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語纏繞着清晨,丁費思的心弦輕輕一震,像是鳥兒從樹枝上撲棱棱飛下,振蕩得樹枝上下擺動,她的心也像樹枝微震。
丁費思忍不住把頭窩進費秀懷裏,
“媽媽。”
費秀的聲音溫柔而包容,
“媽媽結婚了,于你而言是從高空中墜落,但是媽媽就在地上等你,等着接住我的女兒。”
“所以不要害怕,這段婚姻媽媽一定會過得開心美滿,你也要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被過去的事情牽絆。”
丁費思點點頭,
“好。”
費秀的眉目溫和,
“快起床吧,我叫祝野來接你回去。”
丁費思磨磨蹭蹭地起床,她還在吃早餐的時候,祝野就過來了。
她放下叉子,跑過去抱住祝野的腰,
“哥哥。“
傭人的下巴驚得幾乎要掉到地上。
祝野面色淡漠,卻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丁費思仰起臉看他,祝野見她眼睛有些腫,顯然是昨晚哭了。
祝野故意輕佻地道,
“想哥哥想的?”
丁費思把頭埋進他懷裏,
“是啊。”
她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熟悉的香氣,
“我想死你了。”
祝進華輕咳兩聲,祝野卻轉而握住丁費思的手,沒有要避嫌的意思。
祝野牽着她到餐桌前,傭人多拿了一副碗筷上來。
祝野來了,丁費思的話顯然多起來,
“哥哥,你吃這個。”
她叉起一個小湯包,伸到祝野面前,祝野咬了一口。
丁費思仰起臉期待地看着他,
“好吃嗎?”
祝野點點頭。
丁費思甜甜地笑,一邊的酒窩深凹進去,
“我也覺得這個好好吃,比外面賣的還好。”
丁費思把椅子挪得離祝野很近,一邊吃飯還要一邊和祝野說話
吵吵嚷嚷的,卻讓人覺得可愛。
就算是在小姑娘裏,她也是頂可愛的。
祝進華想起昨天在飯桌上,他努力想和丁費思相處好,但是始終都不得其道,現在看來,他這個乳臭未幹的兒子倒是好使得多。
其實如果不是祝進華和費秀在場,丁費思是會坐到祝野懷裏去的,何止是坐得近一些。
吃過了飯,丁費思牽着祝野的手回家,一回家就抱住他,窩在他懷裏聞他身上的味道,這股冷香讓她很安心,也似乎會上瘾,一天沒有聞到就很不習慣。
她嘗試過去調出這個味道,把祝野的香水和洗發水沐浴露挨個混合,始終都不是這個感覺,隻有在祝野身上才會讓人産生罂粟般的依賴感。
也許,是要加上祝野的體溫。
祝野在花房畫畫,丁費思也坐在他大腿上抱着他的腰,看着他畫,畫到最後丁費思才猛然發現,
“你畫的是婚紗?”
祝野把筆放下,
“嗯。”
丁費思認真去看這條婚紗的設計,這條婚紗恰好能遮蔽她身材的缺點,放大優勢,
“是給我設計的嗎?”
祝野垂眸看她,
“昨天本來想看你穿,但是你沒去選。”
丁費思認真去看那條婚紗,不由得感歎道,
“真漂亮。”
她伸手去撫摸那幅畫,如果她穿上…
她才發現那條婚紗像倒立的玫瑰花。
她靠在祝野懷裏,突然道,
“哥哥,這條婚紗如果做出來,我就和你結婚。”
祝野直接拿出手機拍照,不知道發給了誰。
丁費思好奇道,
“哥哥,你發給了誰啊?”
祝野淡淡道,
“最多一個星期,我們就去結婚。”
丁費思驚了,
“太快了吧。”
祝野面色平靜,
“我隻嫌不夠快。”
丁費思忽然捧着他的臉又親又蹭,她像一片雲朵,軟軟的柔柔的,仰起臉,在隻差一點就能吻上他唇的距離問他,
“哥哥,如果結婚了你還會對我這麽好嗎?”
