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費思看見祝野出來,眼前一亮,Papier銀絲帽讓他看起來既複古又斯文溫雅,真有英倫公爵那種複古感。
她忍不住道,
“哥哥,你看起來真像個十七世紀的貴族紳士。”
店裏的穹頂是木質,燈光流金,典雅莊重的裝潢讓祝野更像是處于電影之中,俊美深邃的外貌令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背景是哥特式的玫瑰花窗和複古的拱廊,如同油畫般古典。
祝野摘下手套,慢悠悠地道,
“看秀的時候你也有那麽激動?”
丁費思踮起腳,給他戴了一副單邊眼鏡,“秀場冷冰冰的,沒什麽意思,但看你就不同,還能互動啊。”
祝野的眉骨高,能戴得住單邊眼鏡,這種眼鏡也就是眉骨高的人才能戴得穩,祝野戴上還有幾分清貴意味。
祝野垂眸,鴉羽長睫垂下的時候并不完全塌下來,眼尾處會微微上揚,形成像燕尾的眼線,與鳳眸本就妖媚的弧度相稱,整個人有種風流感,這雙眼睛完全和祝進華一脈相承,甚至風流和輕佻之意更甚幾分。
丁費思忽然就有點不舍得,
“哥哥,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
這段時間她除了習以爲常的寫文之外,已經完全和工作隔離,回去之後又要面對雲升的競争,雲升不同于明悅,雲升的競争過分激烈,完全是大神打架。
一線作者,人人都是作協成員,還都有各種榮譽在身。而且不僅僅是名譽,連同商業價值也相當高,上作家福布斯富豪榜的,十個人裏八個出身雲升。
而丁費思不過是魔都作協的一個普通成員。
面對這種程度的競争,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她在裏面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新人,要忘記過去在明悅的所有榮譽,重新開始。
祝野将帽子取下來,随手放在桌上,“回去之後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挑戰,也意味着有機遇。”
丁費思把頭埋進他懷裏,似乎突然有了幹勁,“說得對,有挑戰,也會有機遇,我不會一直居于人下。”
丁費思和祝野在複古的牛津街逛到盡頭,才意猶未盡地回家。
回到家裏,各色的大牌購物袋擺了一個走廊,不僅有那些玩偶,還有很多衣服和首飾,精緻的大牌購物袋在典雅奢華的走廊裏擺了一路,視覺沖擊力十足,丁費思第一次這樣刷祝野的卡,像是想把他的卡刷爆。
看來是真的很生氣。
光是在Fendi和Dior就刷了十幾個包。其餘還有Amouage阿拉伯金瓶香水和一整套造型獨特的香水瓶,RoverVivier造型有點奇異的高跟鞋,La Perla的頂奢性感泳衣……她買的東西都奇奇怪怪的。
買那套泳衣的時候,一直默默遞卡,等她消氣的祝野終于忍不住笑了。
他插着兜,站在丁費思身後慢悠悠道:“你都不會遊泳,買泳衣你穿嗎?”
丁費思氣呼呼地錘了他一拳,
“你管我。”
祝野被她打了一下,毫不動彈,依舊從容,還摸了摸她的頭,
“刷吧。”
這還是頭一次她能這麽肆無忌憚花他的錢,他平時也希望她能想花就花,不要顧慮那麽多。
畢竟,嫁給他就意味着一直能這麽刷卡。可是她很少亂花錢,很多時候甚至刷的都是她自己的卡,花她自己的錢。
可以說,她現在的日常開銷完全是她自己花錢,她從來都不過多依賴他。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用他的錢。
祝野心裏有種很奇異的滿足感,似乎這樣是另一種證明他們已經綁在一起的方式。他甚至有一種恨不得她把整條街買下來的沖動,來證明丁費思确實很依賴他。
本來秘書們是打算幫她拆了包裝,再分類寄回國内,但丁費思直接讓他們下班了。
拆禮盒這種開心的事情怎麽能讓别人代勞?
