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欣這人,最喜歡寫小資情調的文學,愛看她文的人裏女孩子居多。
作品中從來不缺美男,奢侈品,和上流生活的撕逼盛宴。
她本人是典型的四處逢迎的膚淺人物,作品拍電影被人說爛片,但奈何死忠粉不少,把她一路推上作家福布斯富豪榜。
排位很後,但這不耽誤蹭飯鍾借這個名頭炫耀,和往上攀交。
此刻聽見丁費思說祝野是她老公,鍾欣臉上的笑立刻堆了起來,笑得和朵雛菊似的,
“費思這麽年輕居然就結婚了,真讓人意外。”
鍾欣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移到丁費思請她吃飯的事情上去,
“我還本來想着今晚要看展,就找了個理由推了你,但現在都偶遇了,我不請客就說不過去了,我在米其林餐廳定了位,這不是正巧了?不如我請你和你老公吃頓飯?”
鍾欣雖然滿面堆笑,看起來一點不虛,但心裏卻在打鼓。
請一個撲街二線作者吃飯,和請祝先雄的孫媳吃飯,這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以她的層次,正常情況下哪能請到祝先雄的孫媳吃飯!
丁費思隻是淺淺一笑,
“我老公說今晚想吃日料,不巧了,魔都的米其林餐廳可能不行。”
她這麽說,是因爲魔都的米其林餐廳不少,從一星到三星都有,但是大多是粵菜,本幫菜都少得可憐,日料則是查無此人。
她說要吃日料,無疑是婉拒了鍾欣。
鍾欣說定了米其林的位置,那指定吃不了日料。
鍾欣聽丁費思拒絕了自己,不禁暗暗懊悔,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連忙改口道,
“其實我也知道有家新開的日料店不錯的,正好我一直想去,不如我邊和你聊雲升年會的事情,邊試試這日料店的水?”
丁費思正好要找人補年會的課,現在對方送上門來了,她也沒必要裝高冷把送到手的機會推走。
丁費思挑眉笑笑,放下了架子,
“鍾姐說的那家日料店叫什麽?”
鍾欣見丁費思松動了,趕緊道,“叫夢屋,不少追求小資情調的女孩子都去那裏拍照,環境也相當漂亮。”
丁費思這會兒倒是真覺得巧了,她擡頭看了祝野一眼,祝野漫不經心道:“無所謂。”
但祝野隻是看着平靜無波罷了,聽着丁費思一句句“我老公”,心裏簡直要樂開花了,還要努力表現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出來。
夢屋的消費水平不低,确實偏小資。今天華晏倒是不在,丁費思有點遺憾。
店裏這幾個大将其實都沒有華晏手藝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華晏學醫出身,飯團都捏得無比圓潤漂亮。
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大概拿手術刀也是一樣性感,縫線也漂亮流利。
鍾欣一邊和丁費思說着雲升下一年的規劃,一邊偷瞄幾眼祝野。
前兩年在祝老的壽宴上見過一次祝老的小孫子,當時就驚爲天人,現在看,簡直貴氣逼人。
丁費思真是好命。
自己水平不怎麽樣,但是嫁得很好,老公出身一流書香門第,還英俊年輕,有祝家的幫扶,估計丁費思走這條路都得比常人容易很多。
真是羨慕死人了。
看她的打扮都看得出來在祝家多受寵,尤其是耳朵上的大溪地黑珍珠耳墜,這成色簡直了。
從包包到衣服,沒有一件不是大牌,連包都是全球限量,卻被丁費思随手放在人人都坐的吧台邊上。
這簡直就是鍾欣夢想的生活。
拿奢侈品不當奢侈品。
丁費思絲毫不知道鍾欣在想什麽,見她一直往後看,還以爲她在看後面冰塊上凍着的金槍魚。
丁費思笑道,
“如果你想吃金槍魚的話,那你今天有口福了。”
鍾欣連忙把目光從丁費思那隻限量的包包上收回來,好奇道,
“爲什麽?”
華晏挽起袖子,走進吧台裏,
“因爲我今天剛空運了一條藍鳍金槍魚過來。”
鍾欣有點驚訝,不僅僅是這個老闆的長相出衆,更因爲對方提到了藍鳍金槍魚,這東西可和黃鳍金槍魚那些大路貨不同。
藍魚鳍金槍魚平常都是生活在水下幾百米的深海中,是很難進行捕撈的,價格高昂,不容易吃到。
在這樣一個日料店裏居然可以吃到?開玩笑吧?
糟糕了,她今天還充大臉說請人家吃飯,這不得狠狠出血?
丁費思撐着臉,好奇道,
“那你這條魚有多少斤啊?”
華晏含笑道,
“兩百多斤。”
丁費思驚訝道,“好厲害,是你自己撈的嗎?”