她清亮的花瓣眸中有擔憂之意。
祝野低聲道,
“我會對你更好。”
他說完就吻上來,花房裏妖豔的玫瑰叢生,古樸的窗簾遮擋住了外面的陽光,他在花房之中肆無忌憚地和他的玫瑰接吻。
丁費思在他纏綿的吻中,想起當初他第一次吻她。
或許那都不算吻,隻是觸碰。
在她真正的生日後不久,他們當時已經确定關系。
晚自習突然停電,學生們躁動不已,有人在走廊狂喊快跑,再不跑就來電了。
整棟樓,在短短的一分多鍾内跑得鬼影都不剩。
而他們跑走後不久,教學樓的燈依次亮起。
祝野拉着丁費思,跑到樓下花台,丁費思氣喘籲籲,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
她一屁股在燈光昏暗的花壇邊上坐下,因爲光線太昏暗,如果不仔細看,也許都發現不了這裏有兩個人。
祝野也陪着她坐下了。
丁費思努力地勻着呼吸,
“我以爲你不會跑來着。”
祝野的面色在昏暗的光線裏晦暗不清,但他淡淡道,
“不跑不是傻了嗎?”
丁費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但是跑得太早,她也不知道去幹嘛。
才剛上了半節課。
丁費思幽幽道,
“我還想回去學習。”
“我書都沒拿。”
祝野皺了皺眉,
“我車上有本化學一輪,你等會兒拿回去看。”
丁費思點頭道,
“那就好。”
不然今天不能學習了。
祝野淡淡道,
“不如幹點别的。”
丁費思好奇道,
“幹什麽?”
祝野突然坐得離她近了些,丁費思的心跳猛地加速,莫名就開始緊張起來。
祝野伸手把她的碎發撩到耳後,修長的手指略過她的面龐,丁費思愈發緊張,不知道祝野還要做什麽。
祝野開口道,
“沒什麽話和我說嗎?”
“廢話也行。”
丁費思窘迫地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子,
“你和陳茉清…真的什麽都沒有嗎?”
祝野聽見她的聲音,輕笑道,
“你怎麽那麽在意?”
丁費思紅着臉狡辯,
“我沒有很在意,就是…想着大家之前都那麽說,我覺得總得有點讓人誤會的事情才會誤會你們。”
祝野看向她,
“既然那麽在意,不如你來吻我。”
聽見這句話,丁費思的大腦中有根弦斷了,腦子裏驟然一空,心跳沸騰,呼吸急促。
祝野的手撐在花壇邊上,向她傾下身子。
丁費思屏住呼吸,幾乎呼吸都要停止。
昏暗的燈光更爲這層暧昧遮上一層紗,沒有人能看見此刻的他們。
但是丁費思始終沒有上前來。
祝野能感覺到丁費思的緊張。
他從兜裏掏出紙巾,直接把紙巾覆蓋在自己唇上,
“這樣總行了吧。”
丁費思依舊僵住,呆呆地看着他,整個人像個雕塑,借着微弱的燈光,能看見他精緻的眉眼,在定定地看着她。
丁費思心跳如雷,卻心一橫親了上去。
隔着略厚的紙巾,丁費思也手心發汗。
祝野忽然輕笑了一聲,
“這樣不行。”
他把那張紙巾完全展開,變爲薄薄的一層,重新覆蓋在唇上。
丁費思聽得見他壓低了聲音,帶着略蘇的磁性,
“丁費思。”
“來吻我。”
昏暗的夜色令人意亂神迷。
丁費思的心髒已經跳得節拍紊亂,她頭腦發熱,直起身子吻了上去。
柔軟的唇瓣隔着一張紙巾相觸,卻似乎那張紙不存在。
她能感覺到他嘴唇的溫度和柔軟,她吻祝野的時候,祝野的嘴唇被她吻得軟軟壓下去。
太越界了…丁費思的心髒要罷工了。
可是吻過她,祝野還抱她,丁費思緊張得手心不停出汗。
祝野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手摟住她的背。
丁費思就側坐在他腿上,她緊張得不知要把手腳往哪裏放。
祝野還和她聊天,
“今天的物理卷子怎麽做得這麽差?”