正好祝野的朋友們送來的那些新婚賀禮大多都沒有拆,丁費思正好一起拆了。
昂貴稀有的寶石就有三四枚,都是戒指和吊墜,一看就是送給新娘的。而且裏面寫的賀卡也好笑,有讓她花光大羅财團的錢的,還有讓她這個老闆娘以後帶他們在羅切斯特賭場裏橫行霸道的,甚至有一位叫奧利弗的仁兄告訴她,祝野超級腹黑會裝,一定要小心,别被他吃幹抹淨了。
丁費思忍不住笑了,祝野一向都是有一說一的人,哪會裝?大概是祝野對她和對朋友不太一樣吧。
一看禮物,那位叫奧利弗的老兄送的居然是祝野樓下的房産,一層是倒數第二高的樓層,也就是他們樓下這層,另一層居然是一樓。各種房産資料和産權證還有鑰匙都放在了禮盒裏。
再把賀卡翻過來看,奧利弗寫道,“要是祝野惹了他的新娘,那麽新娘可以把祝野趕去樓下,要是吵得很猛烈,那就把祝野趕去和物業一起睡,讓他看大門。”
丁費思忍不住笑了,這也可愛了。
還有送遊艇和車的,離譜一點的有送郊區高爾夫球場和小馬場的。開到最後一個禮盒,丁費思都覺得太重了拿不起,打開來看,居然是一塊大石頭。
丁費思懵了。
石頭?
而她真的認真看了幾遍,就一個石頭,連底座都不是。
這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石頭。
祝野走過來看了一眼,
“這是Charles送的。”
丁費思面露疑惑,追問道,
“是那個在海上賭博輸得隻剩底褲,然後打電話騙老爸被綁架的Charles?”
祝野晃了晃酒杯,
“就是他。”
丁費思歎了口氣,“他都輸到要送石頭給朋友當新婚禮物了嗎?哪怕不送也比這樣昏了頭的好吧。”
丁費思忍不住叮囑祝野,“你如果勸不了他的話就要遠離他了,他太好賭了,不是什麽益友。”
祝野穿着霧藍真絲睡衣,手裏拿着高腳杯,俊美面龐浮起幾分笑意,
“思思,這個禮物和Charles一樣,不是這麽看的。”
丁費思不解地看着他,而祝野起身,把那個大石頭倒出禮盒,而翻過來的那一瞬間,丁費思震驚了。
因爲這不是什麽普通石頭!
壓在下面的那一面全開了窗,露出了赤得血紅的一面,這是一塊昂貴的赤色玻璃種翡翠!
而且不是一點,是一大塊!
整整一塊石頭。
幾乎接近有十公斤重的大石頭,這塊石頭的價值不可估量。
丁費思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祝野把她摟進懷裏,“思思,其實你不用介意Charles好賭這件事,他不僅不好賭,與之相反的是,他是我見過最有自制力和野心的人。”
祝野看了一眼那塊石頭,溫聲道,
“這塊石頭是他在緬甸賭石拿回來的,價格可能要上億,他出身于老錢家族,他的父親給每個子女一樣的本金,讓他們賺錢,到他去世的時候,哪個子女賺的錢最多,哪個子女就是他家族信托指定繼承人。”
“Charles要讓所有人都覺得他爛透了,沒有競争力。那樣的話,其他競争者自然就不會盯着他,而他爛賭的名聲傳開,那麽,他到緬甸去做賭石生意便是順理成章,就算成了,所有人隻會覺得他爛賭走了狗屎運,而不是真的有能力。”
丁費思聽完,不由得對那位沒有在新婚派對上露面的Charles有了強烈的好感。
能這樣忍辱負重的人,一定能做成大事。
祝野笑了笑,
“Charles是很講義氣的人,看這個新婚禮物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他本人其實真的很nice,你要是見過,都很難不會與他結交爲好友。”
“他是我在倫敦最好的朋友,所以這些事情他隻告訴過我,他送這個新婚禮物過來,看來也是沒打算隐瞞作爲我妻子的你,所以你也要幫忙保守好Charles的秘密,好嗎?”
丁費思餘驚未定,她不由得對Charles這個人起了點好奇,
“保密那是當然的,既然他和你關系那麽好,那爲什麽他不來參加我們的新婚派對?”
