。”
工作人員都快要感天謝地了,連忙激動地道,“快,把東西放進去。”
丁費思:“……”
衆人像是害怕丁費思後悔一般,直接沖進那個房間。
幸好那房間面積不小,足足有六十多平米,衆人把金色雕花像花鳥架一樣的衣架往裏推。
甚至過了一會兒,還有人上門送鏡面和裝配木闆。
丁費思:“?”
裝修還是放東西?
她以後還要把這些東西還回去,他們現在在幹嘛。
她冷着臉推開了那個房間的門,卻微微一愣。
明亮華麗的光線讓飾品更璀璨奪目,甚至于有些晃眼。
滿地還沒完全收好的大牌購物袋,從香水到服飾,各個品牌的高級成衣被包上防塵袋挂在架子上,配飾在玻璃展櫃擺了滿滿兩個平方,不僅僅是大牌,還有很多歐洲的小衆設計師作品。
這些買手的眼光和品味極好。
甚至于他們還給地面鋪了昂貴精緻的波斯地毯,迅速擺放了幾何造型的燈具,整體氛圍優雅高貴。
滿房間都是工作有序的買手和歸納,見丁費思進來了,領頭的那個工作人員連忙道,
“小姐,我們馬上就好了,大概還需要十五分鍾,不會過多打擾您。”
丁費思聽見小姐這個稱呼,而且他們還不帶姓氏,總覺得是封建殘餘,她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道,
“不要叫我小姐。”
爲首的是秘書室的工作人員,她隻能恭敬道,
“這是合同裏明确寫過的,我們必須尊稱您爲小姐。”
丁費思不能理解,
“難道你們會管楊梓叫少爺?”
對面的人一滞,然後嚴謹地道,
“我們稱呼這位爲四少。”
丁費思:“?”
……怎麽還真是少爺,爲什麽這麽封建殘餘。
她面色複雜地追問道,
“那楊梓的爸爸媽媽呢?”
“我們稱呼這兩位爲先生和太太。”
“爲什麽這個這麽正常?”
“我們是按民國時期的叫法延續至今。”
“……”
“那你們管楊梓的奶奶叫什麽?”
“董事長。”
“爲什麽不是老夫人?”
“小姐,您說得對,的确應該叫老夫人,但是因爲鍾老夫人仍舊在位,所以稱呼其爲董事長以示尊敬。”
丁費思沉默了一會兒,選擇出去了。
而秘書室的工作人員打開門,恭敬地對着丁費思鞠躬,
“小姐,布置好了。”
“不要叫我小姐。”
“好的,費思小姐。”
“……”
那些人收拾得迅速,一點痕迹不留地溜了。
生怕再等一會兒,丁費思會讓他們把這些都拿回去。
丁費思随手推開虛掩的房間,卻一瞬間被定住。
短短半個小時,這裏簡直改頭換面。
幾何形狀的燈散出璀璨的流金光芒,照在玻璃和一切能反光的物體上都如碎鑽奪目。
剛剛還空曠一片的屋子裏甚至被做了隔斷,純白雕花木闆優雅内斂,整個房間一進去就是一條走廊,地上原本的墨色大理石磚面被金色流光一照,都顯得高級起來。
近百件大牌高級成衣挂在宮廷花鳥架一般的金色高架上,剪裁和面料都極好,牆上裝了玻璃展櫃,各品牌手表、項鏈、耳環、戒指等在流金光線下更是熠熠生輝,貴不可言,一進去給人的震撼不言而喻。
因爲一些大牌店中記錄有丁費思的尺碼,甚至于送過來的高低跟鞋擺滿了衣架下的矮黃梨架。
往裏走,是一整面帶推拉門的檀木櫃,大牌手袋放滿了整面櫃子,酒神包,鉑金包,蛇頭包列然有序。
這比在電影裏看見的那些衣帽間不遑多讓。
半個小時他們居然能把這裏弄成這樣?
丁費思難以置信地跟着隔斷拐了個彎,進了下一條走廊,這裏卻和前面風格迥異,擺滿了許多玩偶,軟糯糯的兔子,笨重多毛的大熊,長腿狐狸,挂在牆上的烏龜,卡通動物應有盡有,很多極難搶到的限量正版玩偶也在列。
簡直像走進了射擊店,滿滿一面牆的漂亮玩偶被擺在牆上,等着她來寵幸,這種像是集郵的滿足感油然而生,女生很難拒絕。
丁費思呆在原地片刻,卻收回了視線。
不是楊家在她身上費了心,而是一句吩咐下來,員工就能辦得很好而已。
祝野從實驗室回來,進門叫了一聲丁費思,丁費思沒應。
但是有個房間門虛掩着,裏面還透出燈光。
他推開被虛掩着的那個房間門,看見突然變化的房間有些詫異,随即又明白過來,
思思是把這裏改成衣帽間了。
他低聲道,
“思思?”
丁費思從裏面走出來,卻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不在焉地道,
“你回來啦。”
祝野低低地嗯一聲,見她面色沉重,詢問道,
“是因爲改得不滿意嗎?”
要是不滿意,就找人把隔壁房間也打通了一起做。
丁費思搖搖頭,
“還挺滿意的。”
沒有女孩子不希望擁有自己的衣帽間。但她隻是覺得,楊家如果真有心認回她,不應該以這些冷冰冰的東西拉近和她的距離,他們從來都沒有表現過親近,隻是用錢砸而已。
表現親近,解釋以往,就那麽難嗎?
而丁費思餘光卻見到今天上午被她拒絕過的那張黑卡被放在了櫃面上,她剛剛匆匆走過,竟然都沒有注意。
楊家除了會砸錢,似乎沒什麽别的辦法,這樣的家族不認也不會對她産生什麽影響。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大舅手握重權,以前是仰望着的人物,隻能在新聞裏看見,現在卻成了她的家人,說是不仰慕是不可能的。但是還沒見到對方,她就已經聽了一籮筐的說法,說大舅當年很寵她媽媽,而且膝下無子,一定會把她當女兒養。
各種說法林林總總聽了不少,但是卻不見大舅理她分毫。
而其餘幾位舅舅,除了三舅之外,都完全是陌生人。
這樣嚴明冷漠的家族,她似乎也突然明白媽媽爲什麽要跑了。
在這種家庭裏,大抵是沒什麽歸屬感的。
丁費思還在沉思,鍾欣一個電話突然打過來,
“費思,你認識杜老?!”
丁費思一臉懵,
“誰是杜老?”
鍾欣着急道,“就是杜簾鸠啊!”
丁費思一愣,“我怎麽可能認識這位大拿?”
杜老的文章,連中小學課本裏都會要求全文背誦。
在神話世界裏,這位都是三十三重天老神仙的存在。
鍾欣簡直壓不住興奮,
“杜老居然給弑神作評了,你這簡直登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