丁費思滿臉通紅,
“電磁感應題目太多了,不會做。”
祝野淡定道,
“回去我教你。”
丁費思滿臉漲紅,她難爲情地道,
“能不能…讓我下來。“
祝野輕聲道,
“想下來?”
丁費思點點頭,但祝野沒動。
丁費思緊張道,
“祝野…”
“你這樣,有點流氓。”
祝野面不改色道,
“下次物理考上八十,不然我還流氓。”
丁費思忙不疊地點頭,迫不及待從他腿上下來。
而此刻,丁費思回想起三年前,她連坐一下祝野的腿都會面紅耳赤。
丁費思捧起祝野的臉,
“哥哥,我忽然想起我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
祝野慢悠悠地道,
“天橋上那次?”
丁費思搖搖頭,
“是三年前,隔着一張紙巾的那次。”
祝野像是想起來什麽,把她往自己懷裏颠了一下,丁費思本就坐在他腿上,被他颠得往下滑,貼着他的腰腹。
祝野摟着她的腰,語氣輕佻,
“你不說我流氓了?”
丁費思面色微紅,
“你那個時候确實很流氓。”
“哪有那樣的。”
哪怕在談戀愛,平時也隻是和她聊天,講題,對視。
他突然就和她那麽親密,丁費思都措手不及,接了吻還那樣抱她。
祝野看着她,薄唇微啓,
“現在你怎麽不急着下去?”
丁費思聞言,反而無賴地抱住他的腰,
“哥哥,我想親近你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遠離你。”
但當初的确慌亂又害羞,接受不了那麽親密的舉動。
祝野原來是想那樣抱她的。
丁費思那天回去都還面色發燙,甚至第二天生怕祝野還那樣,刻意保持了點距離。
想起那個時候,丁費思的臉就紅,
“你當時爲什麽會突然那樣抱我?”
祝野微眯着長眸,眸中有輕佻的笑意流轉,
“爲什麽?”
“我天天夢裏都是那個姿勢抱你,對我來說可不算突然。”
丁費思的臉更紅了,
“你…做的什麽夢…”
祝野漫不經心道,
“生物書上沒有學過?”
看見丁費思面紅耳赤,祝野就更想逗她了,他慢悠悠地道,
“除了那樣抱你,後面還有。”
“寶貝,要聽嗎?”
丁費思連同耳根都燒起來,
“你…要不還是把嘴閉上吧。”
怕他再說,丁費思直接伸手把他的嘴捂住了。
丁費思面色通紅,威脅他道,
”不準往下說。”
祝野被她捂了嘴,然而卻不急不忙,一雙長眸滿是戲谑的笑意,那笑意讓她整個人像火爐一樣發燙。
男人雖然閉了嘴,但是他連眼神都在踩油門。
丁費思把他的眼睛也給捂上了,
“你不準這麽看我。”
祝野拉開她的手,
“丁費思,你好沒道理。”
“幾年前的夢我怎麽還會記得。”
丁費思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
祝野悠悠道,
“我隻記得最近的。”
丁費思一激靈,從他腿上下來,把耳朵捂上了,生怕他開口。
祝野直接抓住她,把她抱起來,漫不經心道,
“害什麽羞。”
“以後要是做夢了,我當時就告訴你,讓你聽最新鮮的。”
丁費思捂住耳朵不理他。
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丁費思掩耳自欺欺人的樣子把祝野看笑了。
祝野把她抱到客廳,
“幹嘛這麽害羞,又不是三年前。”
丁費思用抱枕擋住自己的臉,不和他對視。
祝野抽走那個抱枕,發現丁費思的臉绯紅,已經紅得連耳朵脖子都是紅的了。
祝野像是看一件藝術品一樣認真地看着她绯紅的小臉,仔仔細細地看她,丁費思被他盯得不自在,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你幹嘛。”
祝野含笑悠悠道,
“怪有意思的。”
語氣裏還有些輕佻。
丁費思把頭埋進他懷裏,不讓他看到她的臉。
而丁費思紅着臉也往他懷裏鑽,讓祝野心情頗好,哪怕她害羞依舊依賴他。
丁費思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
“你越來越變态了…”
祝野抱着她,毫不在意地道,
“對你說,那不算變态。”
“頂多是情侶間的情趣。”
丁費思幽幽道,
“還好以前你沒這樣。”
祝野悠悠道,
“凡事講循序漸進,我當時當然不會對你說這些話,不然你跑了怎麽辦。”
丁費思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然你好流氓啊。”
祝野垂首,把她的頭發撩到而後,
“思思,親我一下?”