華晏笑盈盈地帶上手套,
“這條可不是我的團隊撈的,是我去到海邊,漁民賣給我的。”
丁費思感歎道,
“就算不是你撈的,像你這樣滿世界找魚來做菜的老闆都不多了,你太良心了。”
鍾欣卻在暗暗估價。
這魚的價格不得妥妥幾百萬?
藍魚鳍金槍魚可不是便宜貨啊。這老闆恐怕也是個超級有錢人。
華晏含笑道,“我撈魚屬于是放風了,不是單純的做生意。我在銅鑼灣避風塘停了一艘遊艇,如果你下次想一起去看看海,到那邊打個電話給我,我讓他們帶你出海。”
丁費思還沒來得及說話,祝野就冷漠道,
“不用,遊艇我可以現買。”
鍾欣暗自驚歎。
遊艇都可以現買,果然是豪門!
祝野和自己一向不對付,華晏也習慣了,隻是笑笑,
“今天這頓飯我請了,就當是慶祝你們新婚。”
祝野又開始挑毛病了,他漫不經心道,
“一頓飯就打發了?”
祝野表面上嫌棄華晏,實際上,依舊把華晏當成哥哥。
以他的角度來看,他的哥哥應該很開心他成家才對。
華晏毫不生氣,還含笑地吩咐店員,“幫我把車上的禮盒拿過來。”
店員啪嗒啪嗒跑去取了。
鍾欣卻暗自慶幸這頓飯不用自己請,這頓飯恐怕都要上萬,用這錢買個包不好麽,用來請人吃飯?怕不是傻了。
店員把那個禮盒拿過來,在華晏期待的目光下,丁費思即時便拆開了。
是一對藍寶石耳墜,藍寶石部分大得驚人,恐怕足足有七八十克拉。
曾經是溫莎公爵送給溫莎公爵夫人的禮物。
丁費思驚訝地感歎了一聲,
“好漂亮。”
華晏笑盈盈的,永遠都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溫和樣子,
“這對耳環是愛德華八世送給辛普森夫人的。”
丁費思一懵。
華晏輕笑一聲,聲音清潤道,
“愛德華八世對辛普森夫人一見鍾情,可是辛普森夫人是美籍,不能爲英首相内閣和教會接受,就連王室也接受不了,王室威脅愛德華八世,如果辛普森夫人嫁給他,她不能擁有王後頭銜,他們未來的孩子也決不能繼承王位。”
華晏看向丁費思,别有深意道,
“不能名正言順地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于是愛德華八世爲了辛普森夫人,直接宣布退位。”
丁費思沒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隻是震撼道,
“好一個不愛江山愛美人。”
華晏卻勾唇笑笑,直接告訴她,
“費思,這句話,你說給祝野聽也是一樣的。”
祝野爲了丁費思,氣得祝先雄更改家族信托受益分布。
本來,祝野是祝家中能繼承幾乎祝先雄全部财産的後輩,同樣的,所有祝先雄留下的人脈和資源都能爲祝野所用。
但是爲了娶丁費思,祝野放棄了這一切。
何嘗不是不愛江山愛美人。
多少人觊觎的東西,祝野能說放棄就放棄。
這些東西,遠不是羅切斯特這個國外家族能給他的。
祝野要走這條科學家的路,祝先雄的人脈可以爲他帶來很多東西。
畢竟祝先雄是著名國畫大家和文學家。
在高級知識分子的圈子裏,備受尊敬。
連一位在拓撲物理方向頗有建樹的院士都是祝先雄的好友。
祝野以後要是需要人帶,完全可以依賴祝先雄的人脈。
丁費思看着那對溫潤如水的耳墜,心髒一動。
仿佛百年前英國國王和其夫人的愛意撲面而來。
他們互贈的禮物,就這樣穿越百年到達了她的面前。
華晏輕笑道,
“有人說這對耳墜的名字該叫永恒的唯一,我想你對祝野來說,就是永恒的唯一。所以我把這對耳墜拍回來送給你。”
沒有人知道,祝野對華晏敞開心扉的那個夜晚,讓華晏多麽震撼。
祝野說,這輩子就隻有她一個人。
當時祝野年少輕狂,華晏不以爲然。
可是在躁動的年紀裏,祝野真的硬生生等到他的唯一回來。
英聯邦國王的愛情固然感人,但畢竟未曾親眼見過。
可祝野的堅定,卻是他親眼所見。
這對來自英聯邦王室的耳環,大概是最貼合他們愛情的新婚禮物。
不枉他飛了大半個地球去把這對耳環拍回來。
他真心希望他的弟弟和弟媳能百年好合。
尤其是看過了來吻我的原著,和見證過祝野的等待之後。
世上能有多少個人深愛如此,堅定地認定唯一?
祝野此刻一雙潋滟的鳳眸眸光微凝。
他沒想到華晏會這麽用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