祝野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因爲他有很多大事要做,暫時回不來,想必這塊石頭裏也有他表示歉意的意思,對我來說,這完全可以理解,等他閑下來了,我帶你見見他。”
丁費思用力地點點頭,她點頭的時候特别可愛,像隻小動物。
祝野忍不住把她摟進懷裏吻她,丁費思此刻的氣完全消了,近距離看着祝野英俊的面龐,也忍不住沉迷進他的吻。
丁費思突然起身,咬着唇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原諒你了。”
在牛津街瘋狂shopping,花了他很多錢,還故意爲難他,讓他一套套地試衣服。
但祝野對她格外有耐心,哪怕她不用的東西也能買下來哄她,她說什麽是什麽,還大庭廣衆下讓他背着她走路,在下屬面前欺負他。
而且朋友們祝福她和祝野的賀卡寫得太動人了,她又哭又笑的。大家都在祝福她和祝野。
她忽然也覺得自己好沒有道理了,本來結了婚就該是這樣的。
難道他不喜歡睡她還去喜歡睡别人嗎?
隻是她沒有轉過彎來,還總是把祝野當成男朋友而不是丈夫。
總覺得他們隻是在談戀愛,而不是在攜手步入婚姻。
她好像喜歡和祝野談戀愛,勝過和祝野結婚,大概這就是祝野一直在擔憂的問題。
祝野害怕她離開,所以甯願用婚姻綁住她,也要把她留下來。
可她總有一種适應不了的感覺,哪怕她意識到了問題,仍舊是難以在短時間内就過渡完這個變化。
好像不是祝野錯了,是她錯了。
丁費思看着祝野近在咫尺的俊美面龐,親了他的臉頰一下,突然委屈道:“哥哥,我錯了。”
祝野不動她,往後倒了一點,靠着沙發的背墊,眼皮微垂,薄唇輕啓地道,“你覺得哪錯了?”
他的樣子淡漠平靜,丁費思其實很不适應他沒有表情時流露出來的疏離。
因爲他有表情時深情寵溺,總讓她覺得自己被他看進眼底,他是在寵她的,可他沒有表情時就像一個冷漠風流的薄情渣男。
似乎她的一切事情都不值得他關心。
丁費思咬唇道,
“其實不應該說那樣的話,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我。”
祝野突然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似笑非笑道,
“知道還那麽說?”
丁費思突然被他拍了一下屁股,這個動作有點下流,但祝野這麽做更像是懲罰她,不輕不重的,卻能讓她的臉迅速變紅。
丁費思紅着臉道,
“還不是你太……”
丁費思說不出口,祝野輕佻地笑着,幫她補全她的話,“我太厲害了?”
丁費思低着頭,通紅着臉卻沒有否認,甚至還很淺很淺地應了他一聲嗯。但其實她是想說他太變态了。
丁費思忐忑地結巴道,“你要不注意下身體,克制一下。”
祝野伸手摸她的臉,略微粗砺的指腹摩挲過她的面龐,他微微用力壓了下來,她臉上的軟肉被捏着,祝野的聲音冷漠微啞,“丁費思,你欠我三年,這麽輕易就想還清了?”
丁費思被他捏着臉,她聲音裏帶了點哭腔,“又不是我想這樣,你爲難我幹嘛。”
祝野開始捋她的頭發,修長如細竹的白皙手指有力而靈活,頗有控制力地将每一縷發絲都交疊環繞在最合适的位置,但是他的聲音冷漠,編辮子的動作也像是憋着怒氣,卻在刻意地壓制自己,
“如果你不走,我們就談了五年的戀愛,現在早就結婚了,所有人都會知道祝野和丁費思是一對,你被甲方欺負我可以護着你,你要什麽我能給你什麽,你想寫字我也可以給你鋪一條康莊大道,但是你沒有,你甚至連你要走這件事都不告訴我。”
祝野撩起眼皮看她,一派冷漠疏離,
“我到底是喜歡你還是喜歡睡你,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丁費思和他的目光相對,他的眸光太強勢冰冷,丁費思一瞬間居然有點鼻酸。
祝野松開了替她綁頭發的手,卻強勢地摟住她的腰,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看自己。
祝野薄唇微啓,眸光冷峻,
“連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這件事都值得懷疑,我在你心裏是個什麽地位?你信過我嗎?要是現在重新發生點什麽事情,你是不是就要像幾年前那樣不辭而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