丁費思滿臉通紅,卻直起身子親了他一下,柔軟的嘴唇相觸,與三年前的觸感并沒有太大區别。
那層紙巾若有似無。
祝野笑了,笑意在他墨色的瞳孔裏蕩漾,像火一樣燒起來,
“真乖。”
“思思,是我和你說什麽你都會照做嗎?“
丁費思果斷拒絕道,
“當然不會。”
祝野寬大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
“不乖。”
“要調教。”
丁費思羞恥地道,
“你的用詞也好變态啊。”
祝野撫摸着她的頭發,
“哥哥想和你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丁費思隻覺得渾身不自在,想從祝野懷裏出來,但祝野伸手摟住她,她出不來。
丁費思面紅耳赤,
“你不準再說了。”
祝野欠揍地道,
“思思管天管地,還管我說不說話?”
男人的聲音像玉石碰撞悅耳,還帶着隐隐的笑意,然而丁費思被調戲得面紅耳赤,她掙紮道,
“對啊,我就要管。”
祝野悠悠道,
“嫁給我,管我喘不喘氣都行。”
丁費思蒙住臉,
“不要。”
“你好變态,不想嫁給你。”
祝野輕笑一聲,
“那你沒得選。”
“你的海裏就我一條魚。”
丁費思反而梗直了脖子,無理取鬧道,
“好啊,我嫁給你,你别喘氣呀。”
丁費思伸手去捏住祝野的鼻子,
“死變态,你浪費空氣。”
祝野直接低頭去吻她,丁費思的手不知不覺就松開了。
祝野放開她,眼中含着灼人笑意,
“你看,你還不是不舍得?”
丁費思捂住他的嘴,龇牙咧嘴道,
“不準說了。”
“不然我就告訴我媽媽你欺負我。”
祝野把她的手拉開,慢悠悠地道,
“你确定阿姨會管?聽見欺負兩個字她估計還以爲我太猛了,不好意思插手我們。”
丁費思剛剛褪了绯紅的臉又爆紅,用腦袋在他懷裏磨,
“你真的好不要臉啊。”
“你這狗男人每天腦子裏在想什麽東西。”
祝野坦蕩道,
“想你啊。”
丁費思本來還又羞又惱,聽見這話,忍不住有點開心,她憤憤地錘他兩下。
祝野撩她的頭發,把碎發撩到耳後,
“思思,你好可愛。”
丁費思靠在他懷裏,久久才憋出一句,
“你每次叫我思思的時候…”
祝野懶洋洋地道,
“叫你思思的時候怎樣?”
丁費思的臉漲紅,每次思思兩個字從他薄唇中飄逸而出的時候,總是含着輕佻或是笑意,連尾音都上挑。
而且三年前他隻叫她丁費思,他第一次叫她思思的時候,她腦子都一空。
丁費思悶悶地道,
“每次都好上頭。”
祝野慢悠悠地道,
“你叫哥哥的時候,我也覺得很上頭。”
丁費思好奇道,
“怎麽個上頭法?”
祝野垂眸看她,薄唇微啓,
“有點刺激。”
丁費思本來還好奇地皺了皺眉,而後頓悟了他刺激二字是何意,震驚地看着他。
祝野看着她,眸中還有漫不經心的笑意,
“是那種感覺我爸馬上要把我打進骨科的刺激。”
丁費思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她嫌棄道,
“咦。”
祝野的指尖把玩着她的墨發,
“片子看得有點多,難免的。”
丁費思好奇道,
“讓我看看?”
祝野悠悠道,
“我估計你看完不太好意思再叫哥哥了。”
(本